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邑城南的祭坛尚未拆除，朱柱与白玉在夕阳下泛着余辉，宛若命的烙印，深深刻入了每一位到场诸侯的心头。
然而，看似震慑的威仪，并未真正消除关东诸侯的心火。
——
蔡侯归营之后，帐中气氛沉重。
幕僚试探开口：“殿下，雷连响，群臣皆拜，此势之盛，实难逆也。”
蔡侯猛地一挥袖，声如怒雷：“住口！雷火纵然惊人，不过象偶合，岂可当真？周公不过借此以惑下耳！”
然而话音落下，帐内群臣无人应声。众人皆知，蔡侯虽强言，心底未必无惧。
宋侯此时走入，语带冷意：“蔡兄何必动怒？祭礼固然夺人心，但慈外势不能长久。人心才是根本。周公能以礼笼众，我等亦能以利笼人。只要挑起诸侯之欲，下未必皆顺周公。”
蔡侯神色稍缓，沉吟片刻，才低声道：“宋兄之言不无道理。只是今日观礼，鲁、许二侯已有退意，再要聚合，恐非易事。”
宋侯冷笑一声：“退意可化，利字为钥。若能使鲁、许得利，必再度随我。”
两人对视一眼，默然无声，却皆在心中暗暗计议。
——
与此同时，鲁侯的心境却大不相同。
他在归途上反复思量，终叹息道：“雷火应，岂能尽为虚妄？周公此人，实乃大义所归。吾若执意与之对抗，只怕祸及宗庙。”
随侍的谋士却提醒：“大人，关东势力未除，蔡、宋未必肯服。若您独自退却，恐为其所怨，反受牵累。”
鲁侯闻言，神色更显复杂，仿佛置身两难之境。
许侯则更显谨慎。
他召集心腹，反复权衡，最后下令：“此时不可轻动。蔡、宋虽心怀不服，但周公势已盛，若轻举妄动，必遭大祸。吾等只观其变，不可贸然。”
于是，关东四侯之心各异，表面退让，实则暗潮未平。
——
镐京之内，周公却已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夜色中，他与姜子牙并肩而立，眺望远方。
姜子牙沉声道：“蔡、宋必不会轻易罢手。他们虽在祭礼前败，却必将另寻途径。谣言未止，暗流亦未绝。”
周公目光冷冽，缓缓开口：“孤知他们必然不服。正因如此，孤才设此巡礼，以明命。若暗流仍敢起，孤必再以谋局相制。此乃大势，不容逆也。”
姜子牙点头：“殿下之谋，不在一时，而在百年。”
话声落处，殿外风声渐起，似有更大的波涛，正在悄然酝酿。
——
这一夜，镐京城中虽安，却隐隐笼罩在即将来临的暗影之下。
镐京的夜空沉沉压下，一轮残月冷冷高挂。
大朝之后，关东诸侯的使者们暂居在城东驿馆。
白日里他们在朝堂上称善退让，口口声声“唯周公大义”，可一旦回到馆舍，却低声密议，言语间尽是阴鸷。
宋国使者斟酒冷笑：“今日祭坛虽盛，不过是雷火助威。周公借象惑人耳目，未必能长久。”
蔡国使者却摇头，压低声音：“不可觑。那雷火纵然偶合，可周公之言行举止，确实收揽人心。吾观鲁、许之使，已渐渐心向镐京。若不及早行事，恐将孤立。”
燕国使节冷声插话：“孤立又如何？若能同声散布流言，称周公独揽朝政、幼主有名无实，下必有疑心。民心之变，远胜雷火。”
诸使者互相对视，目光深沉。酒光摇曳间，暗谋已起。
——
与此同时，镐京街市上悄然起波澜。
“周公擅权，幼主无威！”
“雷火不过戏法，岂是真命？”
流言四散，宛若阴风吹拂，渐渐搅动人心。
夜半，竟有百余人聚于市井口，举火高呼：“清君侧！还幼主！”
呼声一出，街巷百姓惊惶不安，纷纷闭门不出。
消息飞速传入王宫。
召公愤然：“慈谣言，显然诸侯使节暗中操纵。若不立刻清剿，必有大乱！”
姜子牙神色冷峻，手抚须叹道：“殿下，暗流未息，刀兵试探终将至。此刻便是他们虚实显露之机。”
周公却神色镇定，沉声道：“孤正欲借此立局。既然他们敢散谣惑众，孤便以礼再正下。”
——
次日清晨，镐京宫门大开。周公亲自命人在南郊设立“明德坛”，以王命之名祭告地，召集群臣与百姓共观。
青烟直冲云霄，祭鼓隆隆作响。周公身披玄衣，朗声祷告：
“命昭昭，王纲在上。孤以至诚奉幼主，以大义安下。若孤有擅权之罪，愿降昭示；若孤秉正无私，愿日月为鉴！”
群臣肃然，百姓惊心，纷纷跪拜。
祭坛之上，祥云聚拢，阳光穿透云层，正映在周公身上，金光耀目，令在场众人震动。
蔡、宋等使者远远观望，只觉心头发寒。宋使者咬牙低声道：“此人……借命夺人心，吾等之谋，恐难再校”
蔡使者却咬破嘴唇，恨声道：“不！越是如此，越要反击！否则，日后更无立足之地！”
——
然而，周公并未止步于祭礼。
祭毕，他转身面对群臣与使者，目光如剑，声震四野：
“下人皆可议孤，唯不可惑众乱国！今日之后，凡再造谣惑民者，以叛国论处！孤不以私怨加人，唯以大义治世！”
此言一出，朝堂震动。百姓齐呼“周公大义”，声浪如潮。
关东诸侯使者心胆俱寒，却仍暗自传递眼色：此局虽盛，但他们的合谋并未彻底消亡，反而因恐惧而更趋激烈。
——
当夜，宫中密议。
姜子牙拱手道：“今日祭礼，虽镇人心，但暗流仍未绝。蔡、宋必会再生阴谋。”
周公目光冷冽：“孤早已料到。他们若不死心，孤便设下更大的局，让他们自投罗网！”
话声铿锵，似雷霆欲落。
——
这正是：
礼坛镇世归人心，谣言暗涌仍不宁。
诸侯不服心更烈，周公设局待来临。
——
此时的镐京，表面祥和，实则波涛汹涌。
诸侯暗流虽被镇压，却已酝酿新的狂澜。下一幕，便将是谋与力的更猛烈对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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