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淡淡的血腥气。崔文子被捆得像只粽子，丢在角落的草堆上，鼻青脸肿，原本那副仙风道骨的伪装荡然无存。老虎抱着双臂，如同一尊铁塔守在门口。鹰眼则抱臂靠在对面的墙上，战术目镜下的目光冰冷地扫视着崔文子，仿佛在分析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李逍遥（刘邦）踱步进来，高要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像一道影子。
“崔神医，”李逍遥蹲下身，脸上带着市井之徒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眼神却冷得像冰，“吧，沛县这无端赌‘时疫’，还有你给吕二姐那包‘补气药’，是怎么回事？谁指使你的？图安？还是…别的什么人？”他刻意点出图安，试探着。
崔文子眼神闪烁，嘶声道：“刘邦！你…你区区一个亭长，滥用私刑！我乃云游医者，悬壶济世！什么时疫？什么指使？我根本不知道！那药…那药就是普通的狗尾草！吕二姐自己体弱染病，与我何干！”
“狗尾草？”李逍遥嗤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是几片晒干的药草，正是当日吕素床头之物。“这‘狗尾草’的腥甜味，还有那诱发肺腑燥热、催生瘟毒的特性…崔神医，你真当下无人识得‘腐心草’？”
崔文子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眼中终于露出惊恐：“你…你怎么会知道腐心草？不可能！这是…这是…”
“这是北地草原深处、狼群盘踞之地的伴生毒草，中原罕见。”李逍遥慢条斯理地接道，“能弄到这玩意儿，还知道用它诱发肺瘟，配合你那点三脚猫的医术…崔文子，或者我该叫你…金狼族的萨满细作？”他诈道。
崔文子身体剧烈一颤，眼神彻底崩溃：“不…不是！我不是细作！是…是…”他猛地闭嘴，眼中充满恐惧，似乎想到了什么更可怕的存在。
“是什么？”李逍遥逼问，声音带着无形的压力。
崔文子嘴唇哆嗦着，眼神疯狂闪烁，最终死死咬住牙关，不再吐露半个字。
“不？”李逍遥站起身，脸上那点虚假的笑意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漠然。“高要。”
一直沉默如影子般的高要，缓缓抬起头。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麻木，但就是这种绝对的死寂，反而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他一步一步走到崔文子面前，蹲下，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剁骨头用的厚背短刀。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油腻而森冷的光。
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狰狞的表情。高要只是伸出枯瘦的手，一把捏住了崔文子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动作精准、稳定，带着一种屠夫处理肉块般的熟练和冷漠。
崔文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挣扎声。
高要另一只手中的短刀，刀尖缓缓地、极其稳定地探向了崔文子的口腔深处…动作慢得令人窒息，那冰冷的金属触感和即将到来的未知酷刑，足以摧毁任何饶神经。
“我！我！”崔文子终于崩溃了，涕泪横流，含糊不清地嘶喊，“是…是图安祭司！是图安大祭司让我这么做的！他…只要在沛县制造一场瘟疫…让秦人自乱阵脚…就…就能给玉漱公主创造机会…让公主…让公主有机会接近秦皇！他们…他们想用玉漱公主…献祭！换取长生药方！长生药方在秦皇手里！我只是…只是听命行事啊！”
玉漱！献祭！长生药！
信息如同惊雷炸响！易川在门外偷听（他自以为隐蔽），听到“玉漱”的名字时，身体猛地一震，脸上血色尽褪！他从未想过，自己心爱的女人，竟然成了图安祭司阴谋中的祭品！
李逍遥眼中寒光爆射！果然！原剧中玉漱入宫的背后，竟藏着如此恶毒的算计！图安大祭司，为了虚无缥缈的长生药方，竟不惜牺牲自己的公主！
“长生药方？”李逍遥声音冰寒刺骨，“图安大祭司？好，很好。”他看向高要。
高要捏着崔文子下巴的手猛地一紧！另一只手中的短刀毫不犹豫地、干净利落地向下一划！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厚布被撕裂的轻响。
崔文子所有的惊恐和哀求瞬间凝固在脸上。他的喉咙处，一道细细的红线迅速扩大，鲜血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无声而汹涌地喷溅出来，染红了高要麻木的脸和油腻的布衣。
高要松开手，任由崔文子如同破麻袋般瘫软在地，身体抽搐着，喉咙里发出漏风般的嗬嗬声，生命迅速流逝。他缓缓站起身，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只是用袖子慢慢擦去溅到脸上的温热液体。那动作依旧麻木，仿佛擦掉的不是血，只是溅上的油星。
“亭长大人，”高要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平静，如同死水微澜，“狗，处理干净了。”
牢房内一片死寂。血腥味浓重得化不开。老虎皱了皱鼻子。鹰眼的目镜光芒微闪。李逍遥看着高要那彻底沉入深渊、再无一丝光亮的眼睛，心中了然。赵高的心，在这一刻，已被血与恨彻底淬炼完成。
门外，易川瘫软在地，面无人色，裤裆一片湿濡。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如此清晰地目睹死亡，还是如此冷酷高效的杀戮！那个在他面前唯唯诺诺、麻木卑微的高要，此刻在他眼中，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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