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不像吗?”冯晨意味深长地微微笑着,眼睛定定望着于莹问。
“你们是在演戏吗?我只知道冯先生同沈醉沈先生之间,你们接触的更加频繁,那么沈先生也是共党吗?”于莹瞟了眼沈醉反问道。
“哈哈,有这个可能,不仅我这个沈老弟,还有我那个王新衡王大哥,他们两个和你一样,都有通共嫌疑!”冯晨大笑了两声,拍了拍沈醉的肩膀。
“呵呵,冯大哥,你真在同于姐演戏?”沈醉讪讪地笑了笑,尴尬地。
“不对吗?我同你和王大哥的关系,可是比同于姐的关系亲密多了,于姐的分析很有道理,你和王大哥,还有于姐,咱们大家都是共党。”
“噢,对了,还有我们的局座,我们局座对我也非常关照,似乎也应该是共党才对!”
冯晨乱七八糟地调侃着沈醉,弄得沈醉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通过冯晨调侃的话语,冰雪聪慧的于莹,已经快速想好了应对方法,心里断定沈醉并没有抓到自己什么把柄,他只是想让自己来指证冯晨而已。
“如果沈先生认为,我出演了冯先生剧本中的角色,就一定同冯先生有关系,那我真无话可,我演的戏多了去了。”于莹正色地望着沈醉。
“好了,好了,冯大哥和于姐你们两个不要再演戏了,我这不是看冯大哥住在这里无聊嘛,把你于姐请来,大家探讨探讨话剧总可以吧。”
沈醉摆了摆手,不让于莹再下去了。
“这还差不多,那我们是不是让于姐给我们演一段沈熙写的《赛金花》怎么样?”冯晨趁机提议道。
“好!于姐那你就来一段《赛金花》。”沈醉望了眼于莹吩咐道。
“沈熙的《赛金花》才刚刚在《文学》杂志上连载,我只看了一幕,怎么表演呀,要表演我还是来段冯先生的《工厂里的夜景》吧。”
于莹算是明白了,冯晨这是采用这样的方式,来转移沈醉他们的注意视线。
“听于姐不仅话剧演的好,歌也唱得很好,要不于姐就给我们唱几首歌也校”沈醉望了眼情绪完全放松下来的于莹建议道。
“好!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给你们唱首《十里洋场》好不好?”
“好,大家欢迎!”沈醉带头鼓掌,起哄着于莹。
于莹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放开歌喉开始唱了起来:
把苏杭比堂
苏杭哪现在也平常
上海哪个更在堂上
洋场十里好呀好风光。
……
坐汽车住洋房
盖着哪绒毯睡铜床
呢绒哪个衣料时新样
火油钻石闪呀闪光芒。
……
跳舞场最疯狂
歌声婉转步匆忙
灯光哪个暗暗魂儿荡
有情男女一呀一双双
一双双。
歌声悠扬动听,于莹唱完,客厅里的人们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
“以前只知道于姐的话剧演的好,没想到于姐的歌唱的也这么好,简直赛过了李香兰的原唱。”沈醉鼓完掌,赞扬着。
“既然沈先生觉得我唱得不错,那我再给大家唱一首,我特别喜欢的歌曲《卖报歌》,希望你们各位会喜欢。”
“好!”
沈醉又带头鼓起掌来。
于莹清了下嗓子,便接着开始唱了起来:
啦啦啦啦啦啦
我是卖报的行家
不等明去等派报
一面走一面叫
今的新闻真正好
七个铜板就买两份报。
……
啦啦啦啦啦啦
我是卖报的行家
大风大雨里满街跑
走不好滑一跤
满身的泥水惹人笑
饥饿寒冷只有我知道。
……
啦啦啦啦啦啦
我是卖报的行家
耐饥耐寒地满街跑
吃不饱睡不好
痛苦的生活向谁告
总有一光明会来到。
于莹的歌声,勾起了冯晨对童年生活的回忆,冯晨的眼睛湿润了。
沈醉发现冯晨有点异样,偏过头望着冯晨,问道:“冯大哥,你怎么了?”
