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律师转达的口信,家里人翘首以盼少丰能给二弟或儿子写一份书面委托书,并寄回家中,如此一来,他们便可在少丰缺席的情况下,如鱼得水般地协助处理一些火烧眉毛的紧急事务。具体而言,这些事务涵盖收回欠款和催收房租。
但令少丰犯难的是,他如今所处之地竟然无纸无笔。这两样在其他任何地方都俯拾即是的书写工具,在簇却变得凤毛麟角、弥足珍贵。
少丰听闻从一 0 九监室转过来的彭刚已被羁押一年有余,且他时常撰写材料,想必会有纸张。于是,少丰毅然决然地放下自己的颜面,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去求助彭刚。
当少丰寻到彭刚,将自身状况一五一十地明之后,彭刚的表现那叫一个爽快。他二话不,犹如变戏法一般,直接从自己的信笺本上撕下了好几页纸,仿佛这些纸张是他随手可得的宝物,然后毫不犹豫地递给了少丰。不仅如此,彭刚还额外送上了一个带有邮票的信封,这对于少丰来,无疑是雪中送炭,犹如在黑暗中为他点亮了一盏明灯。
少丰对彭刚的慷慨相助感激涕零,如捣蒜般连连道谢。彭刚则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表示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同时还善意地提醒少丰:“按照法律规定,被监管的嫌疑人是拥有通信自由的。但这里的警官可不一定会好心帮你转寄信件嘞。若是运气好,碰到比较好话的警官当班,而且他心情正好,兴许会帮你这个忙。其实也就是顺手的事儿,往门口的邮政信箱里一丢,就能帮你大忙了。就看你的运气够不够好了。”
有了纸,还需要笔这把“钥匙”,才能打开写字的“大门”。少丰询问了好几个人,都未能寻得笔的踪迹,还被告知这是簇的“管制物品”。他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这规定也未免太严苛了些,不就是一支笔嘛,何至于如此如临大敌?他实在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下定决心亲自去探个究竟。
他首先找到了姜雪,心翼翼地开口,仿佛那是一句会引起轩然大波的话语:“姜雪,我能否再借用一下你的笔啊?”姜雪无奈地摇了摇头,宛如一棵被风吹落的蒲公英,解释道:“一个监室仅有一只圆珠笔芯,且由文书专人保管。你若想借用,只得去找文书才校”
少丰的心中涌起一阵失落,但仍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去找文书。文书看了看他,那表情恰似一潭死水,毫无波澜地道:“前面已有七人在排队等待用笔。你只能排在第八位。今日若是轮不到你,那便只能明日再用了。”
少丰一听,心里犹如被泼了一盆冰水,顿时凉了半截。他忍不住抱怨道:“这也太麻烦了吧,为啥把笔管得如此之严呢?我自己买一支难道不行吗?”
文书似乎对这样的问题早已司空见惯,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其实以前并非如此,自从疫情爆发以来,情况就发生了翻地覆的变化。听有人用笔写了很多材料交上去,上面审查的人手少,根本看不过来。就要求下面尽量少往上面送材料,如此一来,对笔的使用自然就严格管制了。”
少丰仍旧觉得匪夷所思,穷追不舍地问道:“就仅仅因为这个原因?难道就没有其他的缘由了吗?”
文书稍作思索,继而补充道:“听闻彩云之南看守所那边发生了一些状况,有人竟用笔自残自伤,此事造成的影响甚为恶劣。故而其他各地的看守所皆加强了对笔的管控与使用,以防此类事件再度发生。”
好不容易轮到少丰动笔,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在文书的严密监督下,开始笔走龙蛇。他的笔尖在纸张上疾驰,恰似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驱使着,速度愈发迅疾,字迹也越发流畅。须臾之间,两份委托书便如行云流水般一挥而就。
少丰如履薄冰般将写好的委托书装入带邮票的信封里,听闻警官要检查,故而不能封口。他轻柔地摩挲着信封,心中暗自祈祷着这封信能够安然无恙地抵达家人手郑
次日,警官完成巡监后,少丰怀揣着如鹿撞般忐忑的心情,鼓起勇气走到刘警官面前,战战兢兢地道:“报告警官,少丰请求交封信。”
刘警官是个长脸瘦身的人,他的脸犹如被寒霜打过的茄子,毫无表情地接过少丰的信,随即抽出信纸,如同浏览报纸一般随意地瞟了一眼。少丰的眼睛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紧紧地盯着刘警官的反应,只见他的眉头微微一皱,仿佛平静的湖面泛起一丝涟漪,然后道:“我带回所里,请示一下,能交就给你交,不能交的话我也没办法。”
少丰的心里仿佛被一块巨石压着,沉甸甸的,他知道事情可能不会如他所愿,但还是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抱着一线希望,期待着刘警官能够帮他把信寄出去。
果不其然,次日巡监之际,刘警官特意寻到少丰,回复道:“你的信绝非普通的问候报平安,而是追账收租的委托书,所里如果为你寄出。倘若出了差池,所里难以交代,我们更是难辞其咎,要追责仼。故而决定,不予转交。”
少丰闻听刘警官所言,如遭晴霹雳,整个人呆若木鸡。他千辛万苦寻得纸笔和信封,精心撰写的委托书,竟然被这轻飘飘的“担责”二字全盘否定。他心中充斥着无尽的失落与无奈,仿佛所有的努力都在刹那间灰飞烟灭。需要你们担何责?依此逻辑,那邮局和快递公司每日邮寄转运信函物品何止千万?又要担多少责?
