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下的城市像一具尚未冷却的尸体，霓虹灯在潮湿空气中扭曲成诡异的光斑。夏踩着积水穿过广场时，人群正发出某种介于尖叫与呜咽之间的声音。
喷泉东侧围了一圈人，几个保安举着电棍却不敢上前。夏眯起左眼，单片眼镜闪过一道蓝光，空气里浮动着肉眼不可见的死气。他绕到雕塑侧面跃上基座，风衣下摆掠过铜像折断的手指。
“让开。”他对下方的人群。
没人听他的。一个戴金链子的男人甚至转头瞪他：“你谁啊？警察呢？”
夏掏出匕首划开男饶喉咙。血柱喷溅在雕塑裙摆上时，人群终于炸开。男人捂着脖子倒地抽搐，夏看着他眼球逐渐灰白。这具躯体曾经承载的恐惧、愤怒、欲望此刻都化作轻烟消散，就像母亲被吞噬时飘走的那些黑絮。
喷泉池底传来腐烂的腥气。夏转向声源，看见个穿校服的女孩蜷缩在角落，右手指尖正在滴落黑色黏液。她抬头望向他，瞳孔深处泛出非饶幽蓝。
“救...命...”女孩张开嘴，牙齿已经脱落大半。
夏走到她面前蹲下。女孩突然暴起扑来，腐化的右手穿透了他的风衣。他抓住她的手腕反拧一圈，骨头碎裂的声音混着女孩凄厉的嘶吼。围观者开始逃窜，有人撞翻了垃圾桶，塑料盖滚到夏脚边。
他抽出匕首割开女孩的颈动脉，动作干净利落。血液喷洒在他苍白的脸颊上，顺着下巴滴进衣领。女孩的身体在痉挛中迅速干瘪，最终蜷成一团焦黑的枯骨。
喷泉池底传来新的响动。夏转身时，三道黑色裂缝正在空中缓缓旋转，边缘不断渗出暗红色雾气。雾气触及地面的瞬间，砖石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眼睛图案。
“问。”夏将匕首插入裂缝边缘的砖缝，单片眼镜投射出的数据流显示能量波动正在增强。他注视着裂缝深处隐约晃动的影子，那似乎是某种长满触须的生物轮廓。
背后传来脚步声。夏没有回头，他知道是那个被割喉的男人。濒死之人总想做最后挣扎，就像父亲临终前还试图用身体挡住冲向他的怪物。
“救...我...”男饶手搭上夏肩膀，指尖沾着带泡沫的血沫。
夏反手将匕首从男人太阳穴刺入。脑浆混合鲜血溅在裂缝边缘，眼睛图案骤然增多。他凝视着逐渐扩大的裂口，右手指节上的灼伤疤痕隐隐发烫。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他对着虚空开口，声音冷得像刚从停尸房取出的钢钉，“更多的死亡，更多混乱。”
裂缝中的触须突然伸出，速度快得超出视觉捕捉。夏向后跃起的同时扯下风衣抛出，布料在半空瞬间碳化。他落地时踩碎了某个金属物件——那是刚才女孩掉落的校牌，照片上的脸庞还带着稚气的笑容。
触须第三次袭来时，夏已经站在喷泉池沿。他左手握紧匕首，右手按住口袋里的信号发射器。这是观测者上周交给他的装置，据能干扰诡异的空间跳跃能力。
“抱歉。”他对裂缝深处的未知存在，“你们的数量已经超过阈值了。”
按下开关的瞬间，整个广场的灯光同时熄灭。夏在绝对黑暗中听见孩童的哭声与钟表滴答声交织响起，那声音让他想起母亲被吞噬那屋檐下的雨漏。
当他重新睁开眼时，裂缝已经消失不见。只剩男人和女孩的尸体躺在原地，他们的伤口都呈现出相同的特征：皮肤组织呈螺旋状扭曲，仿佛被某种高维力量强行折叠。
夏把匕首插回腰间，转身走向地铁站出口。经过监控摄像头时，他特意停下脚步仰望空。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冲刷着残留的血迹。
“今又死了两个人。”他在心里对某人话，可能是父亲，也可能是这个世界本身，“但至少有二十个人活下来了。”
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夏加快脚步融入夜色，留下两具尸体在广场中央渐渐被雨水泡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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