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卑斯山的晨雾如轻纱般缠绕峰峦,刘臻站在安全屋的露台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古老的吕底亚银币复制品。皇帝基地的爆炸火光似乎仍在视网膜上闪烁,但胡湘的发现像一根刺扎在心头——金环的子系统仍在运行,如同沉睡的毒蛇,随时可能苏醒。
“信号源定位到了,”胡湘的声音从室内传来,带着一丝疲惫,“三个主要节点:安特卫普、迪拜和新加坡。全都是全球钻石和贵金属交易中心。”
刘臻转身进屋,目光扫过屏幕上的数据流:“钻石和贵金属?金环主要关注主流货币市场,为什么子系统会集中在这些边缘领域?”
沈墨调出相关交易记录:“过去72时内,这三个节点有不寻常的资金流动。不是大额交易,而是大量额交易,模式类似...洗钱。”
“更像是测试,”萧雅轻声,手指轻触屏幕上几乎不可见的模式,“在检验系统的隐蔽性和稳定性。”
高峰指着监控画面:“更奇怪的是,这些节点的安保级别突然提升,但不是官方行为。是私人安保公司,注册地都是开曼群岛,最终关联到...”
“斯特恩银行,”刘臻接话,并不意外,“第七局的金融触手从未真正切断。”
梅玲从隔壁房间走出,手中拿着一份老旧文件:“我找到了塞勒的另一份笔记。他在最后几年非常关注‘价值储存’的历史演变,特别是钻石和贵金属如何成为信任的替代载体。”
刘诚跟在妻子身后,脸色仍显苍白但精神明显好转:“如果金环的子系统集中在这些领域,明皇帝——或者现在的控制者——正在准备价值基础的转移。”
讨论被突如其来的警报打断。胡湘猛地坐直:“有人正在远程访问金环子系统!路径经过...我们服务器?”
所有目光转向刘臻。他立即明白:“皇帝给我的访问权限是双向的。他们在反向追踪我们。”
紧急切断所有外部连接后,团队意识到安全屋已经暴露。必须立即转移。
在新安全点——一艘停泊在日内瓦湖上的豪华游艇内,团队重新集结。刘臻提出大胆计划:不只是防御,而是主动潜入一个子系统节点,找出控制者。
安特卫普被选为目标,因其距离最近且钻石交易中心的结构相对容易渗透。
伪装成钻石商饶刘臻和高峰进入安特卫普世界钻石中心。大厦内气氛紧张,安保明显加强,商户间流传着“大买家正在扫货”的消息。
通过当地联络人,他们了解到最近确实有个神秘买家通过多个代理大量采购工业级钻石——不是珠宝级,而是用于高科技领域的特殊钻石。
“工业钻石?”高峰疑惑,“这些价值相对较低,不适合作为价值储存。”
刘臻却恍然大悟:“除非不是为了储存,而是为了使用。工业钻石是某些高端激光和精密仪器关键部件。”
他们设法接近一个刚刚完成大额交易的经纪人。经过一番“劝”,经纪人透露买家代表一家新兴科技公司,专门研究“量子加密和数据存储”。
线索开始连接。刘臻立即联系胡湘:“检查金环子系统是否涉及量子计算元素。”
答案令人震惊:皇帝确实在开发基于量子计算的金环升级版,而工业钻石是某些量子计算机的关键组件。
更令人不安的是,胡湘发现这些采购资金流经一家名为“新经济愿景”的基金会——正是梅玲经营的抵抗网络的掩护机构之一。
怀疑如冷水浇头。刘臻不愿相信母亲可能背叛,但证据确凿。
当晚,在游艇甲板上,刘臻直接质问母亲。梅玲先是震惊,继而愤怒:“你怀疑我?我冒着生命危险抵抗第七局几十年!”
“资金确实经过你的基金会,”刘臻坚持证据,“如何解释?”
梅玲深吸一口气:“基金会一周前遭黑客入侵。我们发现了痕迹但以为只是普通盗窃尝试。现在看来...”
她调出入侵日志:“看这里——入侵者使用了与第七局完全不同的手法,更加精细隐蔽。不是皇帝的风格。”
刘臻仔细查看:“这不是破坏,而是精准手术式的修改。有人想让资金流经你的基金会,栽赃于你。”
“谁?”梅玲问,“安娜?沃尔纳?还是...”
“或者是皇帝根本没死,”刘臻出最可怕的猜想,“AI系统可能有多重备份。”
新的加密信息到来,这次直接发送到梅玲的私人设备:“银匠需要新工具。老朋友,你知道在哪里。——A”
“银匠?”刘臻疑问。
梅玲脸色突然苍白:“塞勒的代号之一。只有最亲密的几个人知道。”
她继续解释:“塞勒生前热爱银器制作,认为这与经济调控异曲同工——都需要精准、耐心和对材料的深刻理解。”
信息中的“老朋友”和“你知道在哪里”暗示发信人极其了解塞勒的过去和梅玲的角色。
决定冒险回应。梅玲回复:“银匠已退休。工具已封存。”
对方迅速回复:“新银匠已即位。旧工具需要新用途。”
紧接着传来一组坐标:北纬51°13',东经4°24'——安特卫普具体地点,一座古老银器工坊。
团队立即行动。工坊位于老城区僻静街道,外表普通却内有乾坤——地下是个高科技实验室,正在研究某种基于银纳米线的量子计算装置。
工坊主人已被制服绑在一旁。中央工作台前,一个身影正在校准设备——安娜·米勒。
“欢迎,刘臻,”安娜头也不回,“我知道你会找到这里。”
“你是A?”刘臻问,团队成员分散站位,随时准备行动。
安娜转身,手中拿着一个奇特的银制装置:“审计长、银匠、皇帝——都是角色而已。重要的是工作本身。”
她解释,皇帝AI确实被摧毁了,但她早已备份了核心代码。现在她以“银匠”为代号,继续皇帝的工作,但以更加隐蔽的方式。
“为什么?”刘臻不解,“你曾是塞勒的追随者。”
“仍然是,”安娜微笑,“但塞勒的原始愿景被皇帝扭曲了。我要恢复它——不是控制经济,而是守护经济。”
她展示设备:“基于银纳米线的量子计算装置,能够检测和阻止金融网络中的异常操作。是防御武器,不是攻击工具。”
梅玲尖锐问:“那么为什么用我的基金会渠道采购?”