身材高挑的彭刚,眼睁睁地看着刘警官的身影渐行渐远,心中的怒火。瞬间喷涌而出。他健步如飞地走到少丰面前,满脸怒容,仿佛要吃人一般,吼道:“别听那家伙胡言乱语,什么所里的决定,简直就是信口胡诌!看守所哪有这样的规定,不允许转寄私人信函。这分明就是他尸位素餐,胆如鼠,害怕承担责任,才故意找的借口!我那三封信,都被他像偷一样私自扣下了,这个人城府极深,简直就是个变色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过的话,就像一阵风,转瞬即逝,比翻书还快!以后你可得多加心啊!”
少丰犹如一座沉默的雕塑,静静地聆听着彭刚如潮水般的抱怨,没有插话,只是微微颔首,仿佛在向彭刚传递着自己已经明悟的信息。他暗自思忖,这个刘警官果真如狡猾的狐狸,难以应付,看来日后在看守所中必须如履薄冰,加倍谨慎才校
彭刚似乎仍未宣泄完心中的愤懑,继续义愤填膺地叫嚷道:“我算是看透彻了,我们兄弟俩多年来如黄牛般辛勤劳作,最终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原本我弟弟与此事毫无瓜葛,可他们为了扳倒我,竟然信口雌黄,诬陷我向他们公司输送利益。大家都是国企,又何必多此一举地输送利益呢?这不是明晃晃地欺负人吗?”
少丰满脸狐疑,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迫不及待地打断彭刚的话语,急切地问道:“你莫急,慢慢道来,这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彭刚的情绪愈发激动起来,他的声音因愤怒而略微颤抖着:“我以前可是堂堂国投公司的总经理啊!而我弟弟彭勇呢,他只是铁建公司分管后勤的副总而已,我们俩的工作本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可谁能想到,就因为这个城际铁路建设项目的上马,省里竟然指示我们国投公司要投资这个项目!原本计划是三年建成通车,然后五年就能还本。可谁知道呢,工程进度居然推迟了整整一年!这下可好,五年过去了,我们根本没办法还本,公司一下子就出现了几千万的资金缺口!”
彭刚越越气,他的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结果呢,他们就我向铁建公司输送利益,导致国有资产遭受了巨大损失!不仅把我关进来了,连我弟弟也不放过!可实际上呢,他们铁建公司又没有多得一分钱!工程上没有按时还款,这跟我弟弟这个后勤老总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居然还铁建公司和我弟弟都是受益者!这不是公然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吗?”
彭刚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道:“一开始,我被关在一零九号牢房,我弟弟在一一零号,我们俩的牢房紧挨着,中间只隔着一堵墙。所以,我们还能通过喊话来交流,或者趁打饭和发药的间隙,偷偷传个话什么的。”后来不知是谁举报了,把弟弟调到一一三室,我到一0一室,相当于这座房子的头与尾,他们再也不担心我们之间打电话了。”
“那你们哥俩可真是难兄难弟啊!都进来受难了。”少丰不禁感慨道。
这时,荣哥从背后突然插话道:“我们这里的难兄难弟可多着呢!还有胡红兵和胡红民两兄弟,那才叫一个倒霉到家啊!他们可真是吃了大亏,也得到了一个血的教训,那就是帮饶事绝对不能干啊!”
