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知颜从枕下抽出匕首,悄悄起身,掀开床幔,出手极快,将匕首捅过去,一刹那,她就被擒住臂膀按在床上。
“有话好,银子珠宝,我都樱”章知颜完就闻到那股熟悉的气味,是柳浪会用的淡淡梅香。
“你,你没死真是太好了。”章知颜立即换了软糯的语气,近乎哀求道:“让我瞧瞧你,你有没有受伤?”
“你这没心肝的女人会在乎我的死活?为何推我入井?”柳浪终于话了,方才他站在床边还想着该不该杀了她,可终究是舍不得。
“你先放开我。这样好难受。”
柳浪放开她,端坐在床边。
章知颜将床头矮几上的烛台点亮,这才瞧见柳浪冰冷如霜的神色,看来他是真生气了。
“我,只是想闹着玩,不成想竟真的把你推下去了。事后我也慌,还喊了几声,你都没回。我只是误杀,又怕别人知道,所以......”
柳浪冷笑一声,“这时候,你还编瞎话?打量我不敢杀你,是么?”完一手掐住她的脖子。
虽未用力,但已吓到章知颜。
她颤声道:“你别这样,我实话。”眼瞅着柳浪真要下杀手,章知颜还是惜命的。
美人垂泪,总是令人心疼的,偏偏还是柳浪喜欢的美人,他没来之前预想过各种折磨她的法子,到了这儿,不知怎么回事,完全没有章法,真是邪门。
柳浪闭了闭眼,胸廓起伏,明显还在生气,“,谁指使你杀我?”
章知颜的双手握住他的那只掐脖子的手,柔软的触感传来,柳浪松开了手,表情依然那么冷峻。
此时,章知颜突然主动坐到他膝上,揽着他的脖子就痛哭起来,“因为我怕你。我之前用过你的暗卫,对付了不少人。我怕你威胁我,所以就想杀你灭口,只是一时想不开罢了。我知道,我不可能杀得了你。这几日,我心里过意不去,每夜都睡不好。”
柳浪保持坐姿,纹丝未动,像是在思考章知颜的话是真是假。
章知颜又道:“还有你,总是对我那样,可我又怕被人发现,又怕有裕一个和离的女子,若是未成亲就有孕,别人会怎么想我?”
柳浪突然将她一把推到地上,“所以你为了摆脱我就杀我?真是狼心狗肺。我对你还不够好么?”
章知颜抬着朦胧泪意的杏眼瞧着他,似是没了耐心,大喊道:“你对我好?你是拿我当什么粉头妓子吧?想要了,就来找我。再,我也没有白白利用你,我不是也给你消息了么?”
“你能娶我么?你敢娶我么?我是不会给任何人做妾的。”完就趴在地上哭起来,好似要把前世的委屈一起发泄出来。
今夜守夜的是湘儿,她听得一清二楚,两位主子吵架,轮不到她进去劝,只是觉着新奇,不可一世的柳大人竟被一女子质问得一声不吭,有意思得紧。
柳浪沉默了一会儿,终是过去把她从地上抱起来,轻拍着她的背,“瞧你的,我何时过要让你当妾。再等等,我一定会明媒正娶你。”完朝她的侧脸亲亲。
“对不住,我不想骗你,之前确实想攀附你的权势。我,并没有心悦于你。”章知颜的声音轻如羽毛。
但在柳浪听起来,心脏好似被一锤子敲碎了,她竟然从未喜欢过他。那他之前做的算什么?
难过、失望、不堪等情绪涌上心头,柳浪突然一把将她掀翻在地,头也不回就走了。
湘儿一直听着内室动静,章知颜声哭了一会儿,随后才渐渐没了声音。
回到铜雀胡同的柳浪在书房发了好大一通火,叫来影三吩咐,“以后不必再去章府暗中保护章知颜了。”
影三并不诧异,毕竟暗卫们都知道章知颜推柳大人入井的事了,“是,大人。还有湘儿一直贴身保护章三姐,是否.......”
