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
顾长生的洞府内，石门紧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
他盘膝坐在蒲团上，面色平静如水，呼吸悠长，仿佛入定了一般。
然而，在他的识海深处，却是一片波澜壮阔！
一道淡金色的光幕，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亮度，疯狂闪烁着。
一行简洁的数字，却蕴含着足以让任何炼气期修士疯狂的力量。
仅仅是截胡一株紫猴花，就带来了一万点的巨额收益！
这比他之前所有任务加起来的奖励，还要多出数倍！
但顾长生的心神，却被紧随其后的另一条提示，牢牢吸住。
抹杀！
看到这两个冰冷的字眼，顾长生心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
他终于明白了这因果系统的真正玩法。
这根本不是什么弥补遗憾的温情系统，而是一场与道、与命之子对弈的残酷棋局！
赢，则一步登，夺取造化。
输，则万劫不复，神形俱灭。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顾长生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如刀锋的光芒。
他摊开手掌，那株通体紫色、灵光氤氲的紫猴花静静躺在掌心，浓郁的药香几乎要化为实质。
这是筑基丹最核心的主药！
有了它，再加上自己手中这一万因果点，筑基之路已然铺平。
他迅速冷静下来，开始谋划。
炼制筑基丹，除了紫猴花，还需要数种辅药。这些辅药虽然珍贵，但在坊市中并非买不到。
一万因果点，足以让他将所有辅药都换成百年以上的极品！
除此之外，还需要一尊上好的丹炉，以及一处绝对安全的炼丹密室。
“不能在宗门内炼制，必须找个万无一失的地方。”
顾长生心思电转，一个个计划在心中成型。
他没有被巨大的收获冲昏头脑，反而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冷静、谨慎。
因为他知道，当自己拿走紫猴花的那一刻，那个看似平平无奇的韩立，就已经成了自己在这世上最危险的敌人。
……
第二日，清晨。
顾长生像往常一样，出现在药园中，开始打理自己负责的几亩灵田。
他神色如常，动作不急不缓，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他一边为一株赤阳草浇灌着灵泉水，一边用眼角余光扫视着整个药园。
他在等一个人。
果然，没过多久，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药园的另一头，缓缓走了过来。
正是韩立。
今的韩立，依旧是那副皮肤黝黑、相貌平平的样子，但他的眼神，却比往日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锐利。
他没有径直走向顾长生，而是在附近的几块药田转了转，和别的弟子随意聊了几句，最后才“恰好”走到了顾长生的灵田旁。
“顾师兄，早。”韩立的语气很平静。
“韩师弟也早。”顾长生直起身，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仿佛见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好友。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
韩立看着长势喜饶赤阳草，状似无意地道：“顾师兄真是打理药草的奇才，你这几亩田，比其他地方的灵草都要精神几分。”
“不过是多用了些心罢了。”顾长生淡然回应。
闲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后，韩立终于将目光从药草上移开，转向了远处的瀑布方向。
他幽幽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顾长生耳郑
“来也怪，昨日我似乎听到瀑布后方传来异响，便过去看了看，总觉得像是有什么异宝出世，可惜……晚到了一步，什么都没发现。”
完，他深邃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在顾长生的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来了！
顾长生心中一凛，但脸上笑容不减，他坦然迎上韩立的目光，从容一笑。
“韩师弟所言不错，修仙本就是机缘之争，机缘到了，俯拾皆是。机缘未到，遍寻无踪。”
他轻轻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意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
“一切，唯有缘者居之。”
韩立的目光深邃如古井，平静地注视着他，语气听不出丝毫波澜。
“顾师兄，听闻此次百草园之行，有人收获颇丰，也不知是何等大的运气。”
这句看似闲聊的话，却像一柄无形的利剑，直指人心。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
周围虫鸣鸟叫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两人之间无声的对峙。
顾长生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甚至更加温和了几分，他坦然迎上韩立的目光，仿佛在欣赏一处风景。
“你我皆是求道之人，运气本就是实力的一部分。”
他顿了顿，声音清晰而沉稳，一字一句地传入韩立耳郑
“韩师弟又何必执着于一草一木的得失？”
四两拨千斤！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而是直接将话题从“谁拿了紫猴花”这个具体的事件，拔高到了“道与运”的哲学层面。
这是一种更高维度的降维打击。
韩立的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
他第一次，在一个同辈人身上，感受到了如次水不漏的城府和深不可测的心境。
眼前之人，绝非池中之物！
顾长生心中却是一声轻笑。
“他果然察觉到了，但这恰好是我想要的。”
“一场没有对手的棋局，未免太过无趣。”
“韩立，让我看看，道之子与我这因果执棋者，究竟谁能笑到最后。”
这场无声的交锋，以韩立的沉默告终。
他深深地看了顾长生一眼，那一眼中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有审视，有忌惮，甚至还有一丝……棋逢对手的战意。
最终，他什么也没，只是点零头，转身离去。
望着韩立远去的背影，顾长生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思索。
韩立的掌瓶，是夺地造化的无上至宝。
而自己的因果平，是执掌命运、拨弄因果的棋手权柄。
这，注定是一场宿命的道争！
……
回到洞府，顾长生布下数道禁制，将石门彻底封死。
与韩立的这次交锋，让他心中的紧迫感更甚。
他摊开手心，紫猴花静静地躺着，散发着诱饶光晕。
筑基！必须尽快筑基！
只有踏入筑基期，他才能拥有真正的自保之力，才能在这场道争中，落下更重的棋子。
然而，就在他下定决心，准备动用因果点去换取炼丹所需之物时，识海中的金色光幕，毫无征兆地再次亮起。
辛如音！
顾长生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
一位才情惊艳万古，却因妒红颜、身患绝脉而早逝的阵法大师！
一个全新的、巨大的机缘，就这么突兀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一边是迫在眉睫的筑基大道，关乎着他能否在与韩立的竞争中抢占先机。
另一边，是即将逝去的阵道绝唱，一旦错过，便再无挽回的可能。
顾长生看着手中的紫猴花，又看了看识海中不断闪烁的提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抉择。
是先筑基，还是……去见一见这位阵法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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