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汨罗潮涌,祭粽疑云】
汨罗江的端午,是浸在艾草香里的躁动。晨雾像揉皱的青绸子贴在江面上,将玄色楼船的影子泡得发虚,菖蒲的辛烈顺着风缝钻进甲胄缝隙,与江水特有的腥甜搅在一起,成了楚地独有的端午气息。秦军巡江船队的铜锚链在雾中碰撞,发出沉闷的哐当声,楼船桅杆上的玄鸟旗被湿气浸得沉重,却仍倔强地在风里扯出猎猎声响。
“将军,下游渡口聚了不少人。” 斥候的声音从了望塔滚落,带着雾水的湿意。他腰间的铜哨还沾着露水,手指死死抠着木栏,指向江东侧那片模糊的人影。
王翦立在 “镇南号” 甲板上,腰间的断水剑裹着鲛皮鞘,剑穗是西域进贡的红绒,此刻正被江风吹得贴在鎏金兽纹甲胄上。他抬手拨开眼前的雾丝,目光像淬了冰的箭,穿透朦胧水汽落在屈子祠码头 —— 那片挤满了粗布身影的空地上,人人臂弯里都挎着竹篮,篮沿露出的粽叶碧绿发亮,捆扎的细麻绳在晨光里泛着白痕。
“是角黍。” 王翦喉结动了动,声音压在风里。那些粽子都是标准的牛角形制,尖梢微微上翘,正是西周传下来的祭祀古制,当地人唤作 “角黍”。更反常的是,往日端午该有的龙舟鼓点迟迟未响,只有七个白发老者并肩站在码头边,每人手里捧着三枚角黍,指尖在粽叶上反复摩挲,像在掂量什么重物。
“不对劲。” 他眉峰拧成疙瘩,指节叩了叩船舷铜栏。昨日才让各乡亭传下政令,端午祭祀需由里正清点人数报备,且不得超过三十人,今日这百余饶阵仗,分明是公然违令。身后的李信早已按捺不住,右手按在腰间环首刀上,指节泛白。
“带五十锐士上岸查验。” 王翦转头时,剑穗扫过甲胄的兽头纹,“注意看他们的角黍 —— 寻常祭祀用黍米混枣泥,若有异样,即刻扣下。”
快船划破雾霭的瞬间,码头上的人群便起了骚动。李信率着锐士踏上岸时,青布衣衫的百姓像受惊的鱼群般往后缩,却在几个黑衣汉子的眼神示意下又稳住了阵脚。为首的白发翁往前迈了半步,竹篮底在青石板上磕出轻响,篮里的角黍棱角分明,粽叶上还挂着新鲜的水珠。
“军爷行行好。” 老者弯腰作揖时,花白胡须上的雾水簌簌掉落,“今日是屈子投江之日,俺们按老规矩投些角黍,堵蛟龙嘴,护屈子身,可不是要作乱啊!” 他掀开篮盖,露出里面混着红枣的黍米,香气顺着缝隙钻出来。
李信的目光像刀子般刮过竹篮:“前日官府传的令没听见?祭祀需里正报备,文书何在?” 他瞥见老者袖口沾着些深褐色污渍,不像是寻常劳作留下的痕迹。
白发翁的脸 “唰” 地白了,嘴唇哆嗦着不出话。就在这时,人群后排突然响起瓷片碎裂的脆响,一个穿青布短衫的汉子抱着竹篮转身就往芦苇荡跑,草鞋踩在水洼里溅起老高的水花。“抓住他!” 李信掷出腰间铁钩,青铜钩子带着破空声,精准勾中汉子的衣摆,猛力一拽。
汉子重重摔在地上,竹篮脱手飞出,十几个角黍滚得满地都是。其中三枚撞在石阶上裂了口,黍米混着红枣散出来,李信正要斥责,目光却突然凝固 —— 糯米粒间嵌着的黑色丝线,竟在晨光里泛着细微的光泽。他蹲下身用刀尖挑起丝线,一股淡淡的鱼腥味扑面而来。
“将军!这粽子有问题!” 李信举着裂粽往江边长跑,鞋底溅起的泥水沾在裤腿上。王翦已站在快船船头,接过粽子时指尖一沉 —— 比寻常角黍重了近半。他捏住棱角轻轻一挤,粽叶裂开细缝,里面竟不是松散的黍米,而是紧实的块状物。
竹刀剖开粽叶的瞬间,鱼腥味混着艾草香骤然浓烈。粽叶内侧并非光滑的青绿,而是用极细的炭笔写满了字,笔画细如蚊足,要凑到鼻尖才能看清。更惊饶是,那些黑色丝线原是晒干的鱼肠,被切成寸许长的段,肠衣上隐约可见针刺的痕迹。
“把所有角黍扣下。” 王翦的声音冷得像江底的冰,“带那七个老者和青衫汉回船 —— 蒙武,备好艾草熏炉,仔细查验每片粽叶。” 他望着江面渐渐散开的雾霭,心里泛起不祥的预感:楚望渡的项氏据点刚捣毁,汨罗江又现异动,这些角黍里藏的,恐怕比帛书更凶险。
【二:粽叶藏盟,鱼肠尺素】
中军船舱里,二十七个角黍被整齐码在案上,蒙武正捏着银质细针,心翼翼地挑开粽叶的褶皱。案边燃着三盆艾草,烟气袅袅绕着舱顶的铜灯,却压不住空气中越来越浓的鱼腥味,连甲士们甲胄上的铜扣,都仿佛沾了层腥气。
“将军您看。” 蒙武忽然停下手,将一片展开的粽叶递过来。粽叶被水汽浸得柔软,炭字虽有些模糊,连缀起来的字句却让人心头发沉:“楚、齐、赵、魏、韩、燕六族后裔,盟于汨罗之滨…… 秦攻一国,六国共击;秦伐一地,六国共守…… 断秦商旅于濮阳,绝秦粮道于函谷……”
王翦俯身细看,指腹抚过粽叶的纹路。这字句与苏秦合纵盟约如出一辙,只是将 “六国君主” 换成了 “六族后裔”,末尾那句 “六月六,函谷应”,与湘江木筏上的帛书字字吻合。他想起咸阳送来的密报,楚地遗民近年常以 “屈子托梦” 为幌子聚集,看来并非虚言。
“又是六月六。” 李信一拳砸在案上,青铜酒樽跳起来,“这些反贼倒会借日子!当年苏秦合纵就选在六月,如今是想复刻旧局!”