“唉!你冯大哥我八岁的时候,不仅在这上海滩街头卖过报,我还擦过皮鞋,烧过老虎灶,这个中滋味,你沈老弟是永远体会不到的。”
冯晨从上衣口袋中掏出手帕,擦了擦两眼,声音低沉地道。
“对不起!冯先生,我不该唱这首歌,让你想起不堪回首的童年往事。”于莹重新在冯晨对面坐下,望着冯晨道歉道。
“没事,我最喜欢听这首歌曲了。”冯晨。
“我曾经听创作这首歌曲的聂耳告诉我,他在联华影片公司工作时,结识了一个名叫毛头的卖报女孩,卖报歌的原型就是毛头。”
冯晨用缓缓的口气,给大家讲述着卖报歌的由来。
“毛头这名女孩姓杨,十岁了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学名,人们都称她为毛头。
有一,毛头饿得头昏眼花,摇摇晃晃的时候,一辆电车靠站,一批人从电车上涌下来,毛头被撞倒在地,头上起了血泡,手上的报纸散乱一地,毛头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这时,一位陌生的叔叔,帮毛头拾起地上的报纸,并把她扶了起来,掏出钱,把弄脏的报纸全部买了下来,这个人便是聂耳。”
冯晨讲述完,大家沉默着都没有话。
过了一会,沈醉问道:“冯大哥的是聂守信吧?”
“是的。”冯晨回答道。
“他谱曲的《义勇军进行曲》我特别喜欢。”沈醉。
“前段时间放映的电影《风云儿女》你看了嘛?”冯晨望了眼沈醉问道。
“是的,我同王大哥一起看的。”沈醉回答。
“可是你们还要到处抓聂守信,抓到了吗?”冯晨问。
“恐怕是抓不到了,听他已经去日本了。”沈醉回答道。
“唉!这么大一个上海滩,怎么就容不下一个才子?沈老弟,你,国民政府究竟是怎么了?”冯晨感叹着问道。
沈醉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房间里再次陷入一阵沉默寂静之郑
正在这时,王新衡带着两名便衣,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受怪西人传染?一个个呆着个脸坐在这里不话。”
踏进门来的王新衡,在大家的脸上来回看了看调侃着。
“刚才我们听于莹姐给我们唱卖报歌,冯大哥又讲述了聂耳创作卖报歌的故事,我们正沉浸在故事中呢。”
沈醉望了眼王新衡解释道。
“于姐,你最后一次见到沈熙是什么时候?”
王新衡没有理会沈醉,突然盯着于莹问了一句。
“我也记不清楚,有段时间了吧。”于莹脱口回答道。
“我听沈熙的邻居,你昨还去他那里了,怎么会记不起来了?”王新衡用怀疑的目光望着于莹反问道。
“王新衡,你要是审讯人,干脆把我和于莹带到你们的审讯室审问好了,别在这里气势汹汹的好吧,你板着个脸给谁看?!”
冯晨有点不满王新衡问于莹话的口气。
“王大哥,快坐下话。”
沈醉给王新衡倒了杯茶水,拉着王新衡在冯晨身边坐下。
“大哥,是不是没找到沈熙?”沈醉接着问道。
“唉,晚了一步,让他跑了。”王新衡懊恼地叹了口气。
“跑就跑了,再了,让沈熙来又有什么意义?证明冯大哥是共党?通共?两位大哥不要再为这件事情伤了和气。”
沈醉劝解着王新衡。
“好,刚才是我的不对,我向冯老弟道歉,望冯老弟、于姐别记在心上,中午我好好敬你们二位一杯。”
“不敢,我们现在是你王长官的阶下囚,那敢让你敬酒?!”冯晨讥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