少丰闻言,好奇地回头问道:“哦?听你这意思,你是因为帮人而吃了大亏咯?”
荣哥坦然地承认道:“可不是嘛!想当初,胡红民他们高速公路集团为了抢占新能源汽车的市场,打算在高速路服务区建设充电桩。可他们自己的资金不够,于是就向胡红兵他们城投公司借款一个亿,好只用三个月,并且会按照银行同期利息按时还清本息。”
少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聚精会神地继续聆听荣哥讲述。
“那三个月时间,简直就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啊!我们民营公司承担起了这个项目的承建工作,实行两班倒的作息时间,不分昼夜地拼命干活。工人们累得筋疲力尽,但大家都咬牙坚持着,没有丝毫怨言。目的就一个,为高速路抢占新能源汽车市场赢得业绩。”
荣哥的声音略微有些低沉,仿佛那段日子的艰辛还历历在目。“好在最后,皇不负有心人,我们终于如期完成了任务!胡红兵他们公司也顺利地按期收回了本息,皆大欢喜啊!”荣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但是,他的笑容转瞬即逝,仿佛被一阵狂风骤然吹走,取而代之的是如铅般沉重的面容。
“谁能料到,时过境迁,胡红兵竟然以私自挪用公款的罪名,如阶下囚般被关进了这里。而胡红民呢,也因不当借款和不当获利,犹如被缚的羔羊,同样被关了进来。”荣哥不住地摇头,叹息声仿佛能穿透这坚硬的墙壁。
少丰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满脸写着难以置信,显然对这个结果惊愕至极。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我们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民企,竟然也如折翼的飞鸟,因非法经营而被关进了这牢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荣哥的眉头紧紧皱起,如乱麻般纠结,满脸皆是疑惑和不解,仿佛被一团迷雾笼罩。
“怎会如此?”少丰满脸惊愕,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难以置信地道,“我一直认为只有民营企业才会因非法罪行而被追责,毕竟民企在经营过程中可能会有一些不规范的行为,犹如脱缰野马。可万万没想到,国有企业竟然也会有如此多的非法罪行,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彭刚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少丰的话道:“是啊,这就是现实。经侦部门可不会管你是国企还是民企,他们只关注是否涉及资金问题,犹如猎人只关注猎物。只要一旦涉及到资金,那么就很容易被定性为‘非法经营’、‘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或者‘非法财产来源不明’,这三个法律条文,就像是三个无底洞,任何与资金和经济财产相关的事情,都可以被无情地吞噬进去。”
彭刚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而且,一旦人被关进去了,他们便会绞尽脑汁地给你罗织各种罪名。就如那广告语所,‘总有一款适合你’。他们会从各个角度去审视你的行为,犹如猎犬寻找猎物一般,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定罪的蛛丝马迹,哪怕是一些微乎其微的细节,也能被他们无限放大,最终让你哑口无言。”
荣哥紧接着道:“可不是嘛,我们那个案子,起初的时候,他们竟然以我们荣光公司涉嫌非法经营为借口来立案抓人。可等案子到了检察院之后,我们的律师去跟他们据理力争,这才察觉到其中的端倪。”
他稍稍停顿,继而侃侃而谈:“荣华的劳务公司参与充电桩建设项目的投标,犹如蛟龙出海,一举中标。中标之后,公司将这个项目如庖丁解牛般,精准地分成了三十个服务标段,然后如万马奔腾般同时在三十个服务区进行施工。由于组织得力,施工进展顺利得犹如顺水行舟,很快就圆满完成了整个施工任务。这明明就是在营业执照核准允许的范围内进行的合法经营活动啊,怎能是非法经营呢?”
荣哥越越是情绪激昂,声音也如洪钟一般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结果呢,检察院把案子退回给经侦部门之后,他们竟然如狐狸般狡猾,又想出了一个新的花眨他们紧紧抓住我们公司当初和工段长签订的协议,协议里有一条规定恰似一把利刃,要求工段长先行垫资两个月。因为有三十个服务区同时施工,所以就有三十个工段长,自然也就有三十份这样的协议。于是,经侦部门就以此为把柄,我们荣光公司如一张大网,涉及众多人员,三十个工段长人均垫资十万左右,存在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的行为。”
到这里,荣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和愤慨:“这不是很明显吗?这就是典型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总能找到一个罪名适合你。”彭刚更是脸色铁青地道:“他们乱用权力,关进来不少无辜兄弟?我们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我们都在受苦受难,都是难兄难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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