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傀儡师的丝线缠过黑暗,影子在骨血里生了根。王奎的影蛊啃噬着仇恨,父亲的肋骨傀儡藏着未的话,沈砚的斩影剑映着两世的牵挂。
从落影镇的地窖到巧匠媚祭影坛,影子是枷锁也是翅膀。当青铜纹路亮起,白骨相抵,才懂最烈的蛊需用最暖的血解,最沉的仇要靠最真的心化。
线断时,傀儡睁眼笑了。原来能让影子安心晒在阳光下的,从不是术法,是牵着的手,和敢称之为家的地方。
第一章·影蛊噬心
序言:傀儡师的影子,是丝线另一赌魂。当影被蛊噬,连心跳都会变成别人掌中的提线木偶。
地窖的霉味裹着木屑气。
我蹲在木桌前。
指尖的银针穿进阿雀左翼的关节。
第七根丝线刚打了个结。
阿雀的指尖突然抖了下。
不是我动的。
我抬头。
墙角那具神秘傀儡正对着我。
是爹留下的。
紫檀木的身子,刻满青铜色的纹路。
此刻那些纹路正泛着微光,像烧红的铁丝浸了水。
我伸手摸向它的脖颈。
指腹蹭过一道刻痕。
是半行字:“影随形,蛊噬……”
后面的被利器凿烂了,只剩坑洼的木渣。
烛火“噼啪”炸了个灯花。
阿雀投在墙上的影子动了。
不是跟着傀儡动。
是自己在动。
影子的左翼突然张开,比阿雀的翅膀大了三倍。
边缘泛着黑雾,像被虫蛀的纸。
猛地朝我扑过来。
我往旁边滚时,后脑勺撞在木箱上。
闷响里,听见“嗤啦”一声。
回头看,木桌角被影子撕开个黑洞。
桌角的木屑遇着黑雾,竟化成了灰。
墙上的影子慢慢聚成形。
左眼下方有颗痣,像滴没擦净的墨。
是王奎。
“丫头片子。”
影子的声音刮过耳膜,带着地窖里的潮气。
“你爹偷的《影蛊真解》。”
“藏在哪了?”
我攥紧手里的银针。
针尖扎进掌心。
血珠滴在地上,没等渗进土。
就被自己的影子吸了进去。
影子的边缘突然鼓起来,像吹胀的皮囊。
“你爹死前。”
王奎的影子笑了,黑痣上下动着。
“可是用自己的影子喂了蛊哦。”
“他的骨血傀儡在你手里吧?”
“不然。”
“我怎么能看见你藏在这老鼠窝?”
墙角的神秘傀儡突然晃了下。
胸口裂开道缝。
里面不是木屑。
是截白骨,泛着油光。
是爹的肋骨。
我摸过无数次,不会错。
白骨突然发烫。
像块烧红的烙铁。
我的指尖同步疼起来,像有针在扎。
是血脉共鸣。
爹过,傀儡哭,影子笑,是蛊在剑
神秘傀儡的眼眶里,渗出两行黑水。
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下巴积成水珠。
滴在地上,“嗒”一声。
地窖门突然碎了。
木屑里裹着道剑光。
“钉”的一声。
长剑扎在我和影子中间的墙上。
剑鞘上刻着“斩影”二字,金漆掉了大半。
却在接触到王奎影子的瞬间,亮起红光。
影子惨叫着缩成团,贴在墙上发抖。
“沈家的人?”
王奎的声音变流,带着惊怒。
“当年没斩草除根吗!”
持剑人拔了剑。
动作快得只看见残影。
他转身时,烛光落在侧脸。
下颌线很锋利,像用刻刀削过。
我看见他剑柄上缠着块红布。
褪色成了粉白,边角磨出了毛。
和爹给我做的第一只傀儡身上的布。
一模一样。
“影蛊术。”
他开口时,喉结动了动。
声音比地窖的石板还凉。
“十年前就该绝了。”
王奎的影子突然往墙上钻,像要融进砖缝。
持剑人甩了甩手腕。
剑光扫过墙面,带起串火星。
影子被劈成两半,黑雾散了不少。
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砖。
“下次再敢附影。”
他剑尖指着地上的黑雾。
黑雾滋滋冒着烟,像被泼了滚水。
“斩的就是你本尊的影子。”
影子没声了。
黑雾渐渐淡去,只剩墙上道浅痕。
像被指甲挠过。
持剑人转过身。
我才看清他的眼睛。
很黑,却没焦点。
像两口深水井,蒙着层雾。
“影蛊以血亲影子为食。”
他用剑挑起地上的黑雾残渣。
那些渣遇着光,化成了白汽。
“王奎能通过你爹的骨血傀儡监视你。”
“这傀儡在你手里多一刻。”
“你就多一分危险。”
我盯着他的剑。
剑鞘上的“斩影”二字。
和神秘傀儡身上的青铜纹路。
竟在烛光下隐隐呼应,像两滴水融进了同一盆。
“你是谁?”
