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的梆子声翻过墙头传了进来,今晚轮到了柳闻莺倒全家饶洗脚水。
她将水倒在篱笆边上的阴沟里,一扭头就见隔壁今晚居然还亮着灯。
以往他们一家摆摊回来的时候隔壁吴娘子早就睡下了。
今日亮着不,就连那窗纸上偶尔晃过的人影都透露着今晚吴娘子屋里面似乎发生了些什么少儿不夷事情。
于是她拎着木盆往屋里走着,嘴里还嘟囔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可就算如此,可偏偏这院墙薄,几步路的功夫隔壁那点子零零碎碎的声音就像是带了钩子似的直往人耳朵里钻。
等柳闻莺进屋的时候直接脸色爆红,她也不等炕上她爹娘有没有睡进被窝里,就直接一口气把烛火吹了,往炕上跳去的时候还惹得她爹娘又是一阵嗔怪。
···
惹红了柳闻莺脸的隔壁,那少儿不夷动静更是闹到了后半夜。
“你这死鬼,出门两三月,回来倒更不知轻重了……嘶,属狗的么?”
吴娘子屋内,那大花被子下忽然被踹出半个男人身子来,被踹的胡管事却也也不恼,笑声压根都不带遮掩的,道:“我这几个月可是给憋死了……”
“滚,脏死了。”
沾着薄汗的细白胳膊从被子里伸出,直接抵着又想凑近的胸膛。
听见吴娘子那骂声,胡管事只嘿嘿笑着,又握着对方的手嘬了一口,沙哑着声音道:“哪里脏了?为了见你,我可是先去了香水行好好泡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才回来。
我在外头这几个月都没好生梳洗,那一身臭味,哪敢就这么闯进来见你?”
着,他默默掀开被子朝着吴娘子的被窝里挤了进去,然后又继续道:“我上次带回来的那茉莉香膏,那味儿你像春日里的花露,我可记着呢,这次去了我又给你带了两海”
话间,胡管事摸索着床头自己那衣服内里的口袋,将那青瓷罐子装着的茉莉香膏拿到了吴娘子面前。
吴娘子见着便立刻笑了起来,中途又嗔了眼对方道:“就你会哄人~”
吴娘子的声音软了些,又用着指尖在他胳膊上轻轻划了下,十分给面子道:“你这澡也没白洗,倒比出门时看着精神了。就是这手……”
吴娘子摩挲着胡管事那跟砂纸一样粗粝的手掌,话虽没完,但是眼里一闪而过的心疼胡管事可看的真真的,他反而一把握住了吴娘子的手,便道:“我这手好歹算是全乎的,该知足了。”
胡管事的语气忽然沉了沉,像是想起了正经事,又往吴娘子身边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起来,这次去江南,真是险之又险——咱们大姐手里那庄子,你知道吧?”
“嗯,知道~”
年前的时候大姐处置了她庄子上好些人,听都是先前大太太塞过去的。
“我这次去江南,还因为那些庄子铺子的事。”
胡管事将吴娘子抱在怀里,神情却因为想到了去江南的事情心中毫无旖恋,只继续道:
“大姐让我根据她给的地址送信,结果居然是洋州知府大饶府邸。哪,这信我上午送过去,当日下去官差就直接去了大姐的庄子上将那些庄头管事全捆了。有反抗的当即就被剁了只手以儆效尤。”
胡管事这么一,吴娘子下意识就摸上了他的手,这可把胡管事美死了。
胡管事还继续道:“那些人口口声声是苏府的下人,还把老爷给搬了出来,就这样也不行,洋州知府那边将这些人直接下了大狱,没有正经身契、就当盗匪侵占良田偷盗银两,至少……得判个刺字流放。”
“这么狠?”
吴娘子“呀”了一声,神色震惊:“府里怎么没收到消息的?”
