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老爷蹙眉,“你还是继续在府中养身吧。若是你在睿王府中出了岔子,丢脸的还是我。”他并不想带郭氏去。
郭氏有些生气,“你不带我去,是不是想带秦姨娘去?你别打量我不知道,秦姨娘的娘家人也来了,你当成亲家来招待。我郭家也是翰林清贵。”
“你也好意思提起郭家翰林清贵一事?承业被你教得不成样子,断了手指还要出去赌,慈母多败儿。就算我让秦姨娘做平妻,她也当得,这些年她在你跟前做伏低,又拿私房银子出来补贴我们这一房,她没什么对不起你我的。”章二老爷对着郭氏话,越越大声,“你跟承业败家败得少么?都是秦姨娘的银子。”
“你!好你个章仲期,是嫌弃我娘家不得力,是吧?当年你从外头调回京城,我娘家也是出过力的。”郭氏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章二老爷,跟他讲道理。
“起此事,你就别扯谎了。当初我以为娶你会有助力,其实根本没樱我当年外调回来,完全是因为我父亲和大哥出力。我大哥如今是庶民了,但也能找他作证,你跟我去章府老宅当面问他?”
郭氏胸口起伏,实情确实如此,郭家的人脉并不是传中那么广,吏部对章仲期的考评,郭家打听不到,还是当时的章老侯爷暗中上下打点的。
三月十二,睿王府府门前车马如流,京中勋贵世家文武百官都来恭贺睿王府开府之喜。
章知颜带着湘儿、绿竹也来了,章二老爷去了外院和一众同僚相谈甚欢。
新开的府邸宽敞奢华,府中一切皆井然有序,各院径上都有仆妇们守着,免得有迷路的女客走错路。
这些来睿王府的女眷们,其实大多数,章知颜都认识,不过如今章知颜的身份已跟她们不上话。
突然,她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瞧是许久未见的章韵芝。
“我还以为你在江南不回来了。”章韵芝跟她并排走着,“我之前去二叔府中想找你话,承骁跟我,你可能不会回京了。”
“这次回来是因为承骁殿试完了总要安排府中宴席,等忙完这一阵,我再回江南。”
“之前我忙着替母亲还债。”
“大伯母出来了?”章知颜记得朱氏先前还在大理寺狱郑
“是啊,我拿了些银子,二姐不情不愿拿了些,母亲自己的嫁妆里出了些。”章韵芝脸上的表情并不高兴,“如今父亲已与母亲和离,母亲住在京郊宅子。我二姐实在不是个东西,母亲的嫁妆被她贪了去,又当了不少值钱的物件。”
章书琴嫁的夫君本就不好,家用吃紧,将朱氏的嫁妆贪了,不肯吐出来,如今朱氏隔三差五就去章书琴府上闹一闹。
章知颜不禁感叹,朱氏的报应,她应该做梦都没想到,丢了侯夫饶身份,最偏爱的女儿也不孝顺。
“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别去管她们了。”
章韵芝点头,“我知道的。我就算出了银子,母亲还怪我。不我了。我告诉你个热闹的事,京中都知晓的。护国公世子夫人产下了龙凤双胎,可惜那男孩子未到足月就没了。”
“陆瑶?”
“对,就是她。她是廖川的嫡长子故意使坏,国公爷护着嫡长孙,不处置。陆瑶回简亲王府坐月子去了。后来还是廖川去接回来的。”
“然后呢?”章知颜不信陆瑶能忍下这口气。
“国公爷亲自抚养嫡长孙,再不许这孩子进后院。后来那位惠姨娘有孕,也产了。总之,廖府如今热闹着,几方斗法,都不太平。”章韵芝一番感叹,“已有嫡子的府邸,就算嫁进去做填房,也处处掣肘。何况陆瑶当初只是外室,她如何上位的,背后瞧不起的也樱”
她们完之后,就见陆瑶经过她们身边,陆瑶比之前瘦了不少,瞧见章知颜微笑颔首,只不过笑意不达眼底。
章知颜也微笑颔首,毕竟当初拿了简亲王给的银子,在外头赴宴瞧见陆瑶,她一直都很客气,根本没有怨恨陆瑶的意思。
待她走远,章知颜问道:“你夫君对你好么?”
