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曼和莫三强在巴和律师的办公室里,始终没问出个子丑寅卯来,又不便发火,只有悻悻地离开了巴和那里,找到冯晨汇报询问结果。
在陈志皋的办公室里,方晓曼一脸无奈地汇报道:“冯组长,还是你亲自去问一下吧,那个巴和胡扯了一通,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没告诉我们。”
“估计他也是受人之托,算了,我看再问也不会问出什么来。”冯晨回答道。
“那怎么办?干脆我们把巴和带回去,让张总干事亲自问问好了。”方晓曼建议道。
“这样不好吧,我们来的时候,张总干事正在气头上,这会我们要是把巴和带回去,再惹出些国际纠纷来,那才叫吃不了兜着走。”冯晨道。
“组长,那你该怎么办?”方晓曼问道。
“回去复命,听后张长官的命令。”冯晨回答道。
三人回到社会局,张冲正在办公室里看着一份战报。
见冯晨三人走进来,张冲没有问巴和的事情,而是把手中的一份材料递给冯晨道:“你先看看这份战报,日军今又开始大举增兵,战况堪忧啊!”
冯晨接过材料,看到上面是最新军情通报:
“日本内阁组建上海派遣军,由白川义则大将任司令官统一指挥,于2月27日率日军陆军第11、第14师团在吴淞口登陆,日军总兵力已经增至9万余人、军舰80艘、飞机300架,战斗力骤增,我守军情势危机!”
看完战报,冯晨望着一脸忧愁的张冲问道:“张长官,我们能做些什么?”
“你们刚才见到巴和律师了?”张冲似乎这才想起来,让冯晨三人去找巴和的事情。
“是的,那个巴和,他的当事人叫周少山,他不认识伍豪是谁,还上海叫伍豪的人多了。”方晓曼抢着回答道。
“算了吧,军情紧急,这件事情就先放放再。”
“据我守军总指挥部传来情报,自从庙行一战胜利后,我军部分军官有轻敌懈怠情绪,最近几日经常出入租界娱乐场所,毫无防范,你们三人从今开始,给我在租界娱乐场所盯紧点这些人。”
张冲开始给三人安排着新任务。
接受任务后,三人从张冲办公室离开,来到冯晨的办公室里,方晓曼道:“冯组长,张长官怎么给我们安排了一个这样的任务,十九路军和第五军那么多军官,我们三人盯得过来吗?”
“无风不起浪啊,张长官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好直,他怕从这些军官身上泄露了军事机密。”冯晨回答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莫三强问道。
“我们先把十九路军和第五军的高级军官档案资料收集一下,重点筛选出有家属或亲人在租界居住的这些人。”冯晨安排道。
“让晓曼先收集这些资料,我们两人开车到街上转悠转悠。”莫三强建议道。
“行,那晓曼就辛苦你了。”冯晨道。
“好吧,你们去吧,要是你们能够联系上青红帮的人帮我们盯着,估计会事半功倍。”方晓曼出着主意道。
“晓曼这个办法不错,可我们同青红帮没什么交情啊!”莫三强道。
“先不这些无用的了,我们就按刚才的计划,先到租界里转悠转悠,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冯晨道。
冯晨同莫三强开着车子,在公共租界茫无目标地转悠着,转悠了两圈,莫三强道:“组长,我看我们这样转悠很难有收获呀。”
“车速放慢点,再转转。”
“好的。”
莫三强刚刚再次启动车子,朝前走了几米远,冯晨瞪着眼睛看着前方,见华英豪身后跟着两个随从,从一家商店里走了出来。
冯晨忙伸手拍了拍莫三强的肩膀道:“三强,快把车靠边停一下。”
车子停稳,冯晨忙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快速朝着华英豪走去,刚刚准备上车的华英豪,见冯晨匆匆忙忙走过来,站住问道:“冯老弟,这么匆忙有什么急事?”
