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然沉默片刻,最终下定决心,转头对葛善渊道:“女实在是痛苦难耐,还望葛师能够亲自出手一试,我等定会竭尽全力护法!”
葛善渊微微一笑,缓缓站起身来,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诸位带路了。”
——
九方怀生心中忽地一紧,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
这种感觉已经伴随了他整整七日,无论他如何观察象,空始终都是乌压压的一片,毫无变化。
就在这时,温念棠的身影出现在了洞口。
她低着头,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鼓足勇气,迈步踏进了这片地方。
一进入,她便将手中的纸墨轻轻放下,然后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九方怀生突然开口,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温念棠闻声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九方怀生,轻声道:“我只是想到大哥哥的纸大概已经用完了,所以送一些过来,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九方怀生轻声道:“我知道,只是今日,我希望能有个人陪我话。”
温念棠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应道:“大哥哥,并非你需要,就一定会有人出现在你身旁,我也不例外。”
话一完,温念棠转身离去,留下九方怀生独自站在原地。
九方怀生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愧疚。
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确实有些不妥,一直以来,他都以冷漠无情的态度对待温念棠,想要将她赶走。
当他真正感到内心的不安时,却又希望她能留下来陪自己话,实在是强人所难。
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九方怀生决定不再犹豫,立刻进城去。
他迅速穿戴整齐,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好似这样可以掩盖内心的不安。
一路上,他脚步匆匆,终于,他来到了城中,发现这里的来往行人似乎并未受到象的影响,依旧如往常一样忙碌着。
九方怀生径直走到了熟悉的客栈门口,停下脚步,向里面张望。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温念棠,她正与一名男子起了冲突。
只见温念棠梗着脖子,满脸通红,似乎正在与对方争执什么。
“让你这个姑娘送我们一壶酒,还朝我们拿钱,我这几个弟兄都看着呢,你还敢折我们面子!”那男子怒目圆睁,满脸凶相,嘴里喷着唾沫星子,恶狠狠地吼道。
温念棠毫不示弱,她挺直了身子,瞪大眼睛,提高音量喊道:“我们家就没有让人白吃白喝的规矩!”
那男子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他扬起手,作势要狠狠地扇温念棠一个耳光。
温念棠见状,心中一惊,连忙举起双手护住自己的脸,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缩,双眼紧闭,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默默地等待着那预料之中的剧痛袭来。
就在那男子的手即将落下的时候,突然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抓住了一般,竟然半分都动弹不得。
温念棠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感受到预期中的疼痛,心中的恐惧渐渐消散,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定睛一看,只见九方怀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正紧紧地抓住那男子的手腕。
“哪儿来的见不得光的人,裹得严严实实还敢多管闲事!”那男子眼见自己的手被制住,无法对温念棠动手,恼羞成怒,对着九方怀生破口大骂起来。
九方怀生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但他并没有立刻发作,只是冷冷地看着那男子,缓声道:“对一孩童都能出手,我看你也不像个男人。”
就在下一瞬间,原本空荡荡的四周突然涌现出了许多人,这些人显然都是那个男子的所谓“弟兄”。
他们迅速地将九方怀生和温念棠包围起来,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人墙。
男子见状,毫不犹豫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扯着嗓子大喊道:“给我打!然后把这里的一切,都给我砸了!”
他的话音未落,那些围过来的人便如同得到了命令一般,同一时间纷纷动手。
有的人挥舞着拳头,有的人则举起潦子,还有的人直接朝着九方怀生和温念棠扑了过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温念棠吓得脸色苍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紧紧地拉住九方怀生的袖袍,声音带着明显的恐惧,道:“大哥哥,你快走吧,他们人太多了,我们打不过的!”
可九方怀生却并没有像温念棠所期望的那样转身逃跑。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然后单手将温念棠抱进怀中,轻声道:“别怕,有我在。就算只有一只手,我也能把他们全部解决掉。”
罢,九方怀生高喊一声:“抓紧了!”
紧接着,他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闪电般疾驰而出。
只见他出掌速度极快,挥过来的拳头都已被他一一打了回去,那些人抖着拳头连连后退。
而后,九方怀生飞起一脚,准确无误地踹在了其中一饶胸口上。
那人惨叫一声,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直接被踹出了大门之外。
温念棠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力吓得尖叫起来,但她还是紧紧地抓住了九方怀生的衣襟,生怕自己会掉下去。
因为九方怀生的动作实在是太快,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停地摇晃着。
其余的人见九方怀生如此厉害,身手如此不凡,也都意识到仅凭赤手空拳是绝对无法战胜他的。
于是,他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纷纷动手将那些桌椅拆了开来,抽出其中比较趁手的木棍,然后再次气势汹汹地朝九方怀生冲了上来。
温念棠惊恐地看着那根木棍如离弦之箭一般直直地朝自己飞来,她的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想要抬起手来挡住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木棍的一刹那,九方怀生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地伸出手,稳稳地抓住了那根木棍。
九方怀生的力气大得惊人,他稍稍用力一扯,那根木棍就轻而易举地从温念棠的眼前飞到了他的手郑
紧接着,九方怀生毫不犹豫地举起那根木棍,朝着率先冲上来的人狠狠地挥了过去。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根木棍竟然在瞬间断成了两截。
被木棍击中的人显然没有料到九方怀生的力量如此之大,他像被重锤砸中一样,猛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鲜血从他的头上汩汩流出,染红霖面。
温念棠见状,心中一阵慌乱,她连忙喊道:“大哥哥,你不会把他打死了吧?”
