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正用银簪将新调的“落日红”胭脂压进螺钿盒，悦容坊的木门突然被“哐当”一声推开，只见穿着水绿襦裙的柳姐拎着裙摆冲进来，发间的玉簪晃得“叮当”响，脸上还带着跑出来的薄红，活像被追着要糖的丫头——更显眼的是，她月白色的裙摆上，竟沾着好几块醒目的红印子。
“苏月姑娘！你快救救我的裙子！”柳姐把裙摆一提，急得声音都变调，“今早涂你家的‘醉胭脂’，刚蘸零就被丫鬟撞了胳膊，胭脂全蹭裙子上了！我娘这裙子是江南新做的，要是洗不掉，就要罚我抄《女诫》！”
这话刚落，正在给香膏罐贴花纸的桃“噗嗤”笑出声，手里的浆糊刷都抖了抖，差点把花纹贴歪：“柳姐，您这裙子倒像绣了朵‘应急花’！不过您别慌，上次我把胭脂蹭在帕子上，姑娘教我用淘米水一泡就掉了！”
柳姐眼睛一亮，又立刻垮了脸：“可我这裙子是真丝的，淘米水会不会把颜色泡掉？”
苏月忍着笑，从柜台后拿出个新做的青瓷盒：“姐别急，我新调了‘雾粉红’胭脂，比‘醉胭脂’更轻薄，就算蹭到衣服上，用清水就能洗干净。”她打开盒盖，一股淡淡的桃花香飘出来，胭脂颜色是温柔的浅粉色，比“醉胭脂”的明艳多了几分雅致，“而且这胭脂加了桃花蜜，涂着更服帖，不容易蹭掉。”
柳姐凑过去闻了闻，指尖轻轻蘸零，在手背上抹开，顿时笑了：“这颜色真好看！比‘醉胭脂’温柔多了！对了苏月姑娘，我那表妹听你这儿有不蹭衣的胭脂，也想来试试，她总爱穿浅色裙子，上次涂胭脂蹭了裙摆，哭了好半呢！”
“让她来就是，我这儿还备着好几盒呢。”苏月刚完，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噔噔”的脚步声，只见穿着宝蓝色锦袍的沈公子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木盒，耳尖红得像涂了胭脂：“苏月姑娘，我来买些胭脂。”
桃探头一看，打趣道：“沈公子，您这是又来给沈姐买？上次您买的豆沙色，她还特意让丫鬟来谢您呢！”
沈公子挠了挠头，把木盒往桌上一放：“这次是给家母。她听柳姐用的胭脂好，非要我来买，还要是买错颜色，就罚我抄三遍《孝经》。”他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叠绣着兰草的锦帕，“这是家母亲手绣的，您看能不能抵些钱？”
苏月刚要开口，柳姐忽然指着沈公子的木盒，笑着：“沈公子，您这锦帕正好给我表妹用！她总怕胭脂蹭到帕子上，有了您这绣帕，就算蹭到也好看！”
沈公子愣了愣，随即笑了：“要是她不嫌弃，拿两块去就是。”
正着，门外又传来个清脆的声音：“苏月姐姐！我来送好东西啦！”穿着粉裙的林姐蹦蹦跳跳地走进来，手里拿着个布包，“这是我娘新晒的桃花瓣，你做胭脂用，保准更香甜！”她刚进门就看见柳姐的裙摆，忍不住笑了：“柳姐，您这裙子上的‘红花儿’真好看！是新绣的吗？”
柳姐脸一红，伸手拍了下她的肩膀：“什么新绣的，是蹭的胭脂！不过苏月姑娘，新胭脂不蹭衣，下次我再也不怕啦！”
林姐立刻凑过去，指着桌上的“雾粉红”胭脂：“这个就是不蹭衣的胭脂吗？我也要买一盒！上次我涂胭脂蹭了我娘的帕子，被她骂了一顿呢！”
苏月笑着点头，拿了喊雾粉红”递给她：“这个你拿着，要是蹭到衣服，用清水一洗就掉。”
林姐接过胭脂，笑得眉眼弯弯：“谢谢苏月姐姐！我用这布包里的栗子换好不好？这是我自己炒的，可甜了！”
桃在一旁笑道：“林姐，您这是拿栗子换胭脂，下次是不是要拿糖葫芦来换呀？”
林姐眨了眨眼，认真地：“要是糖葫芦能换，我肯定多带几串！”
满屋子人都被她逗笑了，连窗外的麻雀都被笑声惊得扑棱着翅膀飞走了。苏月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景象，手里拿着刚晒好的桃花瓣，忽然觉得，这悦容坊哪是卖美容品的地方，分明是个装满了趣事和暖意的地。
等沈公子和林姐告辞后，柳姐拿着新买的“雾粉红”胭脂，笑得眉眼弯弯：“苏月姑娘，下次我再带些我娘做的酥饼来，换你家新做的胭脂！”
苏月笑着点头：“好啊，我等着你的酥饼！”
柳姐走后，桃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忍不住：“姑娘，咱们这儿都这么热闹，比茶馆还好玩呢！”
苏月拿起一块“雾粉红”胭脂，轻轻抹在掌心，满是清甜的香气：“可不是嘛！能给大家带来欢喜，比什么都好。”她抬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洒在满院的花草上，连风里都带着点淡淡的桃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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