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苏文越心脏狂跳,这是最后的机会。
他狠下心,抢先开口:“父亲……”
“你闭嘴。”
苏临渊的目光转向抖成一团的孙氏。
“你。”
孙氏浑身一颤,几乎瘫倒,她猛地磕头,哭声凄厉:“父亲……儿媳知错了!是儿媳糊涂,一时鬼迷心窍,听信了沈莉那毒妇的挑唆!”
她哭得撕心裂肺,试图把一切都推出去:“儿媳只是……只是心疼默儿,才……”
“够了。”
苏临渊站起身,踱到两人面前,像看两个跳梁丑。
“你们以为,我老了,没用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夫妻二人如坠冰窟。
“沈莉母女,不过是两个微不足道的棋子。”
“你们想对付的,是望舒,是云溪,是我这个老头子!”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
苏文越汗如雨下,伏在地上,一句话也不出。
“父亲!儿子不敢!”
“你不是不敢,是没得手。”苏临渊冷哼,不再看他们,目光扫过全场。
苏令仪满脸愤恨,苏沐雪垂头不语,苏怀瑾隐在暗处,一动不动。
最后,视线落在了秦望舒身上。
秦望舒迎上他的目光,缓步走出,站到堂郑
她对着苏临渊,盈盈一拜。
“祖父。”
声音清脆,打破了死寂。
“今日之事,到底,是望舒的错。”
她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自责,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跪在地上的苏文越夫妇,也忘了哭,错愕地看着她。
为他们求情?
苏临渊看着她,嘴角扯出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哦?那依你看,该如何?”
秦望舒抬起头,眼眸清澈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二叔二婶毕竟是长辈,家丑不可外扬。重罚了,丢的是苏家的脸。”
“不如,惩大诫吧。”
“怎么个惩大诫法?”
“是。”秦望舒点头,转向孙氏,声音真又体贴,“二婶刚才,是心疼子默哥哥才犯了糊涂。”
“我听子默哥哥在江南,手头并不宽裕。”
她歪了歪头。
“二婶名下不是有好几处江南的庄子和铺子吗?不如都转给子默哥哥,让他过得体面些,也全了二婶的慈母之心。”
“这就算,是给今日之事一个交代了。”
孙氏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那是她的嫁妆!二房的钱袋子!
秦望舒没看她,目光又落回苏文越身上。
“至于二叔,您是吏部侍郎,位高权重,想来也用不上那些身外之物。”
“我与云溪姐姐今日受了惊吓,太医需静养。听闻二叔在京郊有处温泉庄子,景致最好不过。”
她笑得纯良无害。
“不如,二叔便将那庄子送给我们姐妹俩,压压惊?”
话音刚落,孙氏再也装不下去,疯了般指着秦望舒尖叫:“你做梦!那些是我的……”
“啪!”
一声脆响。
苏临渊亲自甩了她一耳光。
“混账东西!”他声音冰冷,“望舒替你求情,你还敢不知好歹!”
孙氏被打懵了,捂着脸,一个字也不出来。
苏临渊转头看向秦望舒,威严的脸上,竟是赞许。
“望舒得对,就这么办。”
“子默那孩子,也用不上那么多铺子,就先交给望舒打理吧。”
他扬声。
“苏白!”
候在门外的管家苏白立刻进来:“老奴在。”
“明日一早,带人去办好地契房契的交接。”
苏临渊捻动佛珠的动作一停。
“谁敢不配合,直接上家法。”
“是,老爷。”
祠堂问罪,就此落幕。
苏文越和孙氏如同被抽了筋骨,被下人拖回了院子。
门一关上,孙氏就瘫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的庄子!我的铺子!秦望舒那个贱人!”
“哭!哭!你就知道哭!”苏文越心头的邪火再也压不住,一脚踹翻了花架,“要不是你这个蠢妇,听信沈莉的鬼话,我们何至于此!”
孙氏猛地抬头,哭喊着扑上去:“苏文越!当初是谁默许我跟沈莉来往的?现在倒想把自己摘干净了?我跟你拼了!”
夫妻俩在房中撕打咒骂,丑态百出。
霁月阁,暖阁。
春桃悄无声息地退下。
秦望舒端着锦瑟泡好的新茶,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
“让他们吵。”她眼皮都没抬,“狗咬狗,吵得越凶,裂痕越大,日后才好对付。”
苏云溪坐在对面,正用一块鹿皮擦拭自己的长枪。
听到这话,她停下动作,凤眼里闪着亢奋的光。
“下一步呢?干票大的?”
“不急。”秦望舒放下茶杯。
“棋盘上刚清掉两颗废子,新的棋子,该登场了。”
苏云溪眼睛一亮:“魏同光倒了,他那个户部左侍郎的位置,可空出来了!”
户部,那可是钱袋子。
次辅王端明兼任户部尚书,魏同光是他的左膀右臂。断他一臂,对苏家是大的好事。
“王党肯定会拼了命再塞一个自己人进去。”苏云溪用枪尾敲了敲地面,“我们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自然。”秦望舒点头,“这个位置,我们吃不下,但也不能让王党吃得那么舒坦。”
她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像在计算着什么。
“得找个人,膈应他们。让他们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话音刚落,锦瑟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捧着一个木盘。
盘中,是一份卷宗。
“姐,这是老爷刚命人送来的。”
秦望舒展开卷宗,上面罗列着京中数位官员的姓名、履历、派系背景。
都是户部左侍郎的潜在人选。
王党、帝党、中立派……密密麻麻。
苏云溪凑过来看,指着一个名字:“这个,孙延礼!大理寺少卿,孙家的人,算是我们苏家的姻亲,推他上去,王党必定反对,正好可以搅浑水!”
秦望舒的目光却没有停留。
她的手指缓缓下移,划过一个个显赫的名字和背景。
最后,停在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名字上。
那是一个被归类在“清流”中的名字,甚至连官职都低得可怜。
顾明远,户部清吏司郎中,正五品。
苏云溪愣住了:“他?还是个死硬的清流,我们推他?这不是资敌吗?”
秦望舒没有回答。
她白皙的指尖,在“顾明远”三个字上,轻轻点了三下。
“就他。”
她抬眼看向苏云溪。
“走,去与祖父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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