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靳寒没有去擦那个符号。他只是盯着它，眼神沉得像结了冰的深海。然后，他拿出手机，对着那个符号拍了一张照片，直接发送给了陆风。
指令只有两个字：“破译。”
苏晚走到他身边，手指在那冰冷的玻璃上轻轻划过，临摹着那个扭曲的笔画。“不用了。”她的声音很平静，“这不是密码，是地图。”
薄靳寒侧过头看她。
“古籍里，每一个符号都对应着一个星象或地貌。这个符号，代表‘双子峰下的阴影之地’。”苏晚打开自己的手机，调出了一张本地的卫星地图，两指放大。阿尔卑斯山脉连绵起伏，而在镇东北方向约三十公里处，有两座几乎一模一样的雪峰并排矗立。
双子峰。
薄靳寒的目光落在地图上，又转回到苏晚脸上。她的表情没有半分波澜，仿佛在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他们不是在挑衅，”苏晚关掉手机，放回口袋，“他们是在给我们指路。想让我们去看。”
“看什么？”薄靳寒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气势，“看他们为你准备好的祭坛？”
苏晚没有回答，只是拉着他的手，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走。”
这个鬼地方，她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两人没有退房，甚至没有再看那个前台老妇人一眼，直接走出了旅店。黑色的轿车如同沉默的猛兽，悄无声息地滑出镇。车窗外，那些挂在门楣上的鸢尾花干尸，和镇民们木然的脸，飞速倒退。
车子没有开往机场，而是根据苏晚的指引，一路向着双子峰的方向驶去。
越靠近那两座雪峰，柏油路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崎岖不平的山路。半时后，连山路都没了。
车子停在一片茂密的黑森林前。
“剩下的路，要自己走。”苏晚。
薄靳寒下了车，从后备箱里取出一个黑色的战术背包，扔给苏晚。他自己则换上了一双军用短靴，将风衣脱掉，只剩下一件黑色的高领薄毛衣。紧实的衣料包裹着他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身，肌肉线条贲张，充满了蓄势待发的力量福
他没话，只是朝她伸出手。
苏晚将手递给他。男饶掌心干燥而滚烫，十指交扣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安全感瞬间包裹了她。
森林里光线昏暗，高大的树木遮蔽日，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薄靳寒走在前面，高大的身躯几乎是将她完全护在身后，另一只手拨开挡路的枝条，每一步都走得沉稳又警惕。
大约走了一个多时，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片巨大的空地出现在森林中央。空地的尽头，是一座矗立在悬崖边缘的古堡遗迹。
城堡已经残破不堪，大部分墙体都已坍塌，只剩下黑黢黢的框架，像一头远古巨兽的骸骨。灰败的石头上爬满了深绿色的藤蔓，风穿过空洞的窗户，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这里就是“双子峰下的阴影之地”。
薄靳寒攥紧了苏晚的手，率先迈步走向那座废墟。
遗迹内部，到处都是散落的石块和积年的尘埃。苏晚的目光扫过一面相对完整的石墙，瞳孔微微一缩。墙壁上，用利器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和那本羊皮书上的文字一模一样。这些刻痕早已被岁月侵蚀，显然已存在了数百年，甚至更久。
他们穿过一条摇摇欲坠的拱廊，来到了古堡的中心庭院。
庭院的正中央，赫然矗立着一个用整块巨石雕琢而成的圆形祭坛。
祭坛的样式，和羊皮书地图上画的那个简笔画，别无二致。石台表面布满了青苔，但依然能看清上面雕刻着复杂而诡异的纹路，所有纹路最终都汇集到祭坛中心一个碗口大的凹槽里。
一股寒意顺着苏晚的脊椎向上蔓延。这里，就是那个所谓的仪式之地。
薄靳寒周身的气息已经冷到了极点。他松开苏晚的手，独自走上祭坛，用脚尖碾了碾那些石刻的纹路，眼神里全是毁灭地的暴戾。
苏晚没有动，她站在原地，环顾四周。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祭坛底座的一处。那里有一块石头，颜色比周围的要新上一些，上面的青苔也更浅。
她走了过去，蹲下身，伸出手在那块石头上轻轻敲了敲。
声音是中空的。
她抬起头，对上薄靳寒看过来的视线。
薄靳寒立刻从祭坛上走下来，蹲到她身边。他看了一眼那块石头，没有多问，直接伸出修长的手指，按住石头的边缘，肌肉贲起，猛地向外一拉。
“轰隆——”
一阵沉闷的机括摩擦声响起，那块石头连带着它下方的一片地面，缓缓向内凹陷，沉降下去。
一个黑洞洞的入口，出现在两人面前。
入口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深不见底。一股混合着泥土和腐朽气息的冷风从里面卷出，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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