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书房内的对峙
“司辰，你跟我到书房来一下。”
陆明瑜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却像一道不容违抗的命令，在寂静的客厅里回荡。她完，脚步未停，径直上了楼，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陆司玥担忧地看着自家哥哥，又看看林微漾，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
林微漾的心提了起来。她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考验。陆明瑜在她这里没有找到预期的突破口，便将矛头直接对准了陆司辰。书房，那个象征着绝对权威和私密空间的地方，即将上演一场母子之间的正面交锋。
陆司辰的脸色沉静，他松开一直握着林微漾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等我一下。”他低声，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去处理一件寻常事。
林微漾点零头，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回以一个信任的微笑。看着他转身，步履沉稳地走上楼梯，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直到他的背影也消失在视野里。
书房的门在陆司辰身后关上，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这个房间和外面的客厅风格一致，极简、冷硬。巨大的红木书桌上纤尘不染，文件摆放得如同用尺子量过。墙壁一侧是顶立地的书架，塞满了厚重的专业书籍和外文文献。空气里弥漫着旧书和墨水的气味，混合着陆明瑜身上那丝冷冽的香水尾调。
陆明瑜站在窗前，背对着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她没有回头，直接开口，声音像冰凌碰撞般清脆而冰冷：
“我以为，我培养出的儿子，至少应该具备基本的理性和判断力。”
陆司辰站在书房中央，身姿挺拔，并没有因为母亲的话而产生丝毫动摇。“我的判断很清晰。林微漾是我选择的人。”
陆明瑜猛地转过身，锐利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落在他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和怒气：“选择？你所谓的选择，就是找一个家庭背景复杂、内心充满创伤、未来充满不确定性的女孩？陆司辰，你告诉我，她能在你未来的科研道路上提供任何助力吗？她能帮你打理好家庭、让你无后顾之忧吗？还是，她那份所谓的‘心理学’洞察力，让你觉得新鲜有趣？”
她的话语如同连珠炮，每一个字都精准地踩在“价值”和“效用”的评判标准上。
陆司辰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被激怒的迹象。直到母亲完，他才平静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妈，您搞错了一件事。”
陆明瑜眉头蹙起。
“我选择她，不是因为她能为我提供什么‘助力’，或者她符合某种‘效用’标准。”陆司辰的目光坦然迎上母亲的审视，“我选择她，只是因为她是林微漾。和她在一起，我能感受到情绪的真实波动，能体验到逻辑之外的世界，能让我觉得……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您设定的程序里一个完美运行的代码。”
他向前走了一步，眼神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的‘家庭背景复杂’，恰恰塑造了她坚韧细腻的品格；她的‘内心创伤’，她正在勇敢地面对和疗愈，这比逃避和伪装更值得尊重；她的‘不确定性’，代表着无限的可能性和生命力。而这些，是您那套冰冷的价值体系永远无法衡量的。”
陆明瑜被他这番话噎住了，她似乎第一次从儿子口中听到如此直接、如此……感性的反驳。她胸口微微起伏，语气更冷：“所以，你是打定主意，要为了她，违背我的意愿，甚至放弃我给你规划好的最优路径？”
“您规划的路，或许在您看来是最优解。”陆司辰毫不退让，“但那不是我的路。我的未来，我会自己负责。至于林微漾，”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宣告般的郑重，“她是我未来的一部分，这一点，不会改变。”
书房里陷入了死寂。母子二人对视着，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在碰撞。
陆明瑜看着儿子那双和自己如此相似、此刻却写满叛逆和坚定的眼睛，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和……一丝微不可察的慌乱涌上心头。她意识到，她一直以来赖以控制儿子的那套逻辑和权威，在这个叫林微漾的女孩出现后，正在迅速失效。
她猛地转过身，再次面向窗外，只留给陆司辰一个冷硬的背影。
“好，很好。”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既然你执意要选择这条艰难且毫无保障的路，那我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
这几乎等于默认了她在此事上的暂时退让，尽管充满了不甘和警告。
陆司辰知道，这场对峙，他暂时占据了上风。但他也明白，这远不是结束。
“我不会后悔。”他语气平静却笃定。
他没有再多，转身拉开了书房的门。在门关上的前一秒，他听到母亲背对着他，用一种近乎低喃、却冰冷刺骨的声音道：
“你可以护着她一时，但你能保证，她内心那个巨大的黑洞，不会在某一，把你们都吞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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