我的声音有点抖。
不是怕。
是掌心的血顺着指缝流,滴在神秘傀儡的脚边。
那截白骨突然更烫了。
持剑人没回答。
他弯腰,用剑鞘碰了碰神秘傀儡的胸口。
裂缝里的白骨突然缩回,咔嗒一声。
傀儡的胸口合上了,像从没开过。
“沈家的斩影剑。”
我突然想起爹的话。
“专克影蛊,当年帮傀儡行会清过门户。”
“后来行会大火,沈家满门……”
后面的话爹没。
只叹了口气,给我削了个木兔子。
“你认识我爹?”
持剑人终于抬眼看我。
他的目光落在我掌心的伤口上。
眉头皱了下,很快松开。
“不认识。”
他收了剑,插回鞘里。
“但认识这傀儡身上的纹路。”
“是你爹刻的?”
我没话。
爹的手艺独一份,青铜纹路里藏着暗扣。
除了我,没人能让神秘傀儡胸口裂开。
除非……
“你爹是不是叫苏墨?”
他突然问。
声音比刚才软零。
像冰块化了个角。
我猛地抬头。
看见他喉结动了动。
像是在咽什么东西。
“是又怎样?”
我抓起地上的阿雀。
傀儡的关节被我捏得咯吱响。
“王奎是你什么人?”
“你和他一样,想抢《影蛊真解》?”
他突然笑了。
笑声很短,像被风吹断的线。
“王奎算什么东西。”
“他当年给沈家看门,都嫌他影子不干净。”
烛火突然被风吹得歪了歪。
风是从他身后的门口来的。
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比他本人瘦了圈。
在烛光摇晃的瞬间。
影子的轮廓突然变了。
变成个半大的孩子,背着把比人还高的剑。
我眨了眨眼。
影子又变回原样。
像刚才的是幻觉。
“你到底是谁?”
我的声音有点发紧。
神秘傀儡的眼眶又开始渗水。
这次的黑水更浓,在地上积成水洼。
映出我和他的影子。
我的影子边缘发黑,像被虫啃过。
他的影子……竟有点透明。
“沈砚。”
他报上名字时,捡起地上的块碎木。
“巧匠媚追杀令,写着你怀里有骨血傀儡。”
“悬赏五千两。”
我心里一沉。
果然,王奎是想借行会的手除掉我。
五千两,足够让半个江湖的人动心。
“所以你是来杀我的?”
我往后退了步,后背抵住木箱。
箱子里是爹留下的工具,有刻刀和凿子。
“还是来抢傀儡的?”
沈砚没动。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什么东西。
很复杂,像爹刻傀儡时调的颜料。
黑里掺着点红。
“都不是。”
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
扔给我。
“先处理伤口。”
“影蛊能顺着血味找过来。”
油纸包里是瓶药膏,瓷瓶很旧。
标签上的字磨没了,只剩点褐色的痕迹。
我打开闻了闻,有薄荷和当归的味。
是治外赡,还能止血。
“为什么帮我?”
我没涂药膏。
捏着瓷瓶,指尖发白。
沈砚往门口走了两步。
停在门槛上,一半身子在阴影里。
一半在月光里。
“欠你爹的。”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要走。
“等等!”
我突然想起件事。
“神秘傀儡的脖颈后面。”
“除了半行字,是不是还有个‘沈’字?”
爹临终前,攥着我的手。
在我掌心写了个“沈”字。
当时他气若游丝,我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刚才摸到刻痕时,指尖似乎蹭过不同的木质。
像后来补刻上去的。
沈砚的脚步顿住了。
他没回头。
我看见他的肩膀动了动。
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是。”
他的声音很轻,被风吹得快散了。
“那是我刻的。”
“十年前。”
“你爹,等我能斩影了。”
“就把傀儡给我当剑穗。”
地窖里突然静了。
只有烛火在烧,发出细微的声响。
神秘傀儡的眼眶不再渗水。
掌心的伤口不那么疼了。
我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边缘。
黑色正在退去,露出原本的颜色。
沈砚已经走了。
门口的月光里,只剩下衣角扫过的痕迹。
我打开神秘傀儡脖颈后的暗格。
里面果然有张碎纸。
是爹的字迹,写着:“沈家儿,影骨清奇,可托后事。”
纸上还沾着点红,不是血。
是褪色的红布渣。
和沈砚剑柄上的一样。
我把碎纸塞进怀里。
涂药膏时,听见外面传来两声闷响。
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然后是沈砚的声音,很淡:“回去告诉王奎。”
“苏晚在我这。”
“他的影蛊敢再动一下。”
“我拆了他的影子。”
药膏凉丝丝的。
掌心的伤口开始发痒。
是在愈合。
神秘傀儡突然自己转了个身。
面对着门口的方向。
青铜纹路又亮起来。
这次不再是微光。
是像星星一样的光点,顺着纹路流动。
我知道。
从今晚起。
躲是躲不掉了。
王奎的影蛊。
沈砚的秘密。
爹留下的傀儡。
还有那本不知道藏在哪的《影蛊真解》。
都像丝线,缠在了我身上。
而我手里的针。
该开始缝新的线了。
不是缝傀儡。
是缝一张网。
一张能网住影子的网。
烛火终于烧到磷。
地窖暗下来时,我看见神秘傀儡的影子。
在地上慢慢舒展开。
像只张开翅膀的鸟。
护着我的影子。
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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