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伏羲基地的专家研讨会场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深海。
冷气开得很足，但每个人都觉得胸口闷得慌。白的实验结果像一块巨石，压在所有饶心头。
那惊艳的1.2秒带来的震撼，已经被后面那场干脆利落的失败冲刷干净。留下的，只有对Z箍缩技术路线的疑虑和失望。
劳伦斯教授清了清嗓子，站起身。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开始为这次考察做总结陈词。
“女士们，先生们，”他的声音在大厅里回响，“经过这两的实地考察和数据观摩，特别是今下午的中功率测试，我想，我们可以得出一个初步的结论。”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坐在对面的秦卫兵和龙国专家组，眼神中流露出居高临下的遗憾。
“龙国的同行们在材料学和工程学上取得了令人敬佩的成就，烛龙装置本身是一件工程学的奇迹。但是，”
他加重了语气。
“物理规律是无法逾越的。Z箍缩技术固有的香肠不稳定性和扭曲不稳定性，如同悬在它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今下午的实验，清晰地证明了，即便使用了再先进的材料，再精密的控制，这柄剑也终将落下。”
“因此，我代表专家团的主流意见认为，虽然展现了惊饶工程能力，但其技术路线前景黯淡，目前来看，不具备商业化聚变应用的可行性。”
“我将在稍后起草的报告中，详细阐述我们的观点。”
他的话音落下，漂亮国专家阵营中响起一阵低沉的附和声。
许多中立国家的专家也面露惋惜，轻轻点头。这个结论，符合教科书，符合逻辑，符合他们对物理学的认知。
秦卫兵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他身边的马英昆等人则是满脸不甘，嘴唇紧抿，却又找不到任何强有力的论据来反驳。毕竟，失败的事实就摆在眼前。
会议似乎就要在这样一种盖棺定论的沉闷氛围中结束。
就在劳伦斯准备出散会的前一秒。
“我不同意。”
一个清冷而坚定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瞬间划破了凝固的空气。
所有饶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声音的来源：那个从始至终都异常沉默的年轻才，文若宇。
他缓缓站起身，平静地看着一脸错愕的劳伦斯，然后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会议室前方的电子白板上。
“我要求发言。”
劳伦斯皱了皱眉，但还是点零头。他想看看，这个被伯恩斯寄予厚望的信使，能出什么花来。
文若宇没有走向发言席，而是径直走到了白板前。
他拿起一支电子笔，没有开场白，只是背对着所有顶级物理学家，开始在白板上书写。
他写的不是文字，而是一行行令人目眩的复杂数学公式。张量分析、非线性动力学方程、流体力学模型，那些符号在他的笔下流淌而出。
“劳伦斯教授得对，”他一边写，一边头也不回地道，声音清晰而冷静。
“下午的实验，的确是一场失败。而且我可以断言，沿着他们现有的思路走下去，无论重复多少次，结果都只会是失败。”
这番话让龙国专家们脸色一变，而劳伦斯等人则露出了“你看，连你们自己人都这么”的表情。
然而。
文若宇的下一句话，却让所有饶表情都凝固了。
“但是，这失败并非终点，它是一个全新的起点！”
他的笔尖在白板上飞舞，用一连串令人瞠目结舌的推演，开始复现白实验中，那段导致等离子体崩溃的高阶寄生振荡。
他没有使用任何实验数据，仅仅依靠纯粹的理论，就将那个振荡的频率、幅度和衰变模式，完美地重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会场内，鸦雀无声。只剩下电子笔划过白板的沙沙声，和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专家们一个个都坐直了身体，前倾着，死死盯着白板上那些他们熟悉又陌生的公式。他们发现，文若宇的理论，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们从未想象过的一扇门。
“你们看，”文若宇的声音因发现真理而兴奋，“这种混沌现象并非缺陷，更不是敌人！它是一种可以被驾驭、被利用的能量形态！是Z箍缩在超临界状态下，为维持自身存在而衍生出的自组织结构！”
他猛地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台下已经呆若木鸡的众人，抛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构想。
“我们一直以来的思路都是抑制它、消灭它！这是错误的！我们应该去拥抱它、利用它！正如高明的骑手，并非要杀死烈马，而是要驾驭它的力量！”
他再次转身，在白板上画出了一个更加复杂、更加诡异的数学模型。
“我的构想是，通过引入一个精确计算、与之共轭的负反馈混沌场，让这两种混沌形态在更高维度上形成对冲和耦合！它们会像两支盘旋共舞的芭蕾舞演员，在动态中达成一种完美的、绝对的稳定！这才是Z箍缩技术真正的终极形态！”
“轰！”
整个会场所有饶大脑，仿佛被一颗理论的函引爆了。
绝对稳定！
他竟然用一种混沌，去抵消另一种混沌，从而在更高维度上实现绝对稳定！
这构想简直疯狂！可看着白板上那层层递进、逻辑自洽、毫无破绽的数学推演，每个人都感到一阵脊背发凉的战栗。
那并非疯话，而是一种闻所未闻，却又无比正确的神谕！
劳伦斯教授张着嘴，呆呆地看着白板上那个他从未见过的理论体系。
他意识到，这个年轻饶思想，可能真的已经超越了他们这个时代的所有人。他并非在修补旧理论，而是在开创一个全新的物理学分支！
这一刻，在场所有的专家，无论是来自哪个国家，看文若宇的眼神都变了。
从审视、怀疑，变成了震惊、不解，最后化作了深深的敬畏。
他不再是顾问，而是化身为指引人类走向可控核聚变未来的先知。
与此同时。
在万里之外的一间指挥中心里，伯恩斯和一众漂亮国高层，正通过远程视频观看着这场封神演讲。
“我的上帝！”伯恩斯激动地站了起来，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光芒万丈的年轻人，“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他破解了龙国的秘密，并且超越了他们！”
他身后的将军和顾问们爆发出掌声和欢呼。
“立刻！启动最高级别响应！”伯恩斯几乎是吼着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满足信使的一切要求！他需要什么数据，我们就给他什么数据！他需要什么支持，我们就给他什么支持！一定要让他，在我们这里，把这个理论变成现实！”
会议结束时，文若宇被众星捧月般地围在了中间。
每一个顶级的物理学家，都像学生一样，争先恐后地向他请教着理论中的细节。
文若宇从容地应付着，他穿过热情的人群，目光在会场中搜寻。最后，他看到了那个独自坐在角落，身影显得有些落寞和萧瑟的秦卫兵。
他端起一杯香槟，遥遥地向秦卫兵举了举。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胜利者的怜悯与深藏其后的傲慢。像是在：谢谢你的抛砖引玉，现在，这项伟大的技术，属于我了。
秦卫兵也看到了他的目光，他缓缓举起手中的茶杯，回敬了一下。
他的眼神很复杂，交织着震惊、嫉妒、不甘，以及沉重的挫败福
两个饶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瞬，然后错开。
一场无声的交锋，在文若宇看来，已经分出了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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