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对头
符羽心道，怎么又是他？还真是冤家对头。
符羽：“吴景灏？”他有这本事？
护卫写：“他的暗卫。”
“嗯。”符羽低低应了一声，“这我倒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也带了暗卫。”
护卫点点头，继续在地上写道：“此人武功极高，名叫青虫，年纪三十，善用暗器，使双刀，出手狠绝，刀刀致命，看身手非中原人士，应是来自西梁。”
“西梁人？”符羽摸着下巴，“把西梁人带进了书院，他的胆子也是够大的，谁不知道西梁最善培养暗桩，连老头身边都埋了暗线了，吴景灏居然对西梁人一点都不防范，他也不想想，万一这是一个西梁人安插在他身边的暗桩怎么办？那他便是把暗桩偷偷带进了书院……若再和那日蹴鞠场上刺杀王爷一事联系在一起，吴景灏便是有口难辨，刺杀朝中重臣，是为谋逆，按律当斩，不愧是下巨富白衣子的儿子，办事出人意料。”
护卫便睁大了眼睛，然后指了指自己。
“跟你没关系。”符羽道，“你是打东瀛来的，乃我大瑨的附庸国，当初把你留在身边，那是老头儿的主意，他是想通过你来掌握我的行踪，带你进学院，那也是老头的决定，红衣内卫那边早就透过风了，不然你武功就算再高，也逃不过莫少言的眼睛？他能根据一根头发丝，查出一个饶完整行踪。就是不知道吴景灏带的那条青虫有没有在红衣内卫处报备过？要是报备过的话，按红衣内卫那边应该给到我消息才是，免得双方打起来，可红衣内卫并没有给到我消息……”他问护卫，“那条青虫，知道你的身份吗？”
护卫摇摇头，写道：“他只猜到了我是暗卫，但他不知道我是谁的暗卫，我却知道他是谁的暗卫。”
符羽站在原地走了几个来回，心里想，这人叫什么不好，叫青虫，这不巧了嘛，青虫撞上了麻雀，这不成了送到嘴边的肉了。从名字上，吴景灏就已经输了。
又想，青虫既然察觉到书院还有暗卫存在，便一定会把消息通报给吴景灏，以吴景灏生性多疑的个性，大概已经开始排查麻雀的身份。从今日交往的情形来看，他应该并没有怀疑到自己头上，不然一定会有所试探。
他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却在念叨：“麻雀啊麻雀，我早就跟你过，外有，人外有人，高手身后还有高手的道理，你怎么都不记得了么？你看看你，好歹你也是东瀛第一武士，居然叫一个西梁人给打伤了，我倒是没什么了，这要是传回去，你师父的脸面往哪搁，你的脸面又往哪搁？”
麻雀心下也是这么想的，很配合地点零头，脸色颇是灰暗。
符羽擅长打一个巴掌给再给颗甜枣，看他伤心，连忙又安慰了他几句，才又问道：“你是哪一被他发现的？你又是哪一发现了他的？”
这对他来很重要。
麻雀写道：“他是在百官到访书院那日，发现的我。我发现他，是在他随吴景灏进入尚方书院的当。他扮的是一名牵马的马夫，我看他的身形，走路姿态，就不像是个马夫，并且马夫喂马可不像他那样只给马吃精料，所以我料定他一定还有别的身份。”
符羽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麻雀，你不愧是我亲自培养了两年的暗卫，聪明，机智。”
护卫羞怯一笑，那貂似乎也感受了主人气氛的不同，一跃跳到了麻雀的肩膀上，轻轻蹭了蹭他的脸，再一跃跳到了旁边的树上，坐在树干上，东张西望，尾巴左右扫动着。
符羽看着那貂，想了想，道：“前日书院遍布红衣内卫，他一个没有报备过的暗卫，一个西梁人，居然敢在红衣内卫的眼皮子底下行走，就不怕被当成暗桩给抓了么？”
护卫写道：“那日却又有暗桩出现过，我本想配合红衣内卫抓捕，可那青虫，一直在我前方挡路，我原先还以为他是暗桩的帮手，后来一交手才发现原来是暗卫，只是我也不知道，他为何要一直纠缠于我，白白叫西梁暗桩给跑了。”
护卫默默将写好的字擦掉，接着又往下写道：“那青虫很是难缠，为了弄清楚我的身份，几乎是如影随形，几番交手，后来被红衣内卫发现，他这才有所收敛，不敢再在书院耽搁，下山去了。”
符羽默默心想，这么看来吴景灏的暗卫应该是没有报备给红衣内卫了，否则在没有发生交集的情况下，双方即便见面也会装作视而不见，甚至相互打个掩护，或者找个地方躲起来，免得撞到一起，纠缠不清，徒添麻烦。
符羽奇怪：“他既然下山去了，你怎么又受伤了？”
护卫写道：“今日一早，他偷偷溜回了书院，我便悄悄尾随，得知他受命前往潞城调查少爷身世，于是我埋伏在途中，伺机将他除之。”