“找人不如遇人,有事情需要华兄帮忙。”冯晨走到华英豪跟前道。
“有什么事情我们车内。”华英豪着话,向四周望了望,打开车门让冯晨坐了进去。
“冯老弟,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尽管。”随后坐进车子里的华英豪问道。
“刚才张冲总干事给我布置了一项任务,他最近几日,我守军有军官经常到租界来寻欢作乐,他害怕有军事机密泄露的事情发生,让我盯着点。”冯晨回答道。
“嗯,我们也发现这个苗头了,最近一段时间,日本特务在租界活动频繁,九哥也害怕从这些军官身上出现问题,我的人也在盯着这些人。”
“有什么发现没?”冯晨问道。
“有,我们发现日本驻上海领事馆武官田中隆吉和那个《民众日报》的记者金碧辉,两人这几特别活跃,我的人刚才跟踪金碧辉跟丢了。”华英豪回答道。
“日军这次增兵,我总有种不好的预福”冯晨道。
“还有件事情今要特别注意,我怀疑税警团的王庚将军被田中隆吉盯上了。”华英豪神色忧郁地道。
“哦?!王庚今到租界来了?他来干什么?”冯晨问道。
“还不是和他的前妻陆曼前情未断!”华英豪回答道。
“怎么回事?我只知道王将军至今未娶,当年在立达中学读书时,就常听人起他们夫妻的一些事情。”冯晨好奇地问道。
“起来话长啊!”
华英豪娓娓道出王庚同陆曼之间的情感恩怨。
王庚与陆曼的婚姻,是当时上流社会典型的绅士配淑女的婚姻。
极有自信和野心的王庚需要一位中西融通、娘家财力雄厚、社交网路广博的太太相助开拓事业。
而名媛淑女曼则需要一位将来能够给她带来荣华富贵生活的丈夫,这是一桩利益均等的婚姻。
当时的王庚虽然前途无量,但还是一个穷子。
而正处于鼎盛时期的陆家却财大气粗,因此婚礼的一切费用都由陆家负责,婚礼的一切仪式也由陆家安排。
陆曼的婚礼震惊四方,婚礼在“海军联欢社”举行,仪式之浩大,场面之阔气,轰动京城。
19岁的陆曼就这样风风光地嫁作了王庚妇。
学,自然是用不着再上了,作为一个女人,人生的最大目标已经实现,此后就是做一个贤妻良母,在家相夫教子,这就是女人们的生活轨迹。
可曼已不是母亲辈的名媛淑女,她接受了现代的西式教育,受到西风的长久薰染,又涉及交际界多年,过惯了明星一样被捧追的生活,懂得什么是快乐和飞扬,也有了自我的启蒙,让她再回到家中,像笼中鸟一样生活,已经不可能。
对于她这种新女性来,活着已不仅仅是为了丈夫和孩子,她还要张扬个性,还要找到快乐的感觉。
王庚是一个刻板、尽职、沉着、干练的年轻人,是一个工作狂,除了周末,平时绝没有时间陪曼玩耍或话。而曼是一个任性、多情,喜欢玩又玩惯聊女人,一不出去,就浑身难受,无聊至极。
他们夫妻间存在性格方面的差异,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时间一久,自然产生矛盾、摩擦,矛盾、摩擦日积月累,夫妻变得疏远、冷漠,甚至成为怨偶。
王庚为了让曼开心,就时常让自己的朋友徐志摩陪伴曼,王庚信任自己娇美的妻子和徐志摩这个看似磊落的好朋友,可是孤男寡女在一起,不免日久生情。
更何况他俩性情本相同,又是两个互相激赏的人,再加之二人内心孤独,都需要深层情感慰藉,悲剧也就发生了......
华英豪讲到这里,忽然车窗外响起了拍打车子的声音,华英豪忙摇下车窗玻璃,一名随从急切报告道:“华队长,在前面查礼饭店发现王庚将军,有人正在跟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