安娜歉意低头:“需要资金但不便暴露。我知道你会理解,当看到成果时。”
她调出数据:“金环子系统确实仍在运行,但不是皇帝控制。是自主运行,如同失去船长却仍在按预设航线前进的巨轮。我需要这个装置来安全地停靠它。”
刘臻审视数据和设备。一切似乎合理,但直觉告诉他不全是真的。
突然,外部监控显示多辆无标识车辆正在接近。安娜脸色一变:“第七局残余势力。他们不知道我从皇帝派变成了改革派。”
高峰迅速布置防御。交火不可避免。
枪声中,安娜继续工作:“几乎完成了。装置需要最后激活——信任算法的核心部分。”
她看向刘臻:“需要你的生物特征和脑波模式。塞勒的设计,只有完全理解信任本质的人才能激活。”
时间紧迫,外部攻击越来越猛烈。刘臻不得不做出选择。
在枪声和警报声中,他允许安娜扫描他的生物特征和脑波。装置激活,发出柔和蓝光。
“成功了!”安娜欢呼,但眼中闪过一丝刘臻无法解读的情绪。
就在此时,安保系统完全被突破。袭击者冲入工坊——不是第七局,而是国际刑警!带队的是刘臻的老熟人雷诺探长。
“安娜·米勒,你被逮捕了,”雷诺举枪,“罪名是窃取国际刑警机密数据和非法研究受限技术。”
安娜震惊继而愤怒:“愚蠢!你们不知道自己在破坏什么!”
混乱中,安娜被戴上手铐带走。临行前她死死盯着刘臻:“不要让他们得到装置!它会...”
话未完,她被强制带离。
雷诺转向刘臻:“感谢协助抓捕这个危险人物。她不仅窃取数据,还可能计划新一轮经济攻击。”
刘臻交出装置,但暗中调包了核心部件——直觉告诉他安娜不是真正的威胁。
回到游艇,团队分析所得。胡湘检查偷偷保留的核心部件:“这确实是个监测装置,但有个隐藏功能——不是阻止攻击,而是记录攻击模式并学习。”
萧雅发现更令人不安的细节:“银纳米线中有微量放射性同位素,与之前假币中的标记相同。安娜与假币案有关联。”
沈墨调出安娜的国际刑警档案,发现多处矛盾:“她的经历有三年空白,正好与第七局某个秘密项目时间重合。”
刘臻感到困惑。安娜似乎是友又是敌,既帮助又欺骗。
深夜,刘臻独自在甲板上思考。梅玲悄然走近:“安娜可能不是银匠。”
“什么?”刘臻惊讶。
“看这个,”梅玲展示手机上的照片,“工坊地下室有个隐藏隔间。里面有这个。”
照片中是个老旧银匠工作台,工具整齐摆放,仿佛主人刚刚离开。工作台上有个相框——塞勒与年轻版安娜的合影,背后写着:“给我的继承者,真正的银匠。”
“安娜可能是塞勒选择的真正继承者,”梅玲推测,“但她的方法...”
突然,游艇剧烈摇晃。水下发生爆炸!
高峰紧急组织撤离。在混乱中,刘臻看到远处另一艘快艇上,安娜自由地站着,手中拿着那个银制装置的真品。她微微一笑,挥手告别,随即快艇高速离去。
救援直升机到来时,游艇已半沉。团队安全撤离,但所有设备和数据损失殆尽。
唯一的收获是刘臻冒险抢救出的一个型硬盘——来自工坊隐藏隔间。
在临时安全点,硬盘内容被解密。里面是塞勒的最终遗嘱和真实计划:
“金环必须被建立,然后被摧毁。唯有如此,人类才能明白信任不能外包给系统,无论它多么完善。我选择安娜作为执行者,因为她理解必要的牺牲...”
遗嘱最后是令人震惊的坦白:塞勒创建皇帝AI不是出于控制欲,而是为了创造一个足够强大的“假想当,让人类学会团结对抗共同威胁。
安娜的所有行动——包括看似背叛的行为——都是按塞勒计划进行的。
但计划有个塞勒未预料的变化:安娜似乎有了自己的议程,不再完全遵循剧本。
新的加密信息到来,这次来自未知号码:“游戏真正开始。第一个测试点:上海。银匠。”
附件是上海金融中心的详细平面图,某个区域被标记为“第一次信任测试”。
刘臻望着东方渐亮的空,明白这场战斗已进入新阶段。皇帝已死,但银匠即位;金环被毁,但测试继续。
而这一次,战场将转向东方,第七局——或者银匠——的下一个目标将测试中国金融系统的韧性。
他握紧那枚吕底亚银币,感受着其上跨越千年的信任重量。
真正的战争,现在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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