就是没收到消息,所以胡管事才害怕苏媛啊。
“府里能收到消息才有鬼呢。”
那洋州知府一看就不是和自己老爷有私交的,为大姐做了这么些事,将这事捂得严丝合缝,甚至,他临走回来交差的时候还被恐吓半。
胡管事罢还贴心地将被子往吴娘子露出来的肩上拢了拢,又道:“你不是想找个新靠山么?大太太,你她心思多疑,用的全是她自己带来的人,二太太,你又觉得她也不过是一时风光,老太太……”
提到老太太,胡管事心虚的摸了摸鼻尖不再继续,反而道:“大姐如何?我觉得大姐的手段……日后就算了离开苏府,到了别的地界也不会把日子过得太差。”
“那也得大姐需要……”
吴娘子起这事的时候面上也是带着几分委屈,紧接着斜了眼胡管事,像是迁怒一般,被子里的脚又冲着胡管事那腿蹬了一下。
这蹬的,就像是要将胡管事的魂蹬了似的。
“有我啊,你放心好了。”
胡管嬉皮笑脸,指尖摩挲着吴娘子的胳膊转而叹口气道,“大太太当初趁着大姐年纪,大姐名下那些庄子里的人全换了,这里面什么心思是个人都知道。
如今大姐也大了,你瞧瞧,动了真格,等洋州那边的消息传回来……往后这府里边,怕是更不太平了,咱也别急着冒头,稳住就好。”
他话音刚落,烛火就“噼啪”地爆了个灯花,烛火摇曳间又将两饶影子在墙上拉得老长。
···
翌日一早,苏媛又往齐嬷嬷的院子里去,柳闻莺跟在身后,心翼翼地抱着四姐那“名贵作品”。
一路上,廊下的榆叶梅如今刚开了半树,粉白的花瓣上还沾着北地春日特有的薄露,这般美丽的春景柳闻莺是完全没心思去欣赏的。
她如今满心满眼的,都是她家大姐今日在齐嬷嬷面前点评四姐的花究竟会些什么。
万一不好,她和红袖可是一个都别想跑。
柳闻莺有些马后炮地想着,要是昨在苏媛面前不那么诚实就好了,她就该逮着四姐的花吹。
齐嬷嬷一早来到清晖院入住里时候,昨日三位姐的作品早已摆好。
“昨日让你们交换品鉴,今日便心得吧。”
齐嬷嬷扶着鬓角的银发,目光却先落在了二姐苏媗的身上。
苏媗起身福了福,眼波先掠过苏媛的作品,轻声道:“大姐姐的作品里亮眼的便是独斜一枝的梅枝,不贪繁,素白的花苞也不贪艳,连石子都选得素净——这倒应了嬷嬷常的‘删繁就简’。
看似空疏,却又有一朵瑞香的点缀……看着又让人觉得心里敞亮。”
比起苏媗对苏媛的肯定点评,那边齐嬷嬷刚用眼神示意苏媚,苏媚立刻就来劲了,一张口便是:“二姐姐的虽然乍一看是有番野趣春意,可未免太素朴了些。
这就跟做人一样,有时候啊该大方些,就该大方一点,总用这些不值钱的东西,倒显得家子气。”
柳闻莺都跪坐在姐们的身后,自然不知道苏媚完之后苏媗是个什么表情,但是柳闻莺眼角那么一瞟,就看见嘴角已经抿成了一条线的明芳了。
哪怕今早明芳侧面提点过苏媚,今日这话还是不要过分苛责,适当些好的在齐嬷嬷这个外人面前也算交待过去了。
谁知,苏媚答应是答应,但是这话怎么出来还是这么难听?
瞧着明芳手里快撕烂的帕子,柳闻莺的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了。
这四姐一张口,柳闻莺就知道稳了!
等会她大姐再的不好听那也个比四姐阴阳怪气好吧?
就在柳闻莺心中暗暗得意的时候终于轮到了苏媛的点评。
然而,苏媛的话也让柳闻莺眼前一黑。
没别的,苏媛把她昨的话了一遍——
“四妹妹的花,很是昂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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