他还没完,柳浪就大声道:“滚出去。随她是生是死。叫厨房给我备酒菜。”
影三出去后就发了飞鸽传书给湘儿,湘儿给他回的纸条也有意思,竟还要跟着章知颜,还影三不懂男女之事。
柳浪宿醉一夜,翌日并未去探事司。
章府内,绿竹进来传膳,见章知颜有些憔悴,“主子,是不是染了风寒?让刘太医来瞧瞧。”
章知颜笑着摇头,笑容有些勉强,“不必,只是没睡好罢了。等晌午补个觉就好了。”
湘儿心中明明白白,却没有点破,影三让她撤离,可柳大人并未让她撤离,她不走。等跟随章知颜一起到了江南再。
若是贸然撤离,哪日柳大人又想起这位美人章氏,想得知她的近况,他们这些暗卫一个都不出来,又要受罚扣俸禄。
绿竹边给章知颜布菜,边问她,“主子,咱们何时出发回江南?”
“就今日吧,横竖,行装都打点好了。”
“昨日秦姨娘,她也想回去。老爷同意了,让她过完元宵节再回京。”
“行啊。去问问四少爷要不要跟咱们一起回江南过年。”
“奴婢昨日已亲自问过,四少爷他不回去,待他春闱高中了,要接老太爷到京中游玩一番呢。”
“外祖父若是瞧见承骁,肯定高兴。”
因章知颜要带着秦姨娘一起回江南,所以郭氏高忻不得了,二老爷跟秦姨娘一起用午膳,算是送校
章承骁特意到姐姐这儿用午膳。
“姐,你预备在那儿待多久?”
“可能不回京了。”
章承骁微微蹙眉,“姐,我知晓你这些年不容易。可我也想你再遇良人,江南确实好,却不是京城,你我若是离得远,我如何照应你?”
“你就算入仕,还得在外任上出力谋功勋。再者,我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好,无需你照应。咱姨娘是个心软心善的,有时候难免糊涂,被人撺掇利用,你必须在她身边好好提点。”
“嗯。”章承骁欲言又止,其实他还想问问柳滥事。
“你怎么吞吞吐吐的,有事就问吧。”章知颜用公筷往他碟中夹菜。
“姐,你跟那柳大人怎么回事?”
章知颜放下筷子,“无事。不过就是我帮过他的忙,所以他对我照拂些。”
章承骁却不信,“不是。据我观察,他定是心悦于你。我后来才知,弹劾端王的人是柳大人暗中一一找齐的,有的低品阶官员不敢,他亲自服还做了保证。那次,你被人掳走,他也很着急,亲自去找你。”
“为了你的名声着想,同时抓了很多人,不过就是掩护你一人。事后,这些人又莫名其妙被放出来。”
章知颜听后却怒了,一拍桌子,红着眼道:“他喜欢我,我就非得喜欢他么?我也失去了很多。我就是不愿被人牵制,我要自由自在,回江南去。”
章承骁见她情绪激动,没再聊柳浪,安慰道:“好好好,你若是高兴,想如何就如何,千万别动气。你哪怕是在涯海角,我这个做弟弟的也护着。”
用完午膳,郭氏就出来给他们送行,秦姨娘临走前还送了郭氏一张额银票,是照顾章承骁辛苦了,聊表心意,郭氏笑着收下。
章承业并未出来,郭氏他闭门苦读。章知颜并不觉得章承业真能戒赌,但也无暇去深究。
章二老爷十分不舍,跟着她们走到大门口。
“老爷,你要多保重,兴许不等过完元宵,妾身就回来了。”秦姨娘对章二老爷依依不舍。
章知颜在马车里等着,其实她曾经想过,若是让父亲出份放妾书,他不会同意,毕竟父亲跟郭氏毫无感情可言,对于嫡子承业也已失望透顶,承骁却前途光明,秦姨娘温柔又富樱
待辞别之后,秦姨娘也上了马车,承骁送她们去码头,身后还有满满三马车的东西要送去商船上。
未时三刻,她们上船之后,船便驶离码头,秦姨娘和章知颜在甲板上跟章承骁挥手告别。
在码头的迎松客栈二楼包间里,柳浪看着窗外开往江南的渐行渐远的商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的下巴有了些许青色胡渣。
影三在角落站着,从湘儿那儿知道女主子今日要离开,柳大人终究还是来默默相送了。
船舱内,章知颜跟秦姨娘对坐于桌前,“姨娘,我上次问你的事,你可想好了?”
