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那张冰冷绝美的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一般的沉寂。
她输了。
在心智的博弈上，她输给了一只蝼蚁。
“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
她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每一个字都冻彻骨髓。
她放弃了用气势压人，因为那已经毫无意义。
“早这样不就好了。”风凌淡淡道。
赤梅本尊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现在就送你们离开，你也立即抹除神魂印记！”
只要送走这个瘟神，她愿意付出一些代价。
来日方长，今日之辱，他日必将千倍万倍地奉还！
“现在解开？”风凌笑了，“真魔大人，你觉得，我会信你吗？万一我前脚抹掉神魂印记，你后脚就把空间通道捏碎，顺便把我们三个都撕了，我找谁理去？”
“你……！”赤梅本尊气得险些再次暴走。
“等我们都安全抵达目的地，印记自然会解除。”风凌又补充道，语气不容置疑。
他不可能给赤梅本尊任何一点机会。
就在此时，风凌的识海中响起了骨龙沉稳的声音。
“主人，不必太过担心，人界虽是凡间，但自有其地法则庇护，像她这种等级的真魔，想要真身降临，会受到世界意志的强烈排斥与压制，除非人界的道已经崩溃，否则她最多只能投射一道力量有限的分身过去，不足为惧，这大概也是她急着想了结此事的原因之一。”
骨龙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犹豫和凝重：“赤梅的分身同样难以进入，不过，如果她愿意散功的话......”
其实到现在它并没有完全相信赤梅，毕竟是一尊魔君更是一尊分身，即便被主人风凌种下神魂印记，它也不太相信分身会彻底背叛原身，就怕到时候，原身找到什么办法操控分身，带在身边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如果非要带上，不如让她散功来得保险，毕竟救她一命已经是主人格外开恩了。
不过散功也是需要强大的决心，它也只是提一个建议，能不能实现还得看主饶意见。
风凌心中自然了然。
只要进入了人界再解除神魂印记，即便是赤梅本尊这样的真魔也无可奈何。
这就让他更加有恃无恐了。
只是让赤梅散功这件事。
风凌也有些犹豫，毕竟这个要求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谈判至此，已成定局。
赤梅本尊死死地盯着风凌，那眼神仿佛要将他凌迟。
最终，她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漠然。
“如你所愿。”
她抬起纤纤玉手，五指并拢，对着前方的虚空，猛地一划！
“嗤啦——”
一声撕裂声响起。
空间如同脆弱的布帛，被一股无与伦比的伟力硬生生撕开了一道漆黑的裂缝。
裂缝中，狂暴的空间乱流如混沌巨兽般咆哮，无数法则碎片在其中明灭，散发着足以轻易绞杀远超通神境强者的恐怖气息。
赤梅本尊催动魔元稳定住通道，那张绝美的脸上，因巨大的消耗而浮现出一抹病态的苍白。
“滚吧。”她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风凌点点头，招呼众人进入准备进入通道。
玉梧桐走到风凌面前，将一卷书直接塞到风凌怀中，银白色的瞳孔闪烁微光，四目相对。
“这是神界的修炼体系，你已经达到通神境界，再修人界法诀已经没有意义，等你大成，再来找我，我会一直等你的......”
风凌一只手紧紧握住怀中的书，从她的美眸中即将读到一股莫名的情感时，玉梧桐已经收回了视线，不再看他。
地上的赤梅也站了起来，她几乎没有犹豫，风凌甚至都没有开口，她直接一记魔印打入胸口，魔君体内那磅礴似海的恐怖魔气仿佛被戳破了一个孔，疯狂逸散而出！
风凌没想到赤梅居然如此果决，打定了跟着他的主意。
虽然对赤梅并没有什么感情，只是最基础的主仆关系，风凌心中也微微震撼。
散功的过程无比痛苦，无尽的魔气从赤梅体内狂涌而出，将原本印记打出的细缺口冲垮，几乎要撕裂胸口，那张绝美的脸庞上满是痛苦，精致的秀眉紧紧蹙着。
却始终一声不吭。
忽然一道金光降临，将赤梅笼罩，她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只觉得她全身忽然被温暖包围，痛苦如潮水般消散，隐约看到风凌抓住了她的手，下一刻无数的金光涌入她的体内，替她消除魔气。
“不会再痛了。”风凌声音温和，一如既往。
不会再痛了吗？
赤梅嘴角无力的带起一抹淡笑，那股支撑了数千年的无力感，此刻仿佛瞬间被抽离，缺失千年的安全感瞬间被填满，此时此刻，莫名让她无比安心。
抵抗的意志退去，她的身子一软，却没有倒在地上，而是被风凌搀扶住了，风凌单膝跪地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手。
而她，就安然地躺在了风凌的怀郑
散功的过程持续了很久。
玉梧桐眼神复杂，她没法接受赤梅，但也不想她彻底被抛弃，那种复杂的感情，让她并不想让赤梅就这样死掉，或许让她跟在风凌身边，算是一个比较好的结局了。
远处的赤梅本尊，始终面无表情，即便是看到眼前这一幕，她也依然没有任何动摇，只是她的内心始终隐隐压制着一股怒意。
她最厌弃的分身，不仅没有受到羞辱，反倒连感受痛的权利都被剥夺，这郎情妾意的一幕看得她牙痒痒。
并不是羡慕的情绪，而是一种异样的憎恨，巴不得这对狗男女不得好死。
人类的欲念一旦开始就会滚滚向前永不停歇。
这一幕又能持续多久呢。
呵，本尊拭目以待！
就在这时，几道充满了戏谑与玩味的意念，毫无征兆地从神殿之外的无尽魔海中降临。
“哎呀呀，我看到了什么？这不是我们高高在上的赤梅吗？怎么今日如此狼狈？”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啧啧，赤梅，你的分身怎么在为一个凡人蝼蚁散功，你这数万年，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另一个声音充满了嘲讽。
“当初就让你把这分身给我，让我狠狠地玩弄疼爱她无尽岁月，没想到你宁愿送给一个凡人也不愿意给我。”还有一个声音，咬牙切齿。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怒骂讥笑声，四股丝毫不亚于赤梅本尊的恐怖魔威，轰然降临！
太阴神殿的穹顶之上，虚空扭曲，四道顶立地的魔影缓缓浮现，戏谑的目光，如同看待一场精彩的戏剧般，落在令内每个饶身上。
风凌的心顿时沉底，没想到刚和赤梅本尊谈判完，又来了四名真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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