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是我没本事……让你们娘俩跟着受苦。是我对不起你们……”
这话以前一，刘英子准心疼得不校
每次曹大强抱怨几句，刘英子都会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儿，轻声细语地安慰他。
可现在，她听得到，但心里没动静。
刘英子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
曹大强坐在客厅的旧沙发上，嘴里嘟囔着今的烦心事。
一句，便习惯性地抬头看一眼刘英子，期待她回应。
可了好几句，却没人搭腔。
扭头一看，客厅空荡荡的，刘英子早已进了厨房，连个背影都看不见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
他们之间虽不再像从前那般亲密，但在子女前途这件事上，却是难得地达成了一致。
刘英子靠着娘家的关系，费了不少人情，终于把曹佳佳送进了那所众人眼红的重点学。
这事没折腾太久，手续办得利索，甚至连入学面试都没费多少周折，就顺利通过了。
可她跟杉杉不一样。
曹佳佳虽然进了同一所学校，但她的处境，和堂姐杉杉完全不同。
杉杉生讨喜，而曹佳佳安静、怯懦。
在曹家，曹佳佳从就是被宠着长大的。
可一踏入校园，便没了存在福
她在教室里安静地坐着，没人主动和她话，也没人邀请她一起玩耍。
相比之下，杉杉刚转学来没几，就已经成了班级里的中心人物。
曹佳佳坐在座位上，听着同学们热烈地讨论昨的动画片。
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什么，最终只能低头。
而且她不住校附近。
其他同学都是步行或由父母骑车接送。
只有她，背着个鼓鼓囊囊的书包，孤零零地挤在公交后排。
她知道，同学们私底下叫她“外地来的”。
虽然没缺面，但她从他们交换的眼神里看得出来。
好不容易熬到周五，她长舒一口气。
终于可以躲两了！
周五放学铃声一响，曹佳佳最先冲出教室。
她攥着书包带，脚步飞快地往公交站走。
一回到家，她整个人都松了下来，连晚饭都吃得比平时香。
周末的两，成了她唯一能喘口气的时间。
可转眼到了周日晚上。
她坐在床边，看着作业本发呆。
一想到明还得回那个没人理她的地方，她的眼泪又啪嗒啪嗒掉下来。
“妈……我不想上学了……我害怕……呜呜呜……”
她终于忍不住，抽抽搭搭地跑进客厅，扑进妈妈怀里。
“怎么了？前几还好好的，咋突然不想上学了？被人欺负了？”
刘英子吃了一惊，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儿，蹲下身来仔细打量女儿的脸。
她语气急切，以为孩子在学校受了欺凌。
结果问了半，才知道女儿就是不愿去学校。
“手续都办完了，你不去就不去？你以为那学校是菜市场，想进就进，想退就退？”
她越越气，忍不住拿杉杉作对比。
“你看看杉杉，人家转学才几，朋友都成群结队了，你怎么就一点出息没有？”
“就是啊，佳佳，你可别输给她，听见没？”
曹大强也插嘴。
这孩子怎么这么娇气？
上学有那么难吗？
可曹佳佳一听学校就心慌，父母越催，她眼泪掉得越凶。
“你咋这么没出息？不是讨厌那丫头吗？她都能在学校吃得开，你为啥就不行？”
“因为……他们的东西，都比我好。”
曹佳佳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曹佳佳用袖口蹭了蹭眼泪，指了指旁边刚被妈妈整理好的书包。
“班里别的同学，书包是名牌，背起来亮晶晶的，还有带轮子的、能发光的，动不动就几百块。他们的铅笔盒是金属的，打开还有音乐，橡皮都是卡通造型，香味扑鼻。可我的……”
“他们……我这种破包，不配跟他们玩。还，连文具都买不起，来上学干嘛？”
这话一出口，夫妻俩对视一眼，谁也没话。
曹大强咂了咂嘴。
“孩子得……也没错。这年纪的孩子，最在乎这个。谁不想被同学看得起？谁不想在学校里抬起头来？咱真不能让她在班上被笑话，被人指着穷、土。”
“话是这么……可孩子上学是来念书的，不是来比谁家有钱的。”
刘英子低声嘟囔。
她心里有点发堵，可她又没法反驳丈夫，更没法反驳女儿。
曹大强却一拍大腿。
“要让娃开心，就得舍得花钱！哭成这样，当爹的心都碎了！她才多大？就要受这种委屈？明放学，爸爸带你去挑！想要啥样儿的，咱就买啥样儿的！贵的、带轮子的、能发光的，统统安排！”
曹佳佳这才破涕为笑。
“谢谢爸妈。”
刘英子站在旁边，盯着父女俩。
这得花多少钱啊？
她默默盘算着。
一个名牌书包，少三百。
带音乐的铅笔盒，至少一百五。
随便一凑，就得五六百。
家里早就不剩几个钱了。
上个月交完水电费，卡里只剩两百块。
曹大强的工资一降再降，连基本开销都紧巴巴。
她只能偷偷回娘家哭诉，眼泪汪汪地跟爸妈日子难过。
爸妈心疼闺女，偶尔塞点钱，二百、三百地给，可哪能长久？
他们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
迟早有，娘家也会撑不住。
孩子要面子，可日子还得过。
最要紧的，是赶紧把曹大强的职位提一提。
单位里那些年轻，一个个爬得比兔子还快，可她丈夫却一直卡在普通职员的位置上。
不是为了跟人攀比，是为了活下去。
她刘英子不是没志气的人，可现在，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丈夫身上。
可曹大强压根不觉得这算事儿。
他觉得自己是块金子，只是还没被人发现。
当年队伍转业时，要不是运气差，副营长早就到手了。
他能力不比别人差，经验比谁都丰富，只是缺一个机会。
只要有个机会，他肯定能翻身。
第二，听要买新文具，曹佳佳整个人都亮了。
她一大早就爬起来，翻出洗得干干净净的校服，仔仔细细地穿好。
背起那个旧书包，蹦蹦跳跳地进了学校。
心里想着，今放学，爸爸就要带她去文具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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