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使走后，议事堂再度陷入安静。
几位当家面面相觑，四当家钟老鬼咳了一声，语气低沉：
“大哥，这吴衡……当真可信？”
罗雄眼中寒光流转，声音低沉：
“可信不可信……不重要。”
他缓缓坐回虎皮椅上，眼神沉如深潭：
“只要能帮我赢这场仗，就够了。”
他喃喃自语，像是给别人，也像是在服自己：
若能借此突破六品，我罗雄，不再是白家的一条狗……
下之大，我哪里都能去。
随后，目光如电，扫过堂下诸位当家，缓缓起身，一手按在刀柄上，语气森冷：
“从现在起，全寨戒备，三级战斗状态。传令下去，三道、五道、七道山路全部封死，沿线陷阱重置，毒蝎、鹿角钉、飞针槽全部上满毒。”
三当家黄昆仑拱手应声：“是！”
罗雄转头看向四当家钟老鬼，这老者面色苍灰，背微驼，拄着一根白骨拐杖，实为寨中隐藏的八品高手。
“钟老鬼，你坐镇山门内堂，若有人强闯，杀。”
钟老鬼咧嘴一笑，满脸皱纹扭曲成一张鬼面：“嘿嘿，明白。”
罗雄又看向五当家林豹，一个赤膊大汉，双臂纹着虎纹，一脸凶戾。
“你带一百喽啰，在东南口设伏，若郡兵不从正面攻山，就由你截杀。”
林豹抱拳：“交给我！敢进我林子的，全喂老虎去。”
罗雄沉声点头，转向柴道人：
“血灵丹，明日午时能否出炉？”
柴道人怪笑连连，双目猩红：
“放心，到时你就能尝到真正的力量。”
罗雄点头，双目幽深：“若成，我亲自带队下山杀敌，血洗郡兵。若不成……你我都无活路。”
柴道人舔了舔干瘪的嘴唇，笑得更癫狂了。
......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的南宁县衙。
朱红大门紧闭，堂内灯火通明。县令杨静设宴款待几位“贵客”。
堂中，一张上好梨花木案，陈列着鹿脯、烧鹅、竹笋炖蛇汤，还有两坛珍藏多年的“醉鹤春”。
席上共四人：
南宁县令杨静，一袭紫袍；
县丞吴衡，身穿玄衣，神色沉稳，眼光如深井；
武卫司司首陆昭，，英挺冷肃；
还有一位一身银甲，面带微笑的——校尉裴逐风。
几人酒杯交错，气氛略显微妙。
杨静举杯，笑道：
“今夜能与陆司首、裴校尉同饮，实乃我南宁县之幸，来，干！”
陆昭未动，只是淡淡道：
“黑虎寨未平，不宜多饮。”
裴逐风一笑，眼中闪着玩味光芒：
“陆大人，来都来了，就放松一下。我们进山前，也该放松放松。”
吴衡端起杯子，面色不变：
“裴校尉得是。这一仗，胜算虽大，但也要谨慎。”
杨静叹了一口气，忽然语气一转，看向陆昭：
“陆司首，以你之见，这黑虎寨……几成胜算？”
陆昭抬眼，平静道：
“若对方无外援，仅凭黑虎寨本身之力，依靠裴校尉和500精锐郡兵以及，武卫司的精锐，我有九成九把握将其踏平。”
他话锋一顿，沉声道：
“但柴道人已藏身寨中，此人昔年为无教余孽，擅长邪炼血丹。若他献血丹于黑虎寨，形势不妙。”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微变。
吴衡却低头微笑，语气含糊：
“血丹虽能提升修为，但代价极大，使用者极易疯魔，敌我不分，不过是饮鸩止渴，不足为惧。”
陆昭目光一冷，眼中寒光如电：
“血丹或许不值一提，但——血灵丹呢？”
这一句，仿若惊雷入耳，顿时使得杨静、裴逐风微微变色。
吴衡神情一顿，旋即嗤笑出声，
“哈哈哈，陆司首倒是谨慎得很。”
“血灵丹……岂是那等寻常丹药？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炼成？”
“不然这柴道人也不可能潜伏在南宁县这么久，只能炼制了一颗呢？”
“柴道人潜伏南宁多年，所炼不过区区一枚半成品，还未成丹呢。”
裴逐风倚椅而坐，嘴角带笑，语气却阴阳怪气：
“哟，吴大人消息倒是灵通得很，连柴道人炼丹的进度都一清二楚。”
吴衡不动声色，淡淡回道：
“我不过一介县丞，日常事杂，偶有耳闻罢了。”
“既然陆司首已掌握情报，有心安排兵力，那便尽可放手一搏。若需调县兵协助，我这边，自当……全力配合。”
陆昭闻言，眼中寒意未散，冷哼一声：
“县兵？呵，你得倒轻松，我入南宁多日，未见一人着甲，更无一兵待命。”
“你的‘县兵’，难道是指那些整日喝酒吃肉、连刀都不会拔的酒囊饭袋？”
此言一出，吴衡面色顿时一沉。
裴逐风更是大笑，笑声中满是讥讽：
“哈哈哈哈，陆老弟啊，你得不对！”
“在你眼中，那些人或许是废物、是渣滓……可在吴大人眼中，那可是南宁名门之后，书香子弟，忠义传家，是咱们这南宁县——独一无二的‘宝贵兵源’啊！”
吴衡闻言，脸色更加阴沉了。
他明白这两个人明里暗里地嘲讽自己。
不过，那些县兵大多数都是世家子弟，确实是垃圾了一点。
气氛微凝，酒香也似凝固。
“咳咳……”杨静干咳两声，见气氛已然凝重如霜，赶忙出来打圆场。
他举杯一笑，语气尽力平和：
“诸位诸位，今夜是为剿匪议策，不是相互讥讽的时候。黑虎寨虽倚山为寨、多年经营，但终究只是乱匪，终有一日要覆灭。”
“我南宁县若能平此祸乱，实乃百姓之幸，也是我们在座诸位的功德。”
陆昭淡淡点头，语气依旧冷峻：
“希望如县令所言——此战，果真能还南宁清明。”
裴逐风轻摇酒盏，笑意却未达眼底。
而吴衡嘴角含笑，心中却泛起一丝涟漪：
“陆昭，明日便是你的....死期。”
气氛虽已归于平静，但桌下的杀意、暗流，却早已翻涌如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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