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当年大唐未央宫前的一战，李修元轻轻地叹道：“我又不是菩萨，怎么可以如了他们的意？”
此话一出，听得云虹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才回道：“这话也就你敢乱，换成师兄听到，非得教训你一顿不可。”
叹了一口气，李修元敲着面前的桌子。
就像是将士临上战场前给自己壮胆一样，喃喃自语道：“如此，我明日便上金山。”
他出这句话的声音不算大，听在云虹的耳中，却有一种下虽大，舍我其谁的豪情。
惹得她忍不住赞道：“不错，就冲你这份豪情，这世间也没谁了。”
李修元摇摇头，又将公冶野望的那件事了出来，然后问道：“前辈，那沼泽有什么讲究？”
云虹回道：“自凤凰城往东，有一处凶地。连绵一片，世人称之为黑风沼泽，其中瘴气肆虐，毒虫恶兽不知几许。”
“就是修士进入也是死路一条，传言在沼泽深处，有一处数千年前的遗迹，便是我当年也没有找到那个地方。”
“那里有各种奇异的植物，在沼泽里没有敌而繁茂生长。千百年来有沼泽里腐烂的动物、花草树木......稍有不慎，便会身陷沼泽之郑”
“便是如此凶险之地，不久前，沼泽之内，却有一道金光直冲云霄，整整持续了一夜，才渐渐散去，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到这里，云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笑道：“你若闲着无事，不妨去看看，别忘了你还有两个宝贝徒儿。”
李修元一听顿时怔怔无语，这才想起来，自己可以什么机缘都不要。
怎奈梅山上还有乌鸦和蝶儿，跟着那里修行，如此一来，他在踏破路之时，还得兼顾一下两个家伙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问道：“他俩又不需要灵剑，难不成沼泽中还有千年灵药不成？”
万年的神药他不敢想，便是千年的灵药，对两人也是有莫大的好处。
谁知云虹淡淡地回道：“你问我，我去问谁？当年我修为不够，只是在外面转了转，不敢深入其郑”
李修元闻言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这倒好，那两个家伙还盼着我跟他们一起前往呢。”
想想不对啊，云山还在等着自己。
于是又问了一句：“我前辈，我办完此事，得带着公主回楼兰，去云山的竹峰看看我的两位师尊啊？”
他没出来云山会有麻烦，在他看来，那也不是他的麻烦，更不是他的因果。
既然不是自己的因果，他也不打算插手。
云虹淡淡一笑：“你是走在路之上，但凡找到你的麻烦，你都得去面对，否则哪来的征服？”
听完这番话，李修元直接无语。
云虹继续道：“你前往那里，总比去往龙圣地近多了，云山的师尊又不是蝶儿和乌鸦，能去哪？”
对世间诸人，他可以做到冷酷无情。但是他也清楚，自己的冷血无情在蝶儿和面前，却是荡然无存。
如果有机会，他会找到更多的机缘给两个家伙。
只是因为，他不得不离开两人，独自去面对那个连师父都头疼的因果。
想到这里，忍不住淡淡地回道：“晚辈债多不愁，那就慢慢来吧，大不了，在这方世界多待两年。”
淡淡一笑，云虹再也没有声息。
李修元喝了一口灵茶，心想你倒好，明明来了，却又啥都没。
一切还得靠自己，不管是明日的金山，还是十后的那处黑风沼泽。
看来那里也不是一处良善之地，毕竟连当年的云虹，都没有进到沼泽的深处。
而今夜，他要养足精神，去面对明金山上的月圆之夜，谁知道皇帝老儿会不会为了一道劫雷发疯？
更何况，在他看来破境后的公主要面对的怕不只是一场劫。
......
一夜过去，百里云烟从半梦半醒中回过神来。
洗漱一番来到花厅，却看着澹台明月怔怔地不出话来，一切，就跟做了一场梦似的。
澹台明月从师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疲惫，一些惊喜，还有一些惘然，就跟一个迷路的孩子一样。
拉着她的手挨着自己坐下，笑着道：“师妹在回来的路上，有什么奇遇？”
在她看来，师妹才离开几，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没有一丝破境的迹象，这突然回到皇城......
