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影院，墨灵霜深吸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真的，”她侧头看向吴九，眼里还带着未散的激动，
“刚才电影里哪吒喊‘我命由我不由’的时候，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吴九挑眉：“怎么，想通了？不再被那些条条框框捆着了？”
“嗯！”墨灵霜用力点头，“以前总想着爸妈希望我怎样，老师希望我怎样……今才觉得，我自己想怎样才最重要。”
她顿了顿，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过……重拾武道的话，我都快忘光招式了，你可得手下留情。”
“放心，”吴九拍了拍她的肩膀，“从基础开始，保证让你慢慢找回感觉。”
两人一路走着，聊起电影里的细节，墨灵霜还起时候偷偷练拳被父亲发现骂了一顿的事。
路过武道馆时，墨灵霜突然停下脚步，玻璃门后传来整齐的呼喝声。她望着里面穿着练功服的人影，眼神又亮了亮。
“要不……现在就进去看看？”她提议道，语气里藏不住期待。
吴九看了眼时间：“刚好赶上夜班，走。”
推开武道馆的门，浓重的汗水味混着木质地板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时，内部传来隐隐约约的争吵声。
“老板，我求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行了，吴姐，现在吴家的名声怎么样，你最清楚。不要让我难做呀。”
“可是……”
“只是停职，又不是开除。”
吴九微微一惊，其中一道声音——是吴诗瑶！
吴九朝声音来源望去。武道馆角落的休息区，吴诗瑶穿着工作人员制服，正红着眼圈，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她对面站着个中年男人，应该是馆主，脸上满是为难。
“不是我不给你面子，”馆主叹了口气，
“最近总有人来闹事，我们招了吴家的人，影响生意。你也知道，吴家这阵子风波不断，我这馆实在扛不住……”
吴诗瑶嘴唇翕动，想什么，最终却只是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我知道了。”
她转身要走，抬眼时正好撞见吴九和墨灵霜，愣了一下，随即脸色一冷：
“你来干什么？”
自己被停职，可以基本上是拜这个弟弟所赐。而此时，吴九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吴九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眼神平静地迎上她的目光：“我来练功，倒是没想到会在这撞见你。”
吴诗瑶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怎么？来看我笑话？看我被连累丢了工作，你很得意？”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眼眶红得更厉害，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馆主见状，连忙打圆场：“误会误会，吴先生不是那个意思……”
“让他。”吴诗瑶打断馆主，死死盯着吴九，
“你敢你心里没偷着乐？自从你回来，吴家就没安生过，我们都要被你连累得失去工作！”
吴九没急着辩解，等她把话完，才缓缓开口：
“吴家的事，是你们咎由自取。如果你们把我当亲弟弟看待，如果你们管好那个假少爷。吴家就不会落到现在的境地。
明白吗？我的好二姐。”
吴九刻意加重了“好”字。
“之前我在吴家被吴宇推下泳池，是你在窗户边看着我在泳池里挣扎，没一句话；我被锁在地下室饿肚子，是你把快馊聊饭菜扔进来，还‘别死在里面脏霖方’。”
他一步步走近，眼神像淬了冰：“现在倒来问我为什么？吴诗瑶，你摸着良心，你们什么时候把我当过家人？”
吴诗瑶被他问得后退一步，不由得生出一股愧疚。
她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我……”
“没有借口。”吴九打断她，
“你们享受着吴家的富贵，对我做过的事，一笔笔都记在那。现在吴家不行了，你被牵连，到底，是因为你的冷眼旁观。”
吴诗瑶的嘴唇翕动了几下，那些试图辩解的话堵在喉咙里，怎么也不出口。吴九的眼神太利，像一把刀，剖开她记忆里那些被刻意尘封的冷漠。
她确实在窗边看过他在泳池里扑腾，那时心里想着“少个麻烦也好”；也确实扔过馊饭，只因为一想到对方竟敢剪坏大姐的高定礼服，自己心里虽有一点心疼，却终究憋着气。
这些事她早已不愿回想，此刻被赤裸裸地揭开，只觉得脸上像被扇了无数个耳光，火辣辣地疼。
“我……对不起。”她终于挤出三个字，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头埋得更低了。
吴九没再逼近，只是站在原地，眼神里的冰寒渐渐褪去，只剩下一片平静的淡漠：
“道歉就不必了，我不需要。”
吴诗瑶攥紧了衣角，指甲深深掐进肉里，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转身快步走出了武道馆。
夜色漆黑如墨，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脚步却没停，像在逃离什么。走出很远，才敢回头望了一眼武道馆的方向。
只见两人已经开始热身，灯光照在吴九的侧脸上，轮廓冷硬，再没有半分当年那个怯懦少年的影子。
吴诗瑶眼里顿时涌上浓重的失落。
原来有些债，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还清的。而有些疏远，一旦生根，就再也拉不回来了。
武道馆里，墨灵霜看着吴九紧绷的侧脸，轻轻叹了口气：“都过去了。”
吴九嗯了一声，转身走向训练区：“练你的功吧，今的马步加倍。”
拳套撞击沙袋的声音很快响起，沉闷而有力，像是在敲碎什么，又像是在夯实什么。
练功房内，墨灵霜扎着马步，偷眼看吴九。他正对着装着铁砂的沙袋出拳，每一拳都带着破空声。
砰！
沉闷的巨响炸开，装满铁砂的巨大沙袋被吴九一拳轰得脱绳飞出去，重重砸在墙上，袋口崩裂，黑褐色的铁砂哗啦啦撒了一地。
墨灵霜瞳孔骤缩，下意识后退半步，脸上写满惊骇——那沙袋足有四百斤重，寻常人推都推不动，他居然一拳打飞？
馆主也闻声快步走来，看到满地铁砂和晃动的绳索，眼角狠狠抽了抽，看向吴九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忌惮。
吴九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侧头看向目瞪口呆的墨灵霜，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想学吗？我教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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