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的热闹渐渐被抛在身后,李不言驾车驶向返回档案局的路线。为了避开拥堵的主干道,他选择了一条相对僻静、沿着城市边缘河道修建的辅路。路灯昏暗,车流稀少,与刚才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苏晴和李知慕还在为刚才游戏摊上谁射下的玩偶更多而争论不休,陆棠则靠在车窗边,享受着夜风的清凉,同时不自觉地维持着一种半放松的感知状态——这是李不言要求的,要将感知融入日常,形成本能。
就在车辆经过一段林木茂密、路灯间隔较远的河堤时,陆棠的感知边缘再次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这一次,不再是阴冷的残念,而是一种……活泼的、带着些许顽皮和狡黠意味的能量波动。波动很微弱,一闪即逝,仿佛是在故意撩拨她的感知。
“嗯?”陆棠微微坐直身体,目光投向窗外那片黑黢黢的树影。
“怎么了?”李不言立刻注意到她的变化,减慢了车速。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边。”陆棠不太确定地指着河堤下的树林,“感觉……没有恶意,但很灵活。”
李知慕也停止了和苏晴的斗嘴,好奇地凑过来:“什么东西?又是蚀影?”
“不像。”陆棠摇摇头,“感觉完全不同。”
李不言将车缓缓停在路边安全区域,熄了火。车内顿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隐约的河水流动声和虫鸣。
他拿出一个便携式的能量探测仪,对着陆棠指的方向扫描了一下。屏幕上一个极其微、移动速度飞快的绿色光点正在树林间毫无规律地穿梭。
“能量反应很弱,属性……偏向自然灵性,非负能量。”李不言看着数据,眉头微挑,“可能是『精怪』。”
“精怪?”苏晴瞪大了眼睛,这个词她只在故事里听过。
“嗯,”李不言解释道,“不同于由负面情绪诞生的蚀影,精怪通常是由自然环境中积聚的灵性,或者某些古老物品日久通灵所化。它们大多性情不定,有的温和,有的顽皮,一般不具备太强的攻击性,但喜欢恶作剧。”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一道巴掌大的、散发着柔和绿光的身影,如同萤火虫般从树丛中飞了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停在了他们车头前方不远处的半空郑
借着车灯和它自身的光芒,大家看清了它的模样——那是一个外形如同松鼠,却通体由半透明的绿色光晕构成的生物,身后拖着一条毛茸茸的光尾,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好奇地打量着车辆,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丝拟人化的、狡黠的笑容。
“哇!好可爱!”苏晴忍不住惊呼。
那精怪似乎被她的声音惊到,灵活地一个后空翻,躲到了一片树叶后面,只探出半个脑袋继续偷看。
“它好像……在跟我们玩?”陆棠也感到惊奇,这种充满生趣的“异常”她还是第一次见。
李不言观察了一下,确认道:“是『木魅』,一种依附于古树灵性而生的精怪,性格调皮,喜欢捉弄晚归的路人,比如弄响树枝、偷走物件之类的,但无害。”
就在这时,那木魅似乎觉得这群人没什么威胁,胆子又大了起来。它从树叶后飞出,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然后朝着陆棠的方向,吐出了一颗闪烁着莹莹绿光的、如同露珠般的东西。
那绿色光珠轻飘飘地飞向陆棠,在接触到车窗玻璃的瞬间,“噗”地一下散开,化作点点绿芒消失不见,同时,一股极其清新、充满生命气息的能量波动透过车窗,拂过陆棠的脸颊。
陆棠感到一阵莫名的舒爽,连日的疲惫似乎都减轻了一丝。
木魅做完这一切,发出几声类似风铃般的清脆笑声,然后转身化作一道流光,迅速消失在密林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车内一片安静。
“它……它刚才是不是给了棠棠一个……礼物?”苏晴难以置信地眨着眼睛。
李知慕也啧啧称奇:“嘿,这年头,精怪都这么会来事儿了?还知道送见面礼?”
李不言的嘴角似乎也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木魅亲近自然生命能量。它可能是感应到了陆棠身上那种……独特的、充满生机的力量本质,所以表达了善意。”
陆棠摸了摸刚才被绿芒拂过的脸颊,心中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原来,“异常”并不总是代表着恐怖和危险,也有像木魅这样充满灵性、甚至有些可爱的存在。
这次意外的邂逅,让她对这个世界的多样性有了更丰富的认识。她所要面对和学习的,不仅仅是对抗黑暗,也包括如何与这些光怪陆离的存在共存,甚至交流。
车辆重新启动,驶向归途。车内的气氛因为这次轻松有趣的遭遇而变得格外融洽。陆棠望着窗外飞速后湍夜景,心想:这个世界,果然比她想象的还要精彩。而她的旅程,也注定不会单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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