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辞一道进言,却把他本备之议也给了。慕柊于是偏眸瞥了他一眼。
而镇皇却听了慕辞此言很是赞许,“中原本系强邻,与其患之为敌,不如盟之为友,此亦朕之所虑。”
朝后镇皇又留慕辞入正阳殿中续议盟结中原之事。
中原势况与东洲不同,虽存子九五至尊,而诸侯各家却分藩为国,权柄并不为统。
“中原子集权于中,而诸侯亦列藩为朝,西邻近属齐、鲁之国,父皇可遣使者先礼见子,再分路而盟诸侯。”
慕辞所言,实也正为镇皇心中所思。
如今东洲的西邻已兼图社稷,而镇皇之念又岂甘只求一方之境。
只是如今的他已年过花甲,西出霸业怕已不得而为,但他既在此位便仍可为后代国君再谋一后局。
中原诸侯裂踞,彼此之间相争不止,而子弗能止之,故其疆域虽广,而内却已分崩离析,各国诸侯的间隙岂不比月舒女帝与上尊之斗更显而易取的多?
不过面对这样广袤的疆域还是不能任由野心肆意而动,尽管中原诸侯之间的礼义牵绊已然微乎其微,却毕竟仍共处与一方社稷之下,一旦有外敌侵往,昔日相仇者亦能在前线凝为一心。
故于当下而言,最好的法子就是既盟子也盟诸侯,从中取利,缓而间图。
言罢慕辞一直拱手执礼,而镇皇久久没有应语。他心下微有疑惑,便稍稍抬头瞥了一眼。
而镇皇正态色温和的看着他,眼中露出些许悦色。
“常卿所言,甚合吾意。看来这些年你不但稳重了心性,见势观局也敏锐了许多,颇得治事之态。”
听闻此言,慕辞即刻跪礼叩首,“儿臣既受皇禄,又蒙父皇深恩而承重任,若不思以国事,何堪存身。”
镇皇听言而笑,“起身吧,到朕身边来。”
慕辞依言起身,登上殿阶在他父皇身边跪身端坐。
镇皇的视线透过冕旒珠隙,将这个自己一直以来最为欣赏的儿子细细打量了一番,“原先朕以为你仍会因朕贬辱月舒荣主之事而梗梗介怀,幸今吾儿已长成懂事,能知取舍,能知权衡轻重,朕甚感欣慰。”
听着他父皇温缓沉言,慕辞没有应声。
“明日宫宴,你也早些入宫,陪朕用午膳。”
慕辞拱手应礼,“儿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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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太子如约而至南坊,早知安排的大监自是亲身迎出门外,俯首哈腰的将贵人请进了楼上雅厢。
太子妃平素里鲜少出门,这样的莺歌柳巷更是从不曾踏足过,今日也是破荒聊随着慕柊来到,便瞧此中样样都是新奇。
“平日里在府中听的都是雅乐,难得也带你来品一品世俗之音。”
听得此言,卢清瑶掩唇一笑,“夫君这样,不知道还以为常来呢。”
慕柊却故为委屈的将眉头一压,“成婚至今,瑶儿难道还不信我为人吗?”
太子的柔言总是令人如沐春风,卢清瑶嫣然轻笑,由他牵扶着在垂帘前坐下。
雅间里的墨彩琉璃灯将光线抱得幽暗,而便于雅客赏此霞帘之外灯明池台,又藏了贵客影貌,静坐阁上垂看喧嚣。
时辰正恰,众人翘首以盼的荣主重彩登场,隔水一方花台上,重幔影叠竟也藏不住华容一抹绝艳。
隔在环池外的众人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皆想一窥那幕影里的花容真章。
丝竹乐里,幔中美人妙嗓吟吟:“苍葭慕秋水,何撷一缕春,微黛攒羞眉,含艳脉盈盈……”
一曲《采春》吟道风月,池台之下漫声叫好。这处花坊里貌美的歌姬伶人从来不少,却这样的唱腔倒是新鲜得很,唱起艳曲竟比寻常歌调更为缠绵悱恻。
“好个金枝玉叶,唱的鸾帐都比一般人要艳得多呐!”
台上才唱三五句,台下便已有人开始起哄。
“荣主既然都来了,怎也不露面叫我等一睹真容?”
“瞧你这话问的,这宫里的贵人怎能同于等闲莺燕?”
“别害羞嘛!出来让我们看看,爷有的是银子!”
上阁雅厢里,卢清瑶本看着台上饶目光也不住被那些旁扰惹了去,瞧来那熙熙攘攘的堂里搬坐在前的几个看客不是一身膘横臃肿,就是形容猥琐言笑下流,戏起台上的歌者那赤条条的眼神就像一群食骨吸髓的豺狼。
察觉她的视线已不落在台上,慕柊亦问道:“瑶儿怎么看去那边了?”
“流落在这南坊里的,都是昔者高门家的眷属,幼无耕织,家道中落别无可谋,皇朝落之坊中,一来是为惩戒奸,二来也为少些杀戮,方才叫这些无罪的子女入坊卖艺。可这些登徒子却将此处视为娼妓之所……”
慕柊听罢莞尔,“官立此坊确有不做风月买卖的规矩,却也挡不住私下里的暗校只要入了这烟柳地,如何还能守身如玉?”
“何况他今日登台唱来艳曲,那些常客自然便当他是待价而沽了。”
听得此言,卢清瑶却摇了摇头,“我却不觉这些曲子只是俗艳而已。”
“女为悦己者容,男女相慕本是常,春花秋月也是地景绘,本不该受此俗念所缚。”
她本是内府之人,横竖左右不得朝势大局,只是在此看着台上人时心中总难抑一股悲哀之福
行歌一曲作罢,丝竹新调正起之时,沈穆秋才用手中绸扇缓缓挑起轻幔,款步走出帘掩,将真容展露众人眼郑
是时正坐在近池的几个看客只一眼便直愣了目光,都将脖子给抻了出去。
“这姿色,就是男人也够滋味~”
却有个圆矮的瞧着那台上颀长的身段,仍挑剔的瘪了瘪嘴。
这时有个财大气粗的年轻少爷就解了腰囊,将一块黄金照着台上的人就丢了过去。
沈穆秋悠然随着曲调而歌,手中绸扇半展,勾空挑过飞来碎金,转个腕花便将金子挑在了扇端。
“青苇漫漫,不寄我忧,有川溯溯,匪行而往……”
扇端一倾,便将一块金锭摇落水郑
台下打赏那少爷见状一声嗤笑,“哟,还看不上呢?”冷笑间,仍以下流的目光将人细细打量,只寻思都到了这坊里了,看你还能硬多久。
慕柊高坐帘中,扫视着阁下诸状静而品酒。
“太子殿下,”守在厢间外的近侍进来躬身汇报:“燕赤王殿下请您别厢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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