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令宜：“刚才都是想要问糕点的人？”
春点点头，然后道：“奴婢没经过姐的同意，就告诉他们，店里要出售这些……还请姐责罚。”
明令宜在春跪下去的那瞬间，就先拉住了她的胳膊。
如今她也不是什么皇后娘娘，春是从明家出变故开始，就跟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的人。她甚至在这段时间里，还让春改口，不要再自称“奴婢”，结果胖丫头一着急，什么都忘了。
“责罚什么责罚？这些做出来原本就是要售卖的，你做得很好，现在没有卖出去，倒是让不少人心里惦记。”明令宜想，等这段时间又做几次糕点，那香气四溢，想不知道她们家食肆的，估计都很难。
一想到自己的左邻右坊都会被这股子香气勾得肚子里的馋虫大动，明令宜觉得自己现在要是笑出声的话，有些不太厚道，但这念头也只是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后她还是笑出声。
春听见明令夷话后，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又不解\b问：“姐为何要放在过年后再售卖？”
她看着那铁盘里的糕点，足足有三十枚，就算是她很能吃，也一次吃不完这么多啊。
明令宜看了眼外面的色，现在时辰还早，距离国子监放学也还有一个时辰。
“我只是咱们的铺子还没有开张，但可以去外面卖一卖。”
她对宫里的那个人已经看淡了，就算是这辈子不见李昀，她也\b不会有什么遗憾。
但是，明令宜知道自己心里放不下的，是她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孩子。
她承认自己当年的懦弱，在\b心如死灰的时候，万念俱灰，连想要争取活下去的念头都没有过。
其实在生下花朝之前，她就知道自己病了。
不是身体生病了。
谁也不知道，就连太医也诊断不出来，只会劝告让她静心休息，切勿多思多虑。
但她忍不住想，想很多，总是整宿整宿的失眠。
有时候即便是在白日，坐在花房里，羽衣和烟霞叫她的时候，都要叫好几遍她才能听见反应过来。
那种感觉怎么呢，像是魂魄都离开了身体，动作都变得迟钝起来。
重来一世，那些原本束缚在她身上的枷锁被挣断裂，她整个人都变得松快了很多。
不再为了从前的人伤心，但有些人总归是放不下的。
她也不想放下。
春听见明令夷话，有些惊讶，“去外面卖？这不是摆摊吗？这种事情，姐你交给我就好！”
她家姐抛头露面做生意就已经很委屈了，她哪里能让自家姐跟那些摊贩一样，在路边摆摊呢？
明令宜失笑，这件事情她还真不能交给春。
“没关系，自己赚钱又不是什么丢饶事，发的也不是不义之财。”明令夜是很看得开。
春劝不了，只好问：“那姐要去什么地方卖这些糕点？”
这话的时候，春目光忍不住朝着已经放凉的糕点看去。
那出炉的梅花酥，跟之前送进炉子里之前完全不一样。
之前一个粉色的面团，像是真的“盛开”了一般。
中心一点嫩黄馅料半透，恰似花蕊含霜，在酥顶绽放，热气一呵，那些“花瓣“便簌簌颤动，竟似要随风散落一炉香雪，一片一圈，格外精细分明。
明令宜留意到她的目光，直接转身拿了一块梅花酥递给春，“吃吧。”她，然后这才回答起之前春的问题，“去国子监。”
“啊？”春惊讶。
明令宜解释道：“能在国子监读书的，想来家境不会太差。这梅花酥只是一种时令性的糕点，就只能卖冬日这一段时日，价格不会太低。只是在坊内售卖的话，大家吃个新鲜，很快就没了生意。但是有钱人家不一样，这么一块糕点，定价二十文。”
外面一个白面馒头才一文钱一个，还顶饱。
一块梅花酥就要二十文，这价格不算特别昂贵，但也绝不算便宜。
一般人家能吃得起，但也不会时常吃这么个点心。
春不疑有他，她现在满心满意都放在了手里的梅花酥上。
刚才咬了一口，春才发现加了绿豆泥的内馅，竟然这么好吃！
分明她之前尝绿豆泥的时候，还觉得寡淡没什么味道呢！
明令宜话的时候也一直在观察着春的神色，在看见身边的胖丫头眼睛一亮，像是震撼的样子，明令宜就笑了。
“好吃吗？”明令宜问。
春疯狂点头，嘴里现在虽然塞着梅花酥，但是也不能阻碍她的\b肯定。
“太厚吃了！”
明令宜失笑，顺手给她倒了一杯水，“慢点，可别噎着了。”
春想，她才不会被噎住呢！谁能被这么美味的梅花酥噎住呢？那也太没出息了吧！
绿豆泥虽然没有加糖，但是加上了梅花酱，就自带着一股淡淡的甜味。而梅花酱因为绿豆泥的调和，变得没有那么甜腻单调，内馅更有口感，跟更加扎实。
外面的酥皮真是一碰就能掉，酥软得不校面皮自带的被烘烤出来的香气跟清甜的梅花味道混合在一起，口齿留香。即便是不爱吃甜食的人，恐怕也很难拒绝这么一块梅花酥。
半个钟头后，明令宜就跟着春到了国子监那条巷子里。
春在这里支了个摊，明令宜将梅花酥摆放出来。
一个个绯色的梅花模样的酥饼，放在木盘里，周围还有几支梅花，看起来就令人感到赏心悦目，漂亮极了。
没一会儿，国子监的学生们就放了课。
在国子监里，不论是皇亲国戚，还是高门大户，或者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考进来的平民百姓，都穿着一样的学子服。
哪怕连李砚这个当朝太子，也是一样，没有任何特殊。
明令夷摊摆在离国子监的大门不远处，能让学子们一出来，就看见她的摊位。
再加上这糕点虽然凉了，没有烘烤的时候香味那么浓郁，但也是带着一股不容忍忽视的清甜香气。
何况，最近是寒食节，国子监里面的学子们，就算是在家里不装装样子，在国子监肯定是不能吃热食的。
寒冬腊月的，没点暖呼的东西只会饿得更快。
当有人来国子监门口摆摊时，自然下学后的学子们，就有那么些个好奇的，来了明令宜摊位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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