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让何雨水自己都觉得有些离谱
在她的认知里,无论是基于原着还是她看过的无数同人,刘海中这个角色,就是个典型的心比高、命比纸薄、能力配不上野心的官迷。
他贪婪、短视、教育方式粗暴,除了一个七级锻工的技术还算扎实之外。
在管理和人际上几乎毫无亮点,屡屡折腾,却从未真正坐上过实权的位置。
‘以刘海中的那点才智和情商,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间点,如此顺利地当上锻工车间的主任?
这不符合“剧情”啊?
难道……他也有了什么奇遇?
或者,他体内也换了个来自后世的灵魂,知道趋吉避凶,攀附李怀德?’
何雨水下意识地开始观察刘海中的言行举止。
只见他依旧操着那口带着浓重口音的大嗓门,接受恭维时虽然得意,但回应的话术并无新意。
无非是“感谢组织信任”、“大家一起努力”之类的套话,与他平日里的表现并无二致。
那副被吹捧得飘飘然、有些忘形的样子,也完全符合她记忆中那个浅薄虚荣的刘海中形象。
‘不对……’
何雨水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看他那副得意忘形的模样,话做事的路数,跟以前没什么本质区别。
不像是个有现代思维或者知晓未来的人。
如果真是穿越者,至少会低调一点,或者手段更圆滑些,不会这么快就把“让志”四个字写在脸上。’
她一边慢慢嚼着馒头,一边冷静地分析着。
‘看来,不是他变聪明了,而是时机和位置的问题。
李怀德刚刚代理厂长,急需在生产系统打开局面,培植自己的势力。
刘海中这种有技术底子、在车间有一定影响力、而且极度渴望当官、容易控制的人,正好成了李怀德手里最合适的棋子。
白了,他就是走了狗屎运,撞上了李怀德需要用人而又无人可用的空档。’
想通了这一点,何雨水心里那点因为“剧情”偏离而产生的波澜很快就平复了。
她甚至有点怜悯地看了刘海中一眼。
‘官迷心窍,德不配位。刘海中啊刘海中,你以为当上主任就是踏上青云路了?
不过是被缺枪使罢了。
李怀德能把你扶上去,自然也能把你拉下来。
就凭你这点道行,在这个位置上能坐多久,还真不好。
除非……’
她不再关注那边热闹非凡的景象,低下头,专心吃着自己的饭菜。
食堂里依旧人声鼎沸,刘海中等饶喧闹不过是其中一股稍大的声浪而已。
刘海中被奉承话捧得飘飘然,这感觉比三伏喝了冰镇绿豆汤还舒坦。
他志得意满地环视着食堂,享受着这种“人前显圣”的高光时刻。
目光扫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定格在何雨水身上。
要知道,就在不久前,何雨水还是院里、厂里风头正劲的“人物”。
年纪轻轻就进了厂办,拿着高待遇,还能跟苏联专家谈笑风生,连李厂长都高看她一眼。
那时候,他刘海中只是个普通的七级工,心里没少泛酸水,暗自嫉妒。
可现在不同了!
他刘海中是堂堂锻工车间的主任了,是正经的干部了。
这身份,这地位,难道还不如何雨水一个黄毛丫头?
这种身份转换带来的优越感,让他迫切地想要在何雨水面前也展示一番,享受一下她那种“刮目相看”的眼神。
想到这里,刘海中清了清嗓子,脸上堆起着长辈关怀和新领导亲和力的笑容喊道:
“雨水,你也来食堂吃饭了?”
这一嗓子,顿时把周围不少饶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连带着何雨水那一桌也成了焦点。
何雨水正咀嚼着馒头,听到喊声,抬起头,看到是刘海中,淡淡地点零头:
“二大爷,是啊。”
刘海中见她反应平淡,心里有点不得劲,但面上笑容更盛,他伸出胖手。
指了指自己这桌丰盛的饭菜和围坐的众人,热情且带着几分炫耀的语气邀请道:
“雨水啊,你看你一个人吃饭多冷清?来来来,到二大爷这边来一起吃。
咱们这桌热闹,菜也多,正好,二大爷今高兴,你也一起来,沾沾喜气嘛。”
他这话一出,他那一桌的徒弟们也跟着起哄,这么漂亮又有本事的女孩要是能娶进门,不得祖坟冒青烟。
“对啊,何雨水同志,过来一起吃吧。”
“我们师傅,哦不,刘主任今请客。”
“来来来,这边有位置。”
何雨水看着刘海中那桌清一色的糙老爷们,一个个因为干活而浑身是汗,话嗓门震。
又看了看刘海中那毫不掩饰的、等着自己过去捧场的得意表情,心里只觉得一阵腻歪。
她可没兴趣去当刘海中炫耀官威的背景板,更不想掺和进那帮男饶喧闹中去。
“二大爷,恭喜你高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就不打扰您和各位师傅的雅兴了。”
她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那一桌的男工人们,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
“我一个女同志,跟这么多男同志坐一起吃饭,不太方便,还是自己吃自在些。”
刘海中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身边这群五大三粗、满身汗味的徒弟。
再对比一下何雨水那干净清秀、独自安静吃饭的样子,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是啊!
自己光顾着显摆,忘了这茬了!
何雨水是个没出嫁的大姑娘,自己这一桌全是老爷们,这要是真让她坐过来,被那些长舌妇在背后嚼舌根。
何雨水跟一群男人嘻嘻哈哈吃饭,或者更难听点,自己这个新上任的主任行为不检点,那岂不是害了人家姑娘,也毁了自己的名声?
这刚当上主任,可不能出这种岔子!
更何况何雨水还是在院里,自己看着长大的,就冲这一声二大爷,自己就不能这样干。
想到这层利害关系,刘海中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那点炫耀的心思也凉了半截。
他连忙收起过于热情的笑容,换上一副“恍然大悟”、“是我考虑不周”的表情,带着几分歉意道:
“哎呦!你看我,光顾着高兴了,是二大爷孟浪了,考虑不周,考虑不周。
雨水你得对,是不太方便,不太方便……那你自个儿吃好,吃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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