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内，幽暗寂静。
顾长生盘膝而坐，双目紧闭，神识沉浸在系统奖励的玉简之郑
《太初道经》！
仅仅是四个古朴的道文，便仿佛蕴含着地初开、万物起源的无上妙理。随着神识的深入，一篇玄奥晦涩的经文缓缓在他脑海中流淌。
这并非攻伐之术，亦非炼丹炼器之法，而是一篇直指大道本源的根本心法。
其最大的神异之处，在于“归元”与“藏机”。
所谓归元，便是能将自身灵力千锤百炼，化作最精纯、最本源的太初灵力，其品质远非寻常功法可比。
而藏机，则更是神妙莫测。修炼此法，可收敛全身气息，隔绝机探查，仿佛化作一块顽石，一株草木，彻底与地融为一体，不沾因果，不入轮回。
“好东西……”
顾长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中精光一闪而逝。这《太初道经》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
有了这“藏机”之能，他便能更好地隐藏自己远超同阶的实力，甚至在未来面对高阶修士的探查时，也能多一分保命的底气。
他当即分出一缕心神，按照道经所示的法门，开始尝试运转。
仅仅是一个周的循环，他便感觉到自身原本炼气六层的灵力波动，竟开始飞速内敛、沉寂，最后稳定在了一个看似只有炼气四层、且根基不稳的水平上。
若非内视己身，连他自己都几乎要信了。
“完美。”
顾长生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这种感觉，就像是为自己披上了一件衣无缝的伪装，让他在这危机四伏的修仙界中，多了几分从容。
心神从功法中退出，他的思绪又落在了另一件事上——慕沛灵的“伴生血咒”。
虽然暂时用“固元丹”稳住了她的灵根，但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血咒如同跗骨之蛆，一日不除，便是一日隐患。
更关键的是，这背后牵扯到的因果太大，绝非现在的他所能轻易触碰。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顾长生心中有了决断。在没有足够实力之前，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光渐亮，又到了去药园当值的时候。
顾长生推开石门，呼吸着清晨微凉的空气，只觉神清气爽。运转着《太初道经》的他，此刻在任何人眼中，都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孱弱的外门弟子。
他缓步走向百草园，步履不急不缓，神态悠然。
药园内，灵气氤氲，各种灵草在晨光下舒展着叶片，生机勃勃。
远远地，顾长生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皮肤黝黑，相貌平平，正一丝不苟地蹲在自己的药田里，心翼翼地为一株凝血草锄去杂草。正是与他一同看管药园的韩立。
“韩师兄，早。”顾长生走上前，语气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韩立抬起头，那双看似普通的眼眸深处，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冲顾长生点点头，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顾师弟，早。”
两人没有过多交谈，各自回到了自己负责的区域，开始了一的劳作。
阳光和煦，微风拂面，只有灵锄翻动泥土的沙沙声。
顾长生一边心不在焉地照料着灵草，一边在心中复盘着未来的计划。他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同时，也要想办法弄清楚韩立的底细。
这个看似普通的青年，总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时间在沉默的劳作中缓缓流逝。
就在顾长生以为今也会这样平静度过时，身后突然传来了韩立那不带丝毫感情波动的声音。
“顾师弟，听了吗？”
顾长生的动作微微一顿，但瞬间便恢复了自然。他没有回头，只是随口应道：“什么事？”
韩立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他走到两人药田的交界处，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远处的云海上。
“内门最近出了件奇事，一位之骄女的灵根不知何故突然品相大跌，真是可惜了。”
轰！
韩立的话语平淡如水，落在顾长生耳中，却不啻于一道惊雷！
他的心脏猛地一缩，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来了！
他知道，真正的试探，来了！
韩立绝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他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慕沛灵出事后的第二提起，目标不言而喻。
他在怀疑我！或者，他在排查所有可能接触到慕沛灵的人！
无数念头在顾长生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但他的脸上，却恰到好处地浮现出一丝茫然。
他停下手中的锄头，缓缓转过身，眉头微皱，似乎在消化这个消息。
“啊？”
顾长生张了张嘴，露出一副标准的、底层弟子听到高层八卦时的惊讶表情。
“韩师兄消息真灵通。我等外门弟子，整日与这些灵草为伴，哪有机会知晓内门仙子们的事。”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自嘲，又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羡慕和疏离，完美地将自己与“内门仙子”这个阶层划清了界限。
接着，他仿佛是真心实意地为那位“之骄女”感到惋惜，叹了口气。
“不过灵根受损……唉，仙途多舛啊。”
完，他像是觉得讨论这种遥不可及的事情毫无意义，摇了摇头，便要转身继续干活。
就在这一刻，为了让自己的伪装更加衣无缝，顾长生故意让自己的动作出现了一个微的失误。
他握着锄头的手臂猛地用力，锄头“哐”的一声砸在田埂的石头上，溅起一片泥土，仿佛是因感慨而分神，用力过猛。
这个笨拙的动作，将一个消息闭塞、实力低微、为他人命运而唏嘘的底层弟子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做完这一切，顾长生才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重新开始心地锄草。
他没有再看韩立，但他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了身后那道深沉的目光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
韩立没有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的目光，如同两柄无形的利剑，一遍又一遍地审视着顾长生的背影，试图从他的一举一动，一呼一吸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一息，两息，三息……
时间从未如此漫长。
顾长生的后背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但他手中的动作依旧平稳，没有丝毫颤抖。
他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任何一丝心虚，都会被对方敏锐地捕捉到。
终于，韩立那有如实质的目光缓缓收了回去。
“是啊，仙途多舛。”
他用几乎相同的语调重复了一句，然后便转过身，回到了自己的药田，继续沉默地劳作，仿佛刚才那场暗藏杀机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呼……
顾长生在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一丝缓解。
他知道，自己暂时过关了。
但他心中的警惕，却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韩立的敏锐和心机，远超他的想象。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药园弟子！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谁也没有再开口，药园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气氛却比之前压抑了百倍。
直到傍晚，韩立默默收拾好工具，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顾长生直起身子，望着他那平凡却又显得无比孤高的背影，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知道，今的试探仅仅是一个开始。只要韩立的怀疑没有彻底消除，这样的交锋未来还会有无数次。
自己潜伏在七玄门，最大的阻碍，或许不是那些长老和内门弟子，而是眼前这个同样在隐忍和蛰伏的“韩师兄”。
顾长生的眼中没有畏惧，反而燃起了一丝冰冷的战意。
“韩立，你将是我此世最大的变数……”
“……也是最好的磨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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