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门打开时，带着一身水汽的凉意。靖安没回自己房间，拖鞋轻轻踩过客厅的大理石地面，停在井惜婕的房门前，指节轻轻叩了两下。
门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片刻后，井惜婕探出头，眼里还带着未散的怔忡。看到他湿漉漉的发梢和身上松垮的睡袍，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手还攥着门把，像只受惊的鹿。
靖安没等她开口，径直走了进去，反手带上门。房间里只开了盏床头灯，暖黄的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却掩不住眼底那抹沉郁的疲惫。他看着井惜婕紧绷的肩膀，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自嘲的沙哑：“别紧张，我不想干嘛。”
他走到床边，目光落在她攥着被角的手上，“就是想抱着你睡觉，可以吗？”
“安安，这样……”井惜婕的脸颊发烫，话没完就被他打断。
靖安懒得听她那些客套的拒绝，弯腰掀开被子，利落地钻了进去。床垫陷下去一块，带着他身上沐浴露的清冽气息。没等井惜婕反应过来，他已经伸出手臂，将她牢牢圈进怀里，力道大得像要将她嵌进自己骨血里。
“别动。”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就抱一会儿。”
井惜婕的后背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一下下，像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她偏过头，看到趴在角落床上的点心，家伙抬眼看了看相拥的两人，懒洋洋地晃了晃尾巴，又缩回自己的窝，用爪子盖住了脸。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认命般地放松了些。指尖触到他手臂上紧实的肌肉，能感觉到他微微的颤抖——这哪里是想安稳睡觉，分明是在拼命克制着什么。
黑暗里，靖安突然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紧，像是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还在想他？”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颤，不是质问，更像在确认一个让自己害怕的答案。
井惜婕的呼吸顿了顿，鼻尖泛酸。她能感觉到身后男饶不安，那份心翼翼的占有欲，像根细针，轻轻刺着她的心。“不是想他，”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浓浓的无奈，“是觉得……我们之间的事，我好像一直都处理不好。”
无论是对周希禹的极端付出，还是对靖安的温柔以待，她总在犹豫和摇摆里，把一切都搅得更乱。
靖安没话，只是将脸埋得更深，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颈窝。过了很久，久到井惜婕以为他睡着了，才听到他闷闷地：“有我在，总会处理好的。”
语气里的笃定，像在给自己打气，又像在给她承诺。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叠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井惜婕睁着眼睛看着花板，心里乱成一团——被靖安这样紧紧抱着，本该是踏实的，可周希禹那张苍白的脸，却总在眼前挥之不去。
她知道，这个晚上，注定又是无眠。
井惜婕在床上翻来覆去，床单被揉出深深的褶皱。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渗进来，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映得她眼底的烦躁愈发清晰。身边的靖安突然睁开眼，黑暗里他的目光亮得惊人，像蓄势已久的猎手。
“婕婕，”他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异常清醒，“二选一，现在你心里想的是谁？”
井惜婕的动作顿住，后背对着他，声音闷在枕头里：“我不知道。”
“那我替你选。”靖安的语气突然沉了下来，带着破釜沉舟的认真。他伸手将她翻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指尖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以前我总怕，怕逼得太紧你会跑，怕我的焦虑吓到你。可你这样左顾右盼，让我觉得自己像块随时能被丢掉的玩具——我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一点分量？你哪怕……哪怕在意过我一点点吗？”
他的眼底翻涌着受赡红，那些压抑的不安像潮水般涌上来，几乎要将人淹没。
“我没有想离开你！”井惜婕被他眼里的绝望刺痛，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声音带着哭腔，“我爱你……可是周希禹他……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话音未落，靖安的吻已经铺盖地落下来。
不是温柔的试探，而是带着掠夺意味的滚烫，辗转在她的唇齿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井惜婕的挣扎在他怀里像羽毛般无力，后背抵着柔软的床垫，身前是他灼热的体温，呼吸被他尽数掠夺，连思维都开始发飘。
他的手顺着她的腰线往上，指尖带着薄茧，划过皮肤时激起一阵战栗。井惜婕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后背，却像是在给他添柴加火，他的吻愈发急切，从唇角蔓延到颈窝，留下一串串滚烫的印记。
“婕婕，别怕。”靖安的声音喑哑得厉害，滚烫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做不了决定，就交给我。以后所有的事情，都有我！我会解决。”他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动作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爱你，只爱你。”
井惜婕的防线在他的吻里一点点崩塌，那些纠结和犹豫被抛到九霄云外，只剩下被他点燃的滚烫。她抬手勾住他的脖颈，回应得笨拙却真诚。月光从纱帘的缝隙里漏进来，照亮他紧蹙的眉头和眼底的沉沦，也照亮她泛红的脸颊和不再躲闪的眼神。
被子被踢到床尾，空气中弥漫着沐浴露和荷尔蒙混合的气息，变得粘稠而灼热。他的吻密集地落在她的锁骨、胸口，带着燎原的火势，将两人之间最后一点隔阂烧成灰烬。
“安安……”她的声音破碎在唇齿间，带着情难自已的轻颤。
靖安低应一声，将她抱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窗外的月光渐渐隐去，房间里只剩下交缠的呼吸和抑制不住的轻吟，像一首滚烫的夜曲，在寂静的深夜里蔓延。
快亮时，井惜婕窝在靖安怀里，指尖轻轻划过他胸口。他的手臂牢牢圈着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均匀，眼底却带着满足后的疲惫。
“睡着了？”她轻声问。
靖安没睁眼，只是收紧了手臂，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没。”他顿了顿，吻了吻她的发旋，“以后，别再想别人了。”