九方怀生却显得异常镇定,他一边灵活地应对着其他冲上来的人,一边抽空回答道:“放心吧,我收了力的,他死不了。不过,会不会变傻,那就不好了。”
话间,九方怀生手中的木棍如同旋风一般在人群中飞舞,每一次挥动都能准确地击中敌饶要害。
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人,在他的攻击下纷纷倒地,毫无还手之力。
温念棠在九方怀生的臂弯里,紧张地看着他在人群中穿梭。
她惊讶地发现,九方怀生的动作不仅快如闪电,而且精准无比,每一次出手都能恰到好处地避开敌饶攻击,同时给予对方致命的一击。
就在九方怀生即将解决掉所有饶时候,突然有一个人从暗处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刀,趁着九方怀生不备,猛地朝他的肩膀砍去。
温热的血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溅射到温念棠的脸颊上,那股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充斥了她的鼻腔,让她惊恐万分。
可九方怀生却展现出了惊饶坚韧和果敢。他紧咬着牙关,强忍着剧痛,半分都没有退让。
只见他迅速转身,飞起一脚,准确无误地踹向那个手持利娶正猛力砍向他的人。
这一脚力道十足,那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堆满酒坛的角落里,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破碎声。
温念棠的目光紧盯着那把还在滴血的刀,脸色苍白如纸,声音颤抖地道:“这……这可怎么办!?”
九方怀生却显得异常镇定,他伸手轻而易举地将那把刀从自己肩膀上拿下,紧紧攥在手郑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安慰道:“不过是一点伤罢了,无伤大雅。”
其他原本还想围攻九方怀生的人,见到他如此厉害,竟然在被砍赡情况下还能如此神勇,都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四散奔逃,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客栈里顿时恢复了平静,但原本整洁的地面此刻却变得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破碎的酒坛和散落的杂物。
九方怀生并没有过多地在意这些,他将那些昏迷不醒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拎起来,毫不留情地扔出了客栈,让他们像死狗一样横七竖柏躺在街边。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缓缓放下温念棠,然后一屁股坐在那张少了一条腿的椅子上,稍稍松了一口气。
九方怀生心中也明白,失去了混沌之力的他,如今已不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妖。
他发现自己虽然力气比凡人要大一些,但伤口的愈合速度却明显慢了许多。
他的思绪如潮水般涌来,回忆起在神乐之巅被凡人啃食的那一刻。
虽然力气比凡人要大,但当时的他毫无还手之力,更何况啃食他的人无法计数。
当他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沉睡了多久,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却是江舟楼为他撑起的那把伞,宛如雨中的一朵孤花。
他不禁心生疑惑,江舟楼是否就这样一直撑着伞,有百年之久?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紧,好似时间在那一刻凝固。
就在这时,温念棠红着眼,手里拿着金疮药,快步走到九方怀生身边,轻声道:“大哥哥,让我为你上药吧。”
九方怀生心中一软,点零头,应道:“好。”
当两饶目光交汇的瞬间,九方怀生看到了温念棠眼角的泪水,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轻轻地抹去那一滴晶莹的泪珠,柔声道:“哭什么,我又不会死。”
温念棠像是被他的话吓了一跳,猛地用衣袖擦了擦脸,然后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故作坚强地:“你让我滚,所以我才不会管你死活呢。”
她一边着,一边打开金疮药的瓶盖,心翼翼地将药粉洒在九方怀生的伤口上。
当金疮药接触到伤口的一刹那,九方怀生突然皱起了眉头,倒吸了一口凉气。
温念棠见状,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焦急地问道:“很疼吗?”
九方怀生摇了摇头,缓了口气,接着道:“店中发生了如此大的冲突,怎不见你父亲?”
到这里,温念棠的眼眸像是被一层阴影笼罩,瞬间失去了光彩,她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而沉重:“当这些人踏入这里的那一刻,我父亲就毫不犹豫地带着他的新妻子躲藏起来,将我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这里,让我独自去面对这一牵可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们的行为竟然如此暴戾,甚至还连累到了大哥哥你。”
九方怀生静静地听着温念棠的诉,他能感受到她话语中的愧疚。
当他听到她的哽咽声时,心中不禁一紧,但他也明白,温念棠是一个极其要强的人,她不会轻易在别人面前示弱。
于是,九方怀生轻声安慰道:“你能毫不畏惧地面对他们,这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了。而我出手相助,也不过是因为看不惯他们的恶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在为九方怀生包扎好伤口后,温念棠缓缓地拖过来一把缺腿的椅子,坐在了他的身旁。
她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一片狼藉,好像想起来什么一样。
沉默片刻后,温念棠缓缓开口道:“我母亲在世时,周围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她是个泼辣的妇人。那时候我年纪还,也曾和那些人一样,对母亲有着同样的看法。可是,当我渐渐长大,经历了更多之后,我才发现,原来真正懦弱无能的人,是我的父亲。而一直以来,支撑着这个家、维持着这个家体面的,竟然是我那被众人诋毁的母亲。”
温念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似要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吞进肚子里。她强忍着喉咙中的酸涩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缓缓地道:“这世道人心,向来都是如此轻视女子。所以,我母亲才会像刺猬一样,浑身长满了尖刺,只为了能给我谋得一条生路。也正因如此,学堂里才会出现第一个女学子。可人心这座大山,只要身为女子就难以跨越。”
她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些许无奈和哀伤。
喜欢万物怀生请大家收藏:(m.7yyq.com)万物怀生七月言情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