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星宫，宫门之上。
嬴政的身影，如同一座亘古不变的巍峨山岳，屹立于九之上。
话语一出，地肃杀。
那白袍僧人，法号“净明”，是西方极乐净土座下十大弟子之一，专精于辩经与度化，曾以一己之口，得三十六个外道世界皈依我佛，佛法修为深不可测。
他闻言，脸上宝相依旧庄严，合十道：“陛下言重了。佛法无边，非为度化，只为普度。度的是众生之苦，而非世界之土。律法者，术也，可束人之行，却难净人之心。人心若恶，纵有千万条律法，亦会钻其空隙，行其恶事。唯有佛法，能从根源上，斩断贪嗔痴，令众生自生善念，这方是治世之本。”
净明圣僧的话，得滴水不漏，充满了佛家的慈悲与智慧。
他巧妙地将“律法”定义为“术”，是末流的手段；而将“佛法”定义为“道”，是根本的解决。
这一番话，若是传到那些被大秦律法所震慑的万界生灵耳中，不知会动摇多少人心。
嬴政身后的蒙恬、李斯等人，脸色微变。他们都是经世致用之才，擅长的是治国安邦的实务，对于这种虚无缥缈的“道”之争，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然而，嬴政却笑了。
他笑得很是随意，仿佛听到了一个极为有趣的笑话。
“善念？”嬴政向前踏出一步，整个青世界的道之力，仿佛都随着他的这一步而轰鸣起来，“净明，你口中的善念，是何物？是让饥民眼睁睁看着神庙堆满祭品，却不敢取一粒米来果腹的‘善念’？是让信徒耗尽家财，只为换取神佛一句虚无缥缈的祝福的‘善念’？还是让万千生灵，在神明的奴役下，逆来顺受，不敢反抗，美其名曰‘因果轮回’的‘善念’？”
嬴政的每一个问题，都如同一柄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刺向了神权统治的根基。
净明圣僧的眉头，第一次微微皱起：“陛下，此乃偏颇。信徒供奉，乃是心诚则灵，是为自己积累功德。神明庇佑一方，受此香火，理所当然。此睦契约，不可违背。”
“道契约？”嬴政的笑声更加冰冷，“何为道？朕，便是此间道！何为契约？双方自愿，方为契约。你的神明，可曾问过那些凡人，是否愿意用一生的血汗，去换取那虚无缥缈的庇佑？可曾问过他们，是否愿意将自己的命运，交予你们随意摆布？”
“没有！”
嬴政的声音陡然拔高，化作惊雷滚滚。
“你们所谓的‘道’，不过是你们这些‘神佛’为自己量身定做的枷锁，用来束缚朕的子民！你们所谓的‘契约’，不过是单方面的剥削与压迫！朕，今日便要打碎这枷锁，撕毁这伪契约！朕的子民，他们的命运，应由他们自己掌握，他们的善恶，应由律法明断，而非由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佛’，一句话便定了他们的生死轮回！”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充满了霸道而又无与伦比的逻辑。
净明圣僧沉默了。
他发现，眼前的这位帝王，与他以往度化的任何一位君主都不同。
他不在乎来世，不畏惧因果，他所关注的，只有现世的公平与秩序。
这种纯粹到极致的“壤”，竟让他引以为傲的佛法，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许久，净明圣僧才缓缓开口：“陛下，人心叵测，欲望无穷。若无信仰加以约束，若无因果加以震慑，单凭律法，如何能维持秩序？若人人皆因欲望而作恶，陛下纵有百万雄兵，又如何能管得尽诸万界的亿万生灵？”
这，是净明圣僧的杀手锏。
他指出了一个核心问题：律法的执行成本。
神佛统治，成本低廉。
只需塑造一个神像，传播一段经文，让信徒自我管理、自我约束即可。
而律法，则需要庞大的官僚体系、执法队伍、司法机构，其消耗的人力物力，是一个文数字。
嬴政似乎早已料到他会如此发问，非但没有丝毫慌乱，眼中反而闪过一丝精光。
“你的，没错。”
此言一出，连净明圣僧都有些意外。
嬴政继续道：“单凭人力，确难管尽诸。但朕，何曾过，只凭人力？”
他抬起手，对着虚空一指。
“李斯。”
“臣在。”李斯立刻上前一步。
“将‘律法网’的核心，展示给这位西方圣人看看。”
“遵旨！”
李斯领命，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简。
他法力一催，玉简冲而起，在半空中化作一幅无比浩瀚的星图。
这星图，并非诸星辰，而是由无数条金色的光线交织而成，构成了一张覆盖整个大秦疆域的巨大网络。
网络的每一个节点，都对应着一个世界，一个生灵。
“此乃‘律法网’，以朕的壤国运为根基，以《诸基本法》为经纬，由大秦的‘律法之心’为核心，编织而成。”李斯的声音，充满了自豪与敬畏。
“何为‘律法之心’？”
嬴政接过话头，声音中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性：“那是一件由朕亲手炼制的‘道器’。它没有情感，没有善恶，只有绝对的逻辑与公正。它连接着‘律法网’的每一个角落，任何生灵，无论神魔，无论凡圣，只要在朕的庭疆域之内，其言行举止，都会被网所记录。”
“一旦其行为触犯了律法，‘律法之心’便会自动进行判定。轻则降下‘律法神雷’，惩戒其身；重则直接剥夺其与‘律法网’的连接，抹去其在道之下的存在印记，形神俱灭！”
“整个过程，无需人为干预，无需审判流程。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便是朕用来约束诸万界亿万生灵的‘律法’！”
净明圣僧看着那浩瀚无边的金色网络，脸色终于变了。
他感受到了。
那网络之中，蕴含着一种冰冷、公正、不容置疑的法则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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