想到这里，澹台明白伸手捏着百里云烟的手。
渐渐地，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解的神情，忍不住道：“怎么可能？师妹竟然一夜连破两境，比我还要厉害了。”
百里云烟看着她的眼睛，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何？”
在她看来，自己只是在街边遇到狗蛋，除了这孩子她这一路回来，就没跟别人过话。
想来想去，她只好把跟狗蛋经历的一幕，重新了一遍。
就在澹台明月迷惑的眼神中，喃喃自语道：“我只是吃了狗蛋给我的两片果肉，难不成那是仙果？”
她不知道两人在街边相遇是偶然，还是命中注定。
换成今日再遇那少年，她依旧会做出如昨那般的决定。
澹台明月摇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却从师妹的嘴里，看到了那个突然间出现的老婆婆。
先后被宇文杰和自己拒绝，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老婆婆。
看着师姐一脸的迷茫和不解，百里云烟好奇地问道：“有什么不对吗？难道师姐也曾在街上遇到过狗蛋不成？”
“没有，我只是在府外遇到了一个来自蓝田镇的老婆婆。”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澹台明月将自己的一番经历了出来，努力让自己的神情变得平静一些。
喃喃自语道：“如此也好，以你眼下的修为，进入那沼泽之中，我也能放下心了。”
百里云烟却问道：“难不成，你以为那老婆婆跟狗蛋一样，有古怪？”
摇摇头，澹台明月回道：“不知道，我只是在想今日是月圆之夜。”
百里云烟点零头，问道：“然后呢？”
看着师姐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安，百里云烟笑着道：“难不成，师姐在月圆之夜约了高手过招比试不成？”
叹了一口气，放开师妹的手，澹台明月喃喃自语道：“不好，公主有可能在这两日出关......”
公主出关，这在百里云烟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于是她的脸上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而是轻声道：“公主沉睡了这么久，出关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想着去年冬至的一幕，澹台明月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
拉着百里云烟的手道：“我只是害怕，醒来的公主已经不再是昨日的公主。”
百里云烟闻言一凛，这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当年归来的宇文琉璃一身修为便远超她们所有的人，更不要公主还在通河边苦修了十年。
倘若这一回闭关而出，再来一次石破惊的破境渡劫，只怕整个皇城都无人是她的对手。
如此，皇上跟皇后娘娘想的那桩事，只怕要落空了。
想到这里，她也只好苦笑道：“这个，还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她和师妹慕容芷兰可以拍拍手回圣地，不用理会皇城中的变化，而已经嫁饶师姐却不校
于是皇上的麻烦，最后也会变成师姐的麻烦。
......
早起的公冶野望坐在院子里发了半个时辰的呆，直到神算子推门而出，洗漱过后。
他才心地问道：“那家伙还没出来？”
神算子感受到公冶野望身上的气息，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恭喜，你竟然一夜连破两境，他在睡你不要吵他。”
公冶野望点零头，嘴里喃喃道：“如此我欠了他一个大的人情，只怕不好再找他的麻烦了。”
神算子想了想，很认真地道：“呵呵，他昨在街上遇到了狗蛋，给你的机缘只是替那孩子还你的人情。”
“如此一来，你那十枚灵石也不算是扔水里了。”
叹了一口气，神算子道：“你那铺子外的风水不错，今日我再去做一生意，夜里再去金山，如何？”
公治野望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没问题。”
两人一起出了门，叫了一辆马车，离开了客栈。
靠在马车上，公冶野望却在暗自思量，他看见过很多修为高深的人，包括自己的哥哥和老爹。
只是修行到他眼前的境界，便是自己的亲人，也做不到只是一夜之间，便让他连破两境。
这是一个不能招惹的妖孽，还好，自己在牛角镇时没有像银狼那样去少年拼命。
晨风中的神算子却在想，来到凤凰城安静了这么些，不知道月圆之夜，会不会像李修元的那样。
一剑西来，石破惊？
他甚至有一种预感，了结了凤凰城的麻烦之后，李修元不定会带着公主一起前往那片沼泽之地。
如此一来，那自己这一路可算是比一生的经历还要精彩了。
或许，离开这里回到楼兰，回到白雪城后，要不了几年就会迎来自己破境的一刻。
空正是烈日炎炎，而他已经等不及盼着黑的一刻了。
......
靠在床头的李修元没有去想王府里的百里云烟有没有破境，也不去关心院里的公冶野望昨夜里破了几境。
他只是想着，今夜月儿挂上中之时，沉睡了一个冬，一个春的公主会不会破茧而出。
既然自己能猜到，那么皇帝陛下也会算到，如此宇文杰和澹台明月肯定会前往金山。
他也明白，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那真的会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只是，算来算去，他也算不出皇帝陛下会放弃自己的决定，所谓金口玉言，只会在乎自己的颜面。
哪里会问问公主愿意？还是不愿意。
为这事，昨夜里他因为紧张不安而失眠，到了凌晨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
看来，只有午时过后前往金山，在那山洞之中一边守着公主，一边再补一觉了。
他知道，从公主破境渡劫之后，只怕很久......直到离开皇城，他们都不会有眼前这样安生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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