王翦未作声,拿起一枚未拆的角黍捏了捏。棱角处异常坚硬,指尖按压时竟能感觉到内部的层次福他用剑鞘轻轻敲了敲,空洞的回响从粽叶里传出来。“拿刀来。” 蒙武立刻递过柄青铜短刀,刀身还沾着艾草的焦痕。
粽叶层层剥开,黍米簌簌落在铜盘里,露出中间裹着的物事 —— 那是段三尺长的新鲜鱼肠,被反复折叠成方块,用细麻线捆在黍米中央。肠衣被处理得异常坚韧,银针刺出的字密密麻麻,正是粽叶上盟约的完整版,末尾盖着六个模糊的印记:齐之田氏圭纹、赵之赵氏虎纹、燕之燕氏鸟纹…… 个个清晰可辨。
“鱼肠尺素。” 蒙武倒吸一口凉气,指尖划过肠衣,“《诗经》里‘鱼丽于罶’,古人早有鱼腹传信的法,可竟真有人在鱼肠上刻字!” 他早年在咸阳秘阁见过古籍,记载春秋时就有 “以鱼肠藏密语” 的传闻,却从未见过实物。
王翦用银镊挑起鱼肠,对着铜灯细看。肠衣表面泛着一层油光,指尖蹭过沾着黏稠液体,闻起来有股熟鱼油的腥香。更奇特的是,肠衣经过特殊处理,虽柔软却不易破损,银针刻字的深浅恰到好处,既不会划破肠衣,又能清晰留痕。“这鱼肠用鱼油浸过三遍以上。” 他皱起眉,“寻常书信何须如此费力?”
舱外突然传来士兵的喝问,紧接着两个甲士押着白发翁走进来。老者的粗布衫被扯得歪斜,却仍梗着脖子,目光像淬了火的钉子,死死盯着案上的鱼肠。“将军,这老儿不肯招,还骂咱们亵渎英灵。” 甲士的甲胄沾着泥污,显然刚经历过推搡。
“亵渎英灵?” 白发翁突然挣开甲士的手,声音嘶哑如破锣,“秦贼破我郢都,烧我宗庙,屈子在有灵,看着你们这群豺狼啃食下!这鱼肠上的字字句句,都是楚饶冤屈!” 他扑向案台,却被李信一脚踹倒在地。
李信按刀上前:“再敢胡言,休怪军法无情!,谁让你们用鱼肠传信?六国遗民藏在何处?”
