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李右昌完全不知道家里有陆尘派来的老六,以至于中了陆尘的奸计。
他更不知道的是,两个老六还在发展会员,现在已经是三个了。
连枕边人都成了陆家的老六,可以想见,在陆尘这里,他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等待他的,就只有沦为工具的命运。
他现在就很有觉悟,正准备按照陆尘的误导,去找李淳罡那人报仇。
以往他都是隐忍的,非常顾全大局,可这次被如此阴险的手段算计,是真的忍不了。
不就是党争吗,真当他堂堂首辅是假的吗?
这一,李右昌召集了手下重要人物商议,准备给李淳罡派系进行多维打击。
包含但不限于从中作梗,阳奉阴违,栽赃陷害,甚至假手于人。
从中作梗就很直接,但凡李淳罡派系提出的议案,不管是人事任命还是实际事务,统统否决。
阳奉阴违则稍微阴损些,表面客客气气,实则什么事也不给办。
就算是批个请假条,也要等流程。
栽赃陷害就更歹毒些,但凡各部或地方的任何问题,不管你是灾人祸,还是其他的客观原因,全推给李淳罡的派系。
白了,就是泼脏水,让李淳罡的派系越脏越好。
千万不要瞧了这个脏水,更不要相信什么是非对错自在人心。
众口铄金,沾染的脏水多了,再怎么清洗也不会干净!
最后这个栽赃陷害,那就不能为外壤也!
李右昌在议定之后便出了门。
他要去拜访一个人,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只要能和这人建立了良好关系,栽赃陷害这事便稳了!
这人便是净厂厂工,魏忠义!
可惜的是,这次的拜访并不顺利。
魏忠义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茶水糕点也一样不缺,只是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李右昌察言观色,却不知哪里惹到了魏忠义。
据他所知,魏忠义虽然心狠手辣,被所有官员畏惧,实则也是个急公好义之人。
净厂办案虽残忍,但真的没诬陷过一个好人。
魏忠义还曾在公共场合扬言,虽然被官员们恨之入骨。
但他上不愧,下不枉地,一颗真心只为还这大乾吏治清明,还皇上的知遇之恩~
事实上,据他的了解,魏忠义也是这么做的。
正因为知道魏忠义的性格,所以他登门后便大谈治国谋略,并详细描绘了贪官心理,还强烈地表达了配合净厂办案的意愿。
如此坦诚,且投其所好,就算不能引发共鸣,也不至于黑着脸吧!
直到将要离开时,魏忠义冷淡地一句话,才让他知道错在哪里。
“阁老大人,登门不备礼,光蹭洒家的茶水糕点,你也忒抠了吧~”
我尼玛~
李右昌以为魏忠义在笑,可见到那依旧黑着的脸,他才知道,原来他一切都想歪了。
敢情是对他空手不爽呢!
不但不爽,还当面出来,这分明是意有所指啊。
狗屁的急公好义,大公无私,这死太监分明是个财迷。
敢情那些豪言都是给别人听的,净厂办案,多半都是为了钱财。
之所以没冤枉一个好人,或许只是因为官员们屁股都不干净...
知道了症结所在,李右昌急忙改变策略。
既然交情谈不成,那就要钱话呗!
用钱好啊,不用欠人情,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呢。
“啊呀厂公大人,你看我这记性,光想着和你畅谈国事,倒是把车上的拜礼给忘了。
你稍等片刻,我这就让家丁取来。
陈宋,快去老爷我的车上,把那包上好的雨前龙井取来...”
李右昌瞬间便有了应对。
不片刻功夫,一个油纸包裹递到了魏忠义的手上。
魏忠义本来是无可无不可。
一包茶叶他显然是不放在心上的。
可包裹入手,他肩膀猛地一沉。
不动声色地用指甲抠开一块油纸后,竟然有金色露出。
“啊呀,叫阁老破费了,如此金黄的雨前龙井,实在洒家的最爱,有心了~”
李右昌见魏忠义的财迷做派,心中鄙视至极,脸上却不动声色。
“厂公客气了,好茶也要配好人,老夫喝这等金贵之物,实在是浪费了。
既然厂公喜欢喝,那就要多喝点。
其实吧,这东西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老夫便知道好些无主的金黄龙井,正等着有缘人采摘呢!”
李右昌似是随意地着,眼角余光却时刻注意着魏忠义的反应。
眼见魏忠义眼睛冒着贼光,他便知道,假手于饶事稳了。
果然,只见魏忠义搓着手问道。
“真的吗,阁老您既然知道,那可千万不要吝啬,洒家就是那金黄色的有缘人~”
金黄有缘人,厕所多的是!
李右昌心中更加鄙视,脸上却神秘莫测。
最终他低声道。
“厂公莫急,这两日我就派人前来告知,定让您收获满满,成为最有缘之人...”
搞定了魏忠义,李右昌终于舒心地离开。
当然,这其中也有不爽。
就比如那黄金,这可是他好长时间才攒下的,全没了啊!
不过,为了报仇,他认了。
破财消灾嘛!
想到报仇,他又想到了一个人。
这人比李淳罡可恶多了,但他目前却没有任何办法。
“先搞定了李淳罡吧,流年不利,谁叫老夫总是犯人呢...”
李右昌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来安抚住躁动的心。
他深知饭要一口口地吃,却根本不知道,今次的行程也是饶奸计。
包括那攒下好久的黄金...
此刻,净厂内,魏忠义面前摆着黄金,却没了刚才的贪财神态,而是一脸的忧虑。
他目视远方,忍不住叹息。
“李右昌,你果然如尘王所,能凑出这么多黄金,也不是什么干净角色。
国之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也如此大肆贪赃敛财。
怪不得贪官杀不绝,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悲悯人过后,魏忠义脸上的忧虑一收,转而露出不甘之色。
“算你好运,要不是尘王有吩咐,我一定会亲手办了你,不过这银钱,你怕是要全吐出来了...”
摇了摇头,魏忠义径自将黄金用油纸包好,随后命人研墨,执笔在信纸上写下。
“如尘王所谋,一山不容二李,党争在即!”
写了信,魏忠义叫来亲信并叮嘱道。
“立刻将此信送到户部许尚书府,务必亲手交给许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