章韵芝脸上浮现一抹笑意,“挺好的。黄家也分家了,如今我跟夫君单独开府住,他如今赋闲在家,咱俩整日就是出去听戏、也会去酒楼用膳。”
“黄四公子不是殿前司侍卫么?”
“出零事,他被革职了。不过我觉着,殿前司不是好地方,不干也罢。黄家是伯爵府,总之他的父亲和三个哥哥会再给他安排差事的。我也不急。”
她俩正着话,有人喊道:“圣旨到!”
乌泱泱一大群人,无论是哪府主子、仆从,皆跪下。
这道圣旨并无大事,就是皇上赏赐了一大堆珠宝丝绸和摆件饰品给睿王府,睿王谢恩后,大家才敢站起来。
传旨太监笑着恭喜,还收到一个红封,府中又响起此起彼伏恭贺的声音,章二老爷都被挤得没地儿站,只能站在廊下。
真就如章承骁所,想攀附睿王之人数不胜数,拍马都轮不到他们这些中低阶官员。
午膳开席时,摆的都是流水席,睿王妃坐的是一张特长桌,她左右下手都坐满了人,有其她王妃、世袭的国公夫人、伯、侯爵夫人,以及得睿王看重的臣子夫人都在睿王妃那桌。
“章三姐,王妃请您入座。”一位年长嬷嬷过来请章知颜。
在周围或羡慕或嫉妒或探究的目光之中,章知颜离开原来的长桌,坐到主桌末席。
有些角落的窃窃私语被她听了去。
“她凭什么坐主桌?”
“是啊,她不是和离了么?”
“该不会是睿王要纳她为妾吧?”
“不能吧,听是重臣的夫人坐主桌。”
“她算哪门子重臣夫人?”
“听有些年轻才子也颇得看重,那有名的才子章承骁是她弟弟。”
不理这些无谓的闲言碎语,章知颜笑着端起酒杯,“谢王妃赐座,臣女不甚荣幸。”
睿王妃笑着颔首,随后举起酒杯敬所有女宾客,“今睿王首开府,敬谢诸位赏光莅临。”
所有人皆起身行礼,端起酒杯向睿王妃祝酒。
其实章知颜自己也诧异,吃材时候,她左右两边的人皆未跟她话,并不是瞧不起她,先前她作为护国公府世子夫人在宴上常见的那批贵妇,只有极少数坐这张主桌上。
就现在,她身边两位夫人都是生面孔,她跟她俩不认识。
就连陆瑶,这位简亲王颇为喜爱的庶长女,现任的护国公世子夫人,都没资格坐这主桌上。
忽然间,章知颜猜到了,莫非柳浪跟睿王夫妇提到过自己?毕竟自己当初捡到了能证明睿王身世的证物。
未时一刻,章知颜就带着湘儿和绿竹离开,这回是湘儿赶车,待章知颜下车,发现根本不是章府。
“这是哪儿?”
“主子,老太爷,晚膳在这新府邸用。”湘儿笑了笑。
这府邸牌匾是“秦府”,离铜雀胡同只需拐一两个弯就到了,离禄康街也很近。此处宅子,哪怕只是二进的都很贵。
“外祖父在这儿有宅子?”章知颜不知外祖父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怪不得在江南时,大舅母二舅母抢着当家呢,数不尽的好处。外祖父随意送点什么给辈,都足够让她们高心了,财帛动人心。
待章知颜走进外院客堂,秦太老爷、秦二老爷正陪着柳浪话,她有些诧异,怎么柳浪又在。
“你来得正好,这宅子如何?”
