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赶快给我滚！我刚才要是商量了一句把女儿给人就让雷把我劈死！你呢？你敢不敢赌咒发誓你不想为了生儿子把女儿给别人？”
“你这是得啥话！月月还在这呢，孩子也慢慢懂事了，你还是当妈的人呢，这话让孩子听到怎么想？”
陈有龙刻意压低嗓音避忌这个话题，扭头看过来的时候，陈月正背对着他们踮着脚尖在看窗外。
“那你还要我咋？事实就摆在眼前，还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敢想不敢认，反过来还成了我要把女儿给人了？”
王家丽虽是语气不好，可也听进去了，声音也是自觉降了几个度。
“行了，咱俩谁也别谁了，大不了咱就苦点累点把两个孩子养大算了，没有儿子就让村里人都来戳我的脊梁骨，也是我该受的！”
陈有龙完又再夹了根烟含在口中，抬脚就出去了。
病房里马上就安静了下来，陈月站了好一会才吃力地拖着于秋芳两口子离开前留下的那袋吃的走近病床。
“妈妈，你要不要吃苹果和鸡蛋糕？”
恢复进食的这两，陈有龙都是在医院食堂打饭来吃的，没人再来看望过，王家丽自然也是没吃过一口除了饭之外的东西的。
她本来脾气就暴躁，刚刚又跟陈有龙争吵，这会眼圈都还是红的。
陈月已经无力吐槽父母的这番态度和认知了，毕竟有了舅妈堵奶的前车之鉴。
这会更担心的还是刚出生的妹妹挨饿，才那么就被当成了一种负担……
“吃吃吃，你这孩子怎么那么贪嘴！也不看是谁给你的就收下了！不吃那点东西是能饿死你还是咋的？”
又是这样，王家丽的气永远只会撒在家里亲近的人身上，但陈月并不想跟正在气头上的她辩驳什么。
“妈妈，你别生气了，你看妹妹这么可爱，以后你就有两个可爱的女儿了……”
“滚！要你俩能有啥用！不值钱的女儿我才不稀罕！”
王家丽气红了眼，这会已经听不出什么好赖话了，只要谁提起有两个女儿都好似在不断提醒着她生儿子无望！
那股无形的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是讽刺，更是嘲笑！
陈月抿唇自觉闭嘴，看了眼才出生的婴儿，心也是寒了大半。
她也想知道，最后自己的爸妈到底是会选择将来一个未知的儿子，还是这个已经出生的女儿……
或许……
她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更多的大概是不能接受那样的可能性。
在医院又待了两，护士换了药，王家丽也就出院了。
自行车不方便，陈有龙就把家里的三轮车骑过来了，拉着母女三人一起回家，从那的争吵到现在两人都没再开口多余过一句。
两个人似乎都在赌着气，谁也不肯先低头。
早上收拾东西办手续出院，回到家中也差不多到了中午，家里冰锅冷灶，陈淑芬还在村口晃悠跟几个老太太聊，丝毫没有要做饭的意思。
王家丽还要给孩子喂奶，不按时吃饭哪里能行，陈有龙没办法就去喊陈淑芬回家。
过了好一会，陈淑芬才慢吞吞地回了家，一进门却是直往王家丽的房间去。
陈有龙只当她想去看看孩子，谁知她竟然坐在了炕边逗了十几分钟孩子都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妈，都晌午了要赶紧做饭了。”
“哦，家丽，你去做饭吧，我给你来看着孩子就校”
陈淑芬头都没抬一下，笑呵呵地把手指就放在孩子嘴唇边，逗得宝宝嘴巴张着就要寻找，她又抽走再来逗。
王家丽半靠在炕上本来就看得有些心烦，现在听到陈淑芬还开口要她去做饭，顿时一股火就噌噌直往上冒。
“妈，你要是想要我死就直接算了，谁家媳妇剖腹产才五就下地去做饭了？
你知道啥叫剖腹产不？
就是把肚子划开直接把孩子取出来，不是你以前那种鸡生蛋一样简单直接就生了！”
“那谁又知道你是咋生的，我就没几句，你咋还这么大的脾气呢？”
“你咋不知道？你们那去医院看孩子，医生不是都了剖腹产，剖腹产！”
王家丽语气激动有些收不住当下情绪起伏，陈淑芬听着只觉像是要跟她吵架一般。
“你好好么，吵啥呢？你爸不在这，你还要欺负我不成？”
“你可别在这倒打一耙，谁敢欺负你呢？你们一家子就只会欺负我，一到晚把我当牛马使唤！
不就是嫌我生了个女儿，我不做饭就都不吃了？我这刚回来就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嘴了！”
王家丽愤而坐了起来反驳她，却因为一下动作太猛疼得呲牙咧嘴，顿时脸都白了。
“哎呀，都不要吵了！这是个啥大不聊事嘛！实在不行我去做饭总行了吧！”
陈有龙扭身就要去厨房，刚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赶紧把陈淑芬也一起拉走。
自己的老母亲也是个不会话的，等会他不在只怕会吵得更厉害，这个时候大家还是都别往枪口上撞了。
“妈妈，我看看你伤口有没有裂开。”
虽然王家丽性格是挺讨厌的，可现在毕竟才生产完正虚弱，总不能真没人管了吧。
陈月踩着凳子就爬上了炕，拉着毛巾被的边角就要掀开看，王家丽却是一把打开了她的手，一脸怨恨愤怒。
“眼睛瞎了吗？没看旁边是你妹妹，压死她就好过你了是不是！你就跟你爸一样心都坏透了！”
陈月皱眉，什么啊！她明明还什么都没有碰到呢！这也能被骂！
“妈妈，我很心的，绝对没有压到妹妹的！”
“那你还不离远点等啥？就等着真的把你妹妹压死是不是？”
陈月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自己的心情默默退了下去。
王家丽本来就爱骂人，现在更是变本加厉，搞得陈月现在都忍不住想骂人了！贼老怎么会给她一个如此讨人厌的妈啊！
郁闷地坐在门口的石墩上，陈月扁着嘴拔了一根草随手指挥着地上的蚂蚁搬家。
发呆好一会了才回神发现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影子。
陈月抬头就看到一个挂着两条鼻涕虫的胖子。
fu的一声~
鼻涕虫又回到了他的鼻子里面，留下两条湿的反光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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