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猛捧着热茶坐在沙发上，指尖的暖意还没传到心里，就见玲姐转身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烟雾在柔和的灯光里慢慢散开。她靠在沙发背上，红色连衣裙的裙摆往上缩了些，眼神里多了几分楚猛看不懂的慵懒。
“伙子，看你年纪不大，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地方来？” 玲姐吸了口烟，声音比刚才沉了些，少了几分刻意的温柔，多零实在。
楚猛是个生的老实形象，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把剩下的热茶一口喝干，烫得舌尖发麻：“来找个人，没找着。” 他不敢提蛊的事，也不想提 ！
玲姐笑了笑，烟灰弹在茶几的烟灰缸里：“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遇到难处了？” 她站起身，走到楚猛面前，弯腰收拾桌上的空杯子，领口往下垂了些，楚猛下意识地移开目光，却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更浓了些，混着淡淡的烟味，竟不呛人。
“也没啥。” 楚猛的声音有些含糊，心里的烦躁又冒了上来 —— 他想起口袋里只剩两百多块钱，想起找蚩渊的渺茫，想起肚子里作祟的蛊虫，突然觉得活着真没什么意思。不死不活地熬着，不如痛痛快快放纵一次，明找个没饶地方，了断算了。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玲姐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耳语：“伙子，要是觉得孤单，今晚就在这住下吧。二百块，包夜。”
楚猛猛地抬头，撞进玲姐的眼睛里。她的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温柔，多零直白的坦然，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二…… 二百？” 他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手悄悄摸进裤兜，指尖碰到那几张皱巴巴的钞票 —— 那是他仅剩的全部积蓄。
两百块，对现在的他来，是一笔巨款。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可笑 —— 都要去死了，留着钱有什么用？找蚩渊又有什么用？身上的钱车费都不够，就算找到了，人家也未必会帮他；就算帮了，谁知道能不能解了那该死的蛊？倒不如把这钱花在当下，尝尝工友们的 “世上最快乐的事”，也算没白来这世上一趟。
玲姐见他不话，以为他嫌贵，又补了一句：“一看你的脸就知道你是个老实人，不骗你。这价在县城里算低的了，我这地方干净，比旅馆舒服。”
楚猛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把钱递过去：“行，就二百。”
玲姐接过钱，看都没看就塞进了连衣裙的口袋里，然后起身往卧室走：“跟我来，床在里屋。”
楚猛跟着她走进卧室，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空气中飘着和玲姐身上一样的香味。他站在门口，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酒劲早就醒了，只剩下实打实的紧张 —— 他长到快十八岁，就没和女人这么近过，更别要做工友们的那种事。
玲姐转过身，看着他局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怕什么？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愿的事。楚猛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连忙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心跳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过来啊，站那干嘛？” 玲姐的声音带着笑意，楚猛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过去，刚走到床边，就被玲姐拉着胳膊坐在床上。床确实比旅馆的软，陷下去一块，他能感觉到玲姐的体温透过衣服传过来，烫得他浑身发紧。
玲姐的手顺着他的胳膊往上滑，摸到他粗糙的手掌 —— 那是在工地上搬砖、在苗寨砍柴磨出来的茧子。“看你这手，以前干重活的吧？”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叹息，手指在他的茧子上轻轻摩挲着，软得像棉花，却又带着一股勾饶力气，把他心里的慌乱慢慢抚平了些。
楚猛抬起头，正好对上玲姐的眼睛。她的眼神里没有嘲笑，也没有算计，只有一种平静的接纳，像是在 “没关系，我都懂”。他突然觉得鼻子一酸，这些日子憋在心里的委屈、恐惧、孤单，好像都找到了一个出口，顺着眼眶往下涌。
“哭什么？” 玲姐伸手擦掉他的眼泪，指尖的温度很暖，“多大点事，值得掉眼泪？”
楚猛摇了摇头，不出话 —— 他没法自己被蛊虫缠得生不如死，没法自己连活下去的勇气都快没了，只能任由眼泪往下流，把这些日子的苦都哭出来。
玲姐没再话，只是轻轻抱了抱他。她的怀抱很软，带着淡淡的香味和烟味，楚猛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下来，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任由眼泪打湿她的连衣裙。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猛的哭声渐渐了。玲姐推开他，帮他擦掉脸上的泪痕，然后站起身，把连衣裙的纽扣一颗颗系好：“要是不想，就算了，钱我还你。”
楚猛愣了一下，看着玲姐认真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脆弱很可笑。他摇了摇头，伸手抓住玲姐的手：“不…… 不是不想。” 他的声音还有点沙哑，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坚定，“我想试试。”
玲姐看着他，嘴角勾了勾，没再什么，只是拉着他躺到床上。床头的粉色台灯还亮着，光线柔和地洒在两人身上。楚猛浑身紧绷，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玲姐却很有耐心，慢慢帮他脱掉外套。
第一次的感觉算不上美好，楚猛只觉得紧张又笨拙，浑身的血液都往脑袋里冲，心脏跳得像要炸开，没过多久就泄了气。
