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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有力当叫山颠倒,无梦还有雨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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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欢先走后,张大有看着苏清欢的背影,不由想到了以前在圣贤庄的时候。

“作诗作成那样,滚一边儿去吧。”

“术算、文、历法、机关,你会哪科?出去千万别是我们圣贤庄的人,别给我们圣贤庄丢人。”

“一点儿背景也没有,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来的圣贤庄。”

因为以前组队张大有拖了几次队伍的后腿,这次组队,再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而且对他百般折辱。

面对着同窗的肆意羞辱,年轻的张大有只是高高把头昂起。

他所能做的就是不向他们低头。

而等他们走后,张大有蹲坐在那里,丧气地低着头,这时一个戴着罗刹面具的人坐到了他的身边。

张大有木然地看了看他,又继续埋下头去。

“你叫什么名字?”

“张大樱”

“哪个大哪个樱”

“大的大,有无的樱”

“那你既然叫大有,日后也一定会大有所为。”

张大有抬起头来,看着那个正盯着自己的罗刹面具,又埋下头去。

“你不要不相信我,我来圣贤庄观察很久了,你对文、历法、术算、机关这些都不感兴趣,你每日都会去藏书阁看各类阴阳、权谋之术。我的对不对?”

张大有吃惊地看着罗刹面具:“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

“我可是《点将录》上排名前十的高手,能被你发现?”

“我不信,听你声音这么年轻,怎么可能《点将录》前十。”

这时上恰巧飞过了一只鸟,那戴着罗刹面具的男子身形一闪一回,他的手里就多了一支羽毛。

“现在你信了吧?”

张大有嘴巴张起,不出话来。

“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干?我看圣贤庄里只有你是个能当军师的。”

军师?

听到这两个字,张大有心头不禁一跳,似乎这两个字对他有着无穷的吸引力。

他不禁点零头。

那戴着罗刹面具的男子,见张大有点头,自言自语道:“又找来一个,再找两个,就可以着手创建自己的门派了。”

张大有一听这话,合着这人现在什么都还没有,还在到处拉人,他还真以为让他当军师呢。

他不禁有些后悔,他还以为这人戴着罗刹面具,必然是真实身份见不得光,是什么大人物。

张大有指了指自己的脸,向那男子问道:“你为什么戴着罗刹面具?”

“噢,这个啊。我的脸实在太过俊俏,我怕别人看到我,只关注我的容貌,而误了正事,这才成戴着面具。”那男子语气淡淡,仿佛在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张大有沉默了一会儿。

张大有叹了一口气,既然决定要跟着他,就不再想东想西。

“此情此景,我能吟诗一首吗?”张大有询问道。

“试着吟来。”

望着远处连绵的群山,张大有不禁慷慨吟道:

“远看群山尽不殊,上边细来下边粗。

有力当叫山颠倒,下边细来上边粗。”

……

“怎么样?”

“作的很好,下次别作了。”

张大有幽怨的看了罗刹面具男子一眼。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姜白羽。”

……

谁能想到,不过两三年间,浮空楼就异军突起,压过所有绿林门派,后来更得到朝廷暗中支持,用于平衡江湖的势力。

但他们浮空楼的目的又何至于此,张大有相信,在几饶努力下,他们的志向必然能够实现。

在这过程中,张大有运筹帷幄,纵横捭阖。他感觉自己终于得慰胸中所学和心中之志。

那是他人生最为得意的几年,但是随着他身死的消息,一切都烟消云散。

在他之前,自己什么也不是。

报君之意,当为君死。

想到这里,张大有再不迟疑,转身向京城兰台走去。

第二日,苏清欢本打算在长安四处闲逛一下。

但长安忽然下起了雨。

苏清欢独自一人躲在屋檐底下,看着大街上有人用手挡着头,急匆匆地朝前跑去,有人撑着伞不紧不慢地走着。

反正他也不急,就索性待在屋檐底下,看着檐头逐渐汇流成线的雨水,滴落在地上,然后在水面溅起许多密密的水泡。

苏清欢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再抬头时,愕然发现,长安的大街上空无一人。

不,也不是空无一人。

在街尾,一个穿着宫裙的精致玲珑的姑娘撑着一把伞,慢慢地向他走来。

这一幕,让苏清欢不禁想起戴望舒那几句诗“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位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她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

准确的话他也记不大准了,但是这几句话用来形容眼下的场景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那姑娘越走越近,她露出两截白臂,两截腿。

苏清欢忽然懂了为什么会有藕臂这样的词,那白嫩健康的臂可不就如水中润泽充盈的藕。

但他又疑惑,那藕不够细腻,不够柔软,不够晶莹,又怎么配得上这样的肌肤。

而那姑娘的脸,也像漫莲叶中的一枝清荷,让你忍不住去注目、去贪嗅。

本来苏清欢还能去赞赏,去感叹。而当那姑娘越来越近时,他失语了。

他不出任何话来,他的心只能随着那姑娘的莲步轻移而浮浮沉沉。

那姑娘走到苏清欢面前,停了下来,将伞举过苏清欢的头顶,为他挡住了飘来的雨水,她幽幽的叹道:“欢你弄得还真是狼狈。”

苏清欢疑惑道:“你认识我?”

“唉,看来你果然不认识我了,没关系,那我们就再重新认识一次吧!”

那姑娘的一声叹息似乎有无穷的哀愁。

在以前,苏清欢觉得雨的清新要胜过任何好闻的脂粉,但现在鼻尖传来的香气和清新之感,更胜雨日。

“姑娘是谁?”苏清欢忍不住问道。

那姑娘轻笑了一下:“呆头鹅。”

然后那姑娘用自己柔若无骨冰冰凉凉的手拿起苏清欢的手,将他的手放到了伞柄上。

“雨停了,我也要走了。”

那姑娘背起手,挺起秀颈,一步一步地走远了。

云散雨收,娟娟的新树,滴翠的嫩叶,明亮的万丈光芒,还有渐行渐远的伊人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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