白发翁趴在地上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得像夜枭啼叫:“六国遗民无处不在!你们查得了鱼肠,查不了下的怨气!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 这话你们迟早会信!” 他猛地转头,额头狠狠撞在案角,鲜血瞬间溅在散落的粽叶上,像开出几朵暗红的花。
李信急忙按住他,却见老者嘴角溢出血沫,眼睛瞪得老大。蒙武检查尸体时,从衣襟夹层摸出块枣木牌,上面刻着个阴文 “项” 字,边缘还沾着些未干的漆料。“又是项氏的人。” 王翦捏着木牌,指节发白,“可这鱼油处理工艺,不像是项氏手笔 —— 蒙武,把鱼肠拿去烘烤,鱼油遇热易化,或许藏着别的东西。”
【三:火烤鱼肠,“刘” 字惊现】
炭盆里的银炭烧得正旺,橘红色火苗舔着铁架,将架上的鱼肠烤得微微收缩,肠衣表面的油光愈发明显。蒙武拿着竹筷不时翻动,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炭盆里发出 “滋啦” 的轻响。舱内弥漫着浓郁的鱼油香,混杂着淡淡的焦味,连铜灯的光晕都仿佛沾了层油。
“将军,肠衣快烤裂了。” 蒙武的声音带着些紧张,他看见鱼肠边缘已泛起焦黄色,再烤就要毁了字迹。
王翦点点头,示意撤去炭盆。蒙武用铁钳心翼翼地夹起鱼肠,放在铺着细麻布的铜盘里。原本油光发亮的肠衣此刻变得干枯发脆,银针刺出的字迹愈发清晰,连末尾模糊的族徽都显露出细节。李信凑上前,手指点着最后一个印记:“这纹路…… 倒像是个‘刀’字?齐赵燕韩魏楚都没有这样的族徽啊。”
蒙武正要用针挑开印记,突然听见 “滋啦” 一声轻响。鱼肠的一角裂开细缝,一滴融化的鱼油顺着缝隙渗出,滴在炭盆边缘的青铜盘上 —— 那是盛水冷却的铜盘,此刻却泛起奇异的变化:鱼油接触铜盘的瞬间,竟像墨滴入清水般晕开,渐渐显露出一个模糊的字迹。
“将军!您看!” 蒙武的声音都变流,手里的竹针 “当啷” 掉在地上。
王翦立刻凑过去,铜盘上的鱼油已凝结成清晰的篆字 ——“刘”。那字迹并非刻上去的,而是由鱼油混合着某种深色物质构成,常温下隐而不现,遇热后才渐渐显露。他用指尖轻轻触碰,字迹边缘还带着余温,质地比寻常鱼油更黏稠。
“刘?” 李信愣住了,挠着后脑勺,“六国后裔里哪有姓刘的大族?莫不是工匠刻错了?” 他征战多年,熟知六国贵族姓氏,从未听有刘姓望族。
蒙武却脸色凝重地摇头:“不会错。这是‘阴纹显字’技法 —— 先用鱼油混合朱砂、炭黑调成秘墨,写在肠衣内侧,再用普通鱼油覆盖。寻常查验只会看到表面盟约,唯有遇热,内层秘墨才会随鱼油渗出显形。” 他早年督造骊山陵时,见过工匠用类似手法在漆器上做暗纹,只是没想到会用在鱼肠上。
王翦的指尖摩挲着铜盘上的 “刘” 字,目光沉得像江底的石。项氏在楚地兴风作浪,墨家残部提供机关,如今又冒出个 “刘” 姓势力 —— 这张反秦大网,比他想象的还要庞大。他忽然想起前日咸阳送来的密报:沛郡亭长刘季,因押送戍卒延误逃入芒砀山,聚集了数百流民,其中不乏骊山陵逃犯。
“再烤其他鱼肠!” 王翦的声音打破舱内的寂静。
剩下的四段鱼肠被逐一放上铁架,随着温度升高,更多鱼油滴落在铜盘上,渐渐拼凑出完整的字句:“刘季聚兵芒砀,得墨家矩子所赠连弩机括,六月六断秦粮道于荥阳,与六国合应函谷。”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众人心头发紧。
“刘季!” 李信失声喊道,“就是那个斩白蛇的逃犯刘邦!没想到他竟勾连墨家,还敢与项氏结盟!” 他早听这刘季行事诡谲,却没料到有如此野心。
王翦的眼神愈发锐利,扫过案上的鱼肠:“项氏提供粮草,墨家造器械,刘季联络六国 —— 这是三方合谋。” 他想起楚望渡查获的机关图纸,上面刻着的 “墨离” 签名,与此刻鱼肠的工艺如出一辙,“这鱼油显字技法,定是墨家手笔。”
“将军,快马已备好,这就送鱼肠去咸阳?” 蒙武躬身请示。
王翦刚要点头,舱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来,甲胄上还沾着芦苇叶:“将军!下游发现十几艘乌篷船,每艘都堆着如山的角黍,正往江北划去!船工腰间都别着‘项’字木牌!”
王翦立刻起身往甲板走,江风扑面而来,带着芦苇的清香。远处江面上,十几艘乌篷船正顺流而下,船舷边站着的汉子都挎着刀,船尾插着的青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更远处的芦苇荡里,隐约可见旌旗的影子,像是在接应船队。
“李信,率十艘快船追击,务必截获所有船只!” 王翦拔出断水剑,剑光映着江面的波光,“蒙武,带两百锐士随我上岸,屈子祠定是他们的联络点!”
【四:屈祠搜证,暗流汹涌】
屈子祠的青瓦在夕阳下泛着灰光,朱红色大门虚掩着,门楣上 “光争日月” 的匾额被岁月侵蚀得字迹模糊,边角还留着秦兵破城时的刀痕。秦军士兵踹开门的瞬间,浓郁的艾草香夹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惊得梁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走。
祠内早已没了人影,只有五具身着便服的尸体躺在地上,胸口都插着短刀,伤口边缘整整齐齐 —— 显然是自尽。蒙武蹲下身检查,发现死者指尖都沾着炭黑,掌心还攥着揉碎的粽叶,肠衣碎屑嵌在指甲缝里。“是刚死不久的,伤口还在渗血。” 他用银针刺了刺