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杰脚边那片焦黑落叶还在冒烟，风一吹，灰烬打着旋儿贴地滚过王沐阳靴尖。他没低头看，只是将剑柄往掌心里又攥紧了些。
他没低头看，只是将剑柄往掌心里又攥紧了些。
李欣烨蹲着没动，指尖悬在王沐阳肩头伤口上方一寸，不敢碰。血还在渗，顺着臂弯流进袖口，染得青色布料发沉。她忽然抬手，把青铜镜塞进黄文杰手里：“压住它。”
黄文杰愣了一下，立刻会意，用镜背贴住王沐阳肩后穴位。冰冷铜面一触皮肉，王沐阳喉结动了动，没喊疼，反而吐出一口浊气，眼神清明了几分。
“来了。”他。
并非预感，是认知之力在林间探查时遭遇了阻碍——三十步外，树影晃动频率不对。不是风吹，是脚步压断枯枝的节奏被刻意放缓，伪装成自然声响。
第一个傀儡破空而出时，李欣烨已跃至王沐阳左侧，双手捧镜前推。一道光幕横切而出，拦住袭向王沐阳面门的铁爪。爪尖擦着光幕掠过，发出刺耳刮擦声，火星四溅。
紧接着，七道身影从不同方向扑来，动作比上一批更协调，步伐错落有致，竟隐隐形成合击之势。
王沐阳旋身格挡，左掌拍开一柄短斧，右脚蹬地腾空跃起，一脚踹在另一傀儡胸口。那傀儡倒飞出去，撞断树枝落地时，他目光扫过其胸口符文——与之前不同，线条更细密，颜色偏紫，像是被人临时改写过。
“它们在进化！”他落地瞬间低吼，“别让它们围住！”
三人背靠背站定，黄文杰短剑横握，剑尖朝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狼。他喘着粗气，声音却稳：“李姑娘，你那镜子能不能照出谁是头？”
李欣烨咬牙，镜面微光流转，映出傀儡体内黑气流动轨迹。她忽然瞳孔一缩：“等等……它们不是靠符文指挥，是靠节奏！你看——”
话音未落，一名傀儡猛然提速，直冲王沐阳而来。它双臂张开，掌心朝，十指指甲暴涨，漆黑如钩，每一根都在以相同频率震颤。
王沐阳侧身闪避，肩头旧伤撕裂，血珠甩出，在空中拉出细线。那傀儡竟不顾攻击，伸手去接血滴！指尖刚触到血珠，整条手臂符文骤亮，黑气翻涌如沸水。
“它在传递信息！”李欣烨惊叫，“刚才那滴血让它知道了我们的位置！”
黄文杰怒吼一声，短剑劈空斩下，逼退另一侧傀儡，顺势挡在王沐阳身前：“封住伤口！别再流血！”
王沐阳右手按住左肩，指缝间血不断溢出。他深吸一口气，认知之力不再外放，而是收束成针，刺入自己经脉深处——那是桃花仙子传承中最难掌控的一式“凝神诀”，强行调动残余灵力压制伤势。
剧痛如刀割骨，他额头青筋暴起，却硬生生把血止住了。
可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斜上方扑下，速度快得只剩残影。这不是普通傀儡，身形更高大，肩背隆起如驼峰，落地时地面落叶炸开一圈波纹。
它目标明确：直取王沐阳怀中玉符。
李欣烨反应极快，青铜镜横移，镜光化盾挡在王沐阳身前。傀儡一掌拍在光盾上，整面镜子嗡鸣不止，镜面符文剧烈闪烁，竟与傀儡攻击频率同步跳动！
“就是这个！”她脱口而出，“它的攻击节奏和镜面共鸣了！”
黄文杰趁机跃起，短剑直刺傀儡后心。可对方仿佛早有预料，反手一抓，竟凭空捏住剑锋！黄文杰手腕一麻，差点脱手。
王沐阳看清了——这傀儡核心处嵌着一枚铜片，上面刻着残缺符文，正随着攻击节奏忽明忽暗，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他不再犹豫，认知之力全部集中于右拳，拳风未至，空气已被撕裂出细裂痕。他冲上前，一拳砸向傀儡胸口铜片。
“轰！”
铜片碎裂瞬间，傀儡动作戛然而止，黑气从七窍喷涌而出，轰然跪地。
其余傀儡也同时僵住，符文熄灭，如同断电的机关。
林地重归寂静，只有三人粗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李欣烨踉跄一步，扶住树干才没倒下。她低头看镜面，那些原本模糊的符文此刻竟清晰了几分，像是被刚才的共鸣激活。
黄文杰拄着短剑喘气，脸上全是汗和血混成的泥痕。他看向王沐阳：“你怎么样？”
王沐阳没回答，只是缓缓松开按住肩膀的手。血是止住了，但剑柄上的血膜已经干透，滑得几乎握不住。
他低头看着剑，手指微微颤抖。
剑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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