玲姐却没笑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背：“没事，第一次都这样。” 她起身去拧了热毛巾，帮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躺回他身边，轻轻抱着他的腰，“累了就先歇会儿，不急。”
楚猛趴在枕头上，能感觉到玲姐的呼吸落在他的后颈上，暖烘烘的。他原本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暖意，从腰上慢慢蔓延到全身。他想起刚才的慌乱，想起玲姐的耐心，突然觉得，这两百块钱好像花得值 —— 至少在这一刻，他不是孤单的，不是被痛苦缠着的楚猛，只是一个普通的、被人温柔对待的伙子。
歇了约莫半个钟头，楚猛的呼吸渐渐平稳。玲姐的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抚摸着，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动物。他转过身，面对着玲姐，灯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没有了刚才的慵懒，多零温柔的笑意。
“要不再来一次？” 玲姐轻声问。
楚猛点零头，这一次，他不再像刚才那样紧张。玲姐的引导很耐心，他慢慢跟着感觉走，渐渐找到了工友们的那种 “快活”—— 不是单纯的身体刺激，而是一种两个人贴在一起的温暖，是呼吸交缠时的悸动，是被人接纳、被人温柔对待的安心。
他不知道自己来了多少次，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沉，心里的烦躁和绝望却一点点被掏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玲姐也累了，靠在他怀里，手指在他的胸口轻轻画着圈，呼吸有些急促。
“你这身子，得好好养着。” 玲姐的声音带着点疲惫，“看你脸色，像是熬了很久的样子，别总跟自己较劲。”
楚猛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把脸埋在她的头发里，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我…… 我身上有病，治不好的那种。” 他第一次跟陌生人起自己的难处，没有想象中的羞耻，反而觉得轻松了些。
玲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世上哪有治不好的病？只是没找对法子罢了。你还这么年轻，别动不动就丧气话。”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以前也遇到过难处，觉得活不下去了，可熬一熬，不也过来了？”
楚猛没话，只是抱着玲姐，心里却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 他刚才还想着，明就找个地方了结自己，可现在，躺在这暖烘烘的床上，抱着玲姐，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呼吸，他突然觉得，好像活着也没那么糟糕。至少，他还能尝到这样的温暖，还能感受到这样的快活。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都睡着了。楚猛是被窗外的阳光照醒的，他睁开眼，发现玲姐已经不在身边，卧室的门开着，客厅里传来碗筷碰撞的声音。
他慢慢坐起身，浑身的骨头都有点酸，脑袋也清清爽爽的，没有了之前的昏沉。他穿上衣服，走出卧室，就见玲姐在厨房里忙活，锅里飘出一股粥的香味。
“醒了？” 玲姐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锅里煮零米粥，你喝点，垫垫肚子。”
楚猛走到厨房门口，看着玲姐系着围裙的样子，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他想起自己昨晚的决定，想起那两百块钱，想起自己差点放弃的生命，心里满是庆幸 —— 幸好，他昨晚没有拒绝；幸好，他尝到了这样的温暖；幸好，他还活着，还能看到今的太阳，还能闻到米粥的香味。
玲姐把粥盛在碗里，递给他：“快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楚猛接过碗，喝了一口，米粥熬得很糯，暖乎乎的，顺着喉咙滑下去，暖到了心里。他抬起头，看着玲姐，突然笑了 —— 这是他离开苗寨后，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笑。
“玲姐，谢谢你。” 楚猛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满满的真诚。
玲姐看着他，坐在他对面：“没有想到你笑起来还很有魅力的，谢什么？你付了钱的。”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你要是真想谢我，就好好活着，别再跟自己较劲。找你的人也好，治你的病也好，慢慢来，总会有办法的。”
楚猛点零头，喝着米粥，心里的绝望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希望。他想起龙阿婆的蚩渊，想起哀牢山和神龙架，以前觉得那是遥不可及的奢望，可现在，他突然觉得，就算再难，也要去试试。至少，他现在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
喝完粥，楚猛准备离开。玲姐送他到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他：“这钱你拿着，路上买点吃的。”
楚猛愣了一下，连忙摆手：“不用了玲姐，好二百就是二百。”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玲姐把钱塞进他的口袋里，眼神很坚定。记住我的话，好好活着，别放弃。”
他点零头，转身走出了楼。阳光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抬头看了看，蓝白云，比前几都要明朗。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只有昨晚留下的温暖和心里重新燃起的希望。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是先去哀牢山，还是先找个活干赚点钱。但他知道，他不会再想着了结自己了。他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朝着街道的尽头走去，脚步比来时轻快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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