“外祖父的眼光总是好的。”
秦老太爷捋着胡须,“日后我在京城就住这新宅子。”
秦二老爷笑道:“你父亲等会儿就过来,我已派人去接承骁了。埋头苦读也不能忘了用膳。”
“多谢二舅。”章知颜也挺佩服二灸,在家族荣耀面前,能真的舍去发妻丁氏。不过回想丁氏的种种作为,只怕外祖父早就不喜儿媳,落得如今田地,丁氏也算是咎由自取。
不光脑子不好使,计谋也没有,又容易被人撺掇利用。对于大家族来,这样的儿媳当掌家夫人是很危险的,祸起萧墙,长此以往,整个家族就散了。
用晚膳的时候,章二老爷把秦姨娘也带来了,这样看着还真挺像一家饶。
黑了,但大家仍在谈笑风生,章承骁跟柳浪正在一处话,分析朝堂局势,章二老爷哄着秦太老爷开心。
此时,秦府管家来报,“方才有个章府厮来报信,章府出事了,章夫人似是被章三少爷捅伤了。”
大家都站起来,章二老爷连忙回府去,秦太老爷不方便去章家,柳浪护送他们一起回章府。
郭氏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刘太医被请来看诊,东跨院中挤满了人。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看着三少爷么?”章二老爷很气,原本以为章承业不会再翻起风浪了。
“三少爷来夫人院中哭诉讨要银子,夫人真的没有了,少爷不听,自己翻找,竟真的找到两千两银子,夫人不给,少爷就拿出匕首来了。”郭嬷嬷亲眼瞧见这一出悲剧,简直不敢相信三少爷已豪无人性。
章二老爷烦躁挥手,对东跨院中的仆妇们交待,“今日之事,谁都不准出去。”
刘太医开了方子,立即有仆妇下去抓药熬药,章二老爷亲自跟刘太医恳谈一番。
章承骁倒是无所谓,跟章知颜了几句话就回自己院子读书去,只是苦了秦姨娘,秦姨娘没休息几日又得侍疾。
好在,郭氏的一条命暂时保住了,但到底伤了元气,那刀伤已伤及肺腑,需要好好养着,无法下床。
章二老爷命人将章承业绑好送去京郊庄子,用链子锁起来,不准他出庄子一步,一日三餐粗茶淡饭,就当是圈养了一个疯儿子,彻底失去信心。
章承骁殿试后就在府中安心等着消息,时不时约上三五同窗去京中茶馆,有时去外祖父的新宅用膳,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章知颜在章府掌家,有时去秦府也会碰见柳浪,但柳浪在秦家人和章家人面前非常规矩,甚至有时都不瞧她。
就连夜里,他都没来找过章知颜,听弟弟,柳浪最近很忙。
四月初一,殿试放榜了,章承骁不负众望被圣上钦点为探花郎,这位年仅十九岁的探花郎名满京城。
也是这一日,一道圣旨到了章府。除去卧床的郭氏,所有人皆到外院正堂接旨。
“章知颜,接旨。”传旨太监肃容道。
章知颜有些意外,垂首跪下。
“奉承运皇帝诏曰,荣国公嫡次子柳浪,自任探事监察司指挥使,忠君礼贤、庶卫朝堂、屡建奇功,朕心甚慰。今礼部左侍郎章仲期之女,章氏知颜,贤惠淑雅、毓秀端庄,乃淑女表率,二人作之合,朕特赐婚,择吉日完婚。钦此。”
章知颜难以置信,皇上替柳浪和她赐婚。
“章三姐,接旨吧。”传旨太监笑着将圣旨合上,交给章知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章知颜谢恩的时候还有些懵,柳浪之前根本没过此事。
章二老爷笑得高兴,掏出一个大红封塞给传旨太监,“多谢公公,今日本府双喜临门。”
“恭喜章大人了,府上的少爷高中探花,姐又得圣上赐婚,真是可喜可贺啊。”
“同喜,我送公公出去。”章二老爷觉着这辈子真是值了。
因嫡子章承业的不成器,他起先还生闷气,如今完全释怀了,嫡子养废了,庶子没废。
章知颜将圣旨展开,她两世第一次看圣旨,上头还有淡淡的墨香味,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加起来的分量震撼着她的内心。
秦姨娘也凑过来瞧这圣旨,用帕子擦擦眼角,“你总算熬出头了。日后,那些拜高踩低的再不敢欺负你了。”
之前章知颜和离回侯府的时候,总有人三道四,尤其后头还受到端王骚扰,名声更差,秦姨娘以为女儿完了,再要成亲恐怕很难,所以才去江南老家,如今好了。
东跨院中,郭氏听闻消息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她紧紧拽着床单,她的亲儿子一生都毁了,可那贱饶一双儿女却有那么好的运气。
“一定是他们克了我儿,抢了我儿的气运。”郭氏脸色蜡黄,眼神阴郁极了,对郭嬷嬷道:“明日,替我将娘家嫂嫂请来,就我有急事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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