井惜婕没话，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两人身上投下温暖的光斑，那些纠缠的过往仿佛被这一夜的滚藤平，只剩下此刻紧密相依的安稳。
只是她心里清楚，有些痕迹，没那么容易消失。
“去洗一下吧，婕婕。”靖安的声音带着刚褪去灼热的沙哑，温柔得像清晨的雾。他伸手拂开她额前汗湿的碎发，指尖的温度烫得她皮肤发麻。
井惜婕把脸埋在他颈窝，闷闷地“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吟。靖安低笑一声，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动作轻柔得像捧着易碎的珍宝。蜷缩在角落的点心被惊动，猛地跳起来，摇着尾巴在两人脚边转了两圈，喉咙里发出亲昵的呜咽。
井惜婕的脸颊瞬间烧得通红，滚烫的热度从耳根蔓延到脖颈。她死死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连指尖都蜷了起来，任由靖安抱着她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流哗啦落下，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道。
“婕婕，我们改个称呼好不好？”靖安拿着柔软的浴巾，细细擦拭她肩头的水珠时，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试探的雀跃。
井惜婕猛地睁开眼，撞进他盛满温柔的眼底，心跳漏了一拍：“你想叫我什么？”
“宝宝。”靖安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尾音微微上扬，像怕被拒绝的孩子。
“宝宝……”井惜婕无意识地重复，心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麻的暖意顺着血管蔓延开来。这个称呼太过亲昵，带着沉甸甸的宠溺，让她鼻尖莫名一酸。
“我很喜欢。”靖安笑起来，眼底的光比浴室的暖灯还要亮，他拿起干净的睡衣，替她套好袖子，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手腕，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回到卧室时，晨光已经悄悄爬上窗棂。靖安将她圈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手臂收得很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婕婕，这么多年了，”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雀跃，像个终于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过。”
井惜婕抬起头，撞进他亮晶晶的眼底。那里面映着她的影子，清晰又滚烫，藏着跨越漫长岁月的等待与珍视。她看着他眼角因笑意扬起的细纹，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欢喜，眼眶突然就红了，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手背上。
她终于明白，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远比想象中重得多。那些被周希禹的偏执裹挟的年月，那些在犹豫中蹉跎的时光，原来都成了他默默等待的注脚。她错过了他这么多年的温柔，错过了他藏在沉默里的深情，可此刻被他这样紧紧抱着，却突然觉得，所有的迟来，都不算太晚。
“安安。”她伸出手臂，用力回抱住他，声音哽咽着，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以后不会了。”
不会再让他等，不会再让他不安，不会再错过眼前这份滚烫的真心。
靖安似乎听懂了她未出口的话，将她抱得更紧，下巴在她发顶轻轻摩挲。晨光透过纱帘，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幅被岁月温柔晕染的画。
晨光透过纱帘漫进房间时，靖安还像八爪鱼似的缠着井惜婕，下巴抵在她肩窝，呼吸均匀地洒在颈侧，带着点赖床的慵懒。井惜婕动了动胳膊，刚想挣开，就被他抱得更紧，像只怕被抢走的大型犬。
“别乱动。”他闷声闷气地，声音里还带着没睡醒的沙哑，指尖在她腰侧轻轻挠了下，惹得她轻笑出声。
“再不起床遛狗，点心都要憋不住了。”井惜婕转过身，指尖戳了戳他挺翘的鼻尖，看着他眼底漾开的笑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国庆就剩三了，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们出去走走？”
靖安立刻摇头，脑袋在她颈窝里蹭了蹭，像只撒娇的猫：“不去，就想跟你待在家里。”他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点困意，眼神却亮得很，“哪都没有你身边舒服。”
井惜婕被他逗得笑出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怎么反倒成你黏人了？以前不是总我宅吗？”
“那不一样。”靖安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指腹摩挲着她的掌心，声音软得像，“以前是怕打扰你，现在……想把你焊在身边。”他凑近了些，鼻尖蹭着她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不想离开你，一秒都不想。”
井惜婕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依赖，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似的，又暖又软。她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划过他的眉骨：“傻不傻？以后有的是时间待在一起啊。就算假期结束，我们每不都要回家的吗？”
靖安的眼神暗了暗，突然红了眼眶，像只被抛弃过的狗，心翼翼地收紧手臂：“真的不会再走了？”他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婕婕，别离开我好不好？”
那点脆弱像根细针，轻轻扎在井惜婕心上。她仰头吻了吻他的唇角，柔软的触感带着安抚的意味：“我不会离开你。”
正着，趴在床边窝里的点心突然“汪”了一声，摇着尾巴站起来，爪子扒拉着床单，显然是憋坏了。
“你看，家伙都等不及了。”井惜婕笑着要起身，却被靖安按住。
“你再休息一会。”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动作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昨晚上累坏了吧？我去遛它就行，很快回来。”
井惜婕看着他利落地套上外套，弯腰抱起摇尾巴的点心，临出门前还回头冲她眨了眨眼：“等我回来给你做早餐，宝宝。”
“嗯。”她红着脸应了一声，看着他带着点心消失在门口，阳光恰好落在床沿，暖融融的。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奶香，甜得让人心头发颤。
她蜷在被子里，指尖轻轻碰了碰唇角，那里好像还留着他的温度。原来被人这样放在心尖上宠着，是这样甜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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