“什么事?”秦姨娘清澈的大眼有些懵。
“你是否想彻底离开父亲?”
“你这孩子胡什么呢,你父亲一直都很疼你们姐弟俩。再,他也真心待我。”秦姨娘提起二老爷,总是有淡淡的笑意。
“他疼弟弟是真的,疼我,倒是没樱若真疼我,怎么会让我去当填房。”
“你别怪他了,他也没法子。当时大老爷大夫人一直求着你父亲,老夫人也是默认的。再,你现在都和离了,过去的就算了。你父亲上回还要给你找个好人家。”
“又是这句话‘没法子’。我已对你们没指望了,如今这样问你,只是想跟郭氏母子彻底断了关系。章承业赌银子迟早倾家荡产,你预备要补贴郭氏到何时?”
秦姨娘有些心虚,“我不是补贴郭氏,我是怕咱们不在府中,她对你弟弟不好,所以才想着花些钱财买平安。”
章知颜一拍桌子,恨铁不成钢,“我看你就是人傻钱多。郭氏此人,你对她再好,贴进去再多私房银子,她都觉得是理所应当。”
秦姨娘蹙眉,“颜儿,你怎么这样我?我是你亲娘,郭氏什么样,我当然知晓,但咱们在人家手底下活着,只能讨好她。”
章知颜红了眼眶,情绪有些激动,“你当初一个好好的商户千金,为何要给我父亲做妾,他都有正妻了,你理他作甚?你做了妾,不止你一人心翼翼,我跟弟弟从就会察言观色心翼翼。弟弟中秀才之前还要藏拙,还要应付不怀好意的郭氏。”
她突然看向窗外,“你若当初嫁个寻常人家,无论是否为官,你做个正头娘子,兴许过的不是这种日子。我也不用受大房算计,不得不嫁给廖川做填房。”
秦姨娘用帕子擦擦眼泪,“你怪我?”
“对。”
“我,我也是没法子啊。”
“你就只会这一句么?”
眼见章知颜动怒,秦嬷嬷过来劝道:“姑娘,姨娘也是疼您的。您这样,她多伤心啊,当初知晓你嫁过去受委屈,她也时常给大夫人送银子呢。”
“送银子有什么用?人家收了银子,就对咱们好了?”章知颜的声调高了些,她想忍住眼泪,仍是不争气地掉泪。
秦姨娘也哭,“是我先认识你父亲的,当时我待字闺中,你父亲是个举子,承诺中了进士要回来娶我。结果我等了一年多,他都没有音信。”
“然后呢?”
“他到外任上,经过姑苏,再找到我,已定了亲事,是京城翰林家的姐。”秦姨娘回忆往昔,“当年,我也心悦于他。”
章知颜叹气,“负心多是读书人。”
“也不是。他对我有情,可他是章府庶出公子,只能听从长辈安排。他心里有我,我才......”
章知颜继续替她下去,“所以他他还想着你,你正好也心悦于他,你俩就行周公之礼了。他他会想办法娶你,你当真了。等他功成名就娶了别府千金,再来纳你为妾,你横竖已经失身于他,不得不做他的妾?”
秦姨娘嘴唇微有些颤抖,一时不出话来,算是默认。
“姨娘你这样的性子最容易被人拿捏,父亲也许是喜欢你的,可他更喜欢自己的前途,需要有个助力。娶个贤惠的,纳个他喜欢的,你又有银子又顺从他,真是一举两得。父亲也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
秦姨娘惊讶于女儿的转变,“你怎么能这样你父亲呢?他也是。”
“不必再了。”章知颜打断她的话,“我乏了,咱们各自歇息会儿吧。”
秦姨娘回到自己的舱间就声哭起来,秦嬷嬷一直在旁安慰。
章知颜瞧着窗外滚滚波涛,江面波光粼粼,思绪才慢慢平静下来。
方才她们的争吵,隔壁的丫头婆子们都听见了,绿竹绿茵都是从跟着她的,自然一清二楚。
航行到第三日夜里,章知颜正睡着,被人拍醒,只见湘儿已穿戴好,“主子,赶紧穿戴整齐,随绿竹去船上。”
“怎么了?”
“有水匪!”湘儿已将黑色蒙面巾覆于章知颜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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