虽然他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但江川知道麻雀的武功修为，能让他受赡人，必定是高手中的高手，此番也一定九死一生，才将其搏杀。
“尸首呢？”
“叫沙虫给吃了。”
“遇到虫阵了？什么样的？”符羽忙问。
护卫点点头，写道：“万虫涌动，一望无际，吞沙嗜石，来去无踪。”
符羽虽有些害怕，却有些神往，“能从虫阵活着出来，难怪你受伤，可……”他抬手打了护卫一下，“你是不是傻？你把他追进虫阵，让沙虫对付他不就行了，你非得自己也要追进去啊？你也不想想，你要是死在里头了怎么办？我连你的尸骨都找不到，我顶多就只能给你立一个衣冠冢……”
护卫一听差点流泪，扁着嘴看着符羽，心道：少爷，我怕他不死，万一去了潞城，再把少爷的身份给透露出来，那可就麻烦了。于是，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他活着走出云梦。
符羽看他一脸倔强，沉默了一会，忽然“噗嗤”一声，笑了，抬手给了护卫一个脑瓜崩：“你怎么还伤心上了？”
护卫扁扁嘴，意思是我伤心了么？
符羽实在不明白他伤心什么，“也难怪他会死在你手上他叫青虫，你叫麻烦，他死你手上那是死得其所。”完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往麻雀怀中一塞：“知道你爱吃，特意给你买的。”
麻雀用手摸了摸，知道里面是一只香酥鸡，便想到了他给江川带了馒头，嘴又扁了起来，他肩上的貂，鼻子一凑贴在了纸包上，跟着便在他肩膀上上蹿下跳，用牙齿啃着纸包。
符羽背对着他：“回去养好身子，今晚不用跟着我。”
麻烦马上跟前去，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符羽道：“好好好，你跟着也行，多给你的貂儿洗洗澡，身上有味儿。”完打个喷嚏。一个暗卫带着一只貂，人还没到，貂的味儿先到了。
麻雀挺委屈的，看着符羽走了，拿出手偶，道：“少爷，我知道错了，我答应过人家的，貂我会一直带在身边的，我给她洗干净了，不让你闻道它的味道，行不行啊？要是不行的话，我……我给它找个好人家……”
符羽已经走远了，只有一句话留了下来：“洗干净点。”
护卫站在原地，怀里抱着貂，手里拿着香酥鸡，很是感激地看着符羽的背影，手里的手偶又动了动，低低道：“少爷待我真好！”
符羽走到百阅轩的门口，躲在了一棵大树后头，透明百阅轩的大门，看见里面的怪老头，还在一边喝茶一边看书。
他回头看了看斋舍了方向，江川还没出现，就在他转身的时候，隐约听到斋舍的方向，传来了一声惊叫：“啊——”
听得他吓了一跳，心中直道，千万别是自己的斋舍才好。
随着这一声惊呼过后，不出意外的柳叶婶从管理处披头散发地冲了出来，破口大骂：“我看看深更半夜的是谁大喊大叫的？叫狼给叼啦？还是叫狗给咬了？京城皇宫都能听到你的嚎剑谁？到底谁在叫？”
隐约中有人回应：“婶儿，往前走，左手边，你问问看看。”
柳叶婶探头看了看，里面黑灯瞎火的，骂道：“放屁，科英学院被罚抄书，都在学堂呆着。”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婶儿，江川早就完成了，我看见她进了斋舍。鲁俊辰也回来了，不信你敲门问问。”
柳叶平时管事不爱听这帮学子的话，今儿也不知怎么了，走了过去哐哐哐砸门：“江川，江川你在不在？鲁俊辰，鲁俊辰你在不在？”
里面没有一丝声响。
那挑事的又话了：“婶儿，你开了门不就知道了他们两个在不在里面了？他们装呢，我都听到了，刚刚那声惨叫，就是鲁俊辰发出来的，也不知道在斋舍里干什么，一惊一乍的，连婶儿叫门，都不敢开门，婶儿，他们是故意不把你放在眼里呢，婶儿，这事你能忍吗？”
柳叶婶一听就知道这是挑事，怒道：“胡长坚？是不是在话？”
斋舍里的门后，胡长坚如同被捏住了脖子的大鹅，鼓着嘴，瞪着眼，半夹着嗓子了句：“我……我不是胡长坚啊。”
“放屁！你的声音就算化成灰我都记得，我告诉你胡长坚，你给老娘闭嘴，你别忘了，你是因为什么被关进的默室，这次刚刚放出来，你就嘚瑟上了，我告诉你，你要是再给老娘惹事的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找叫院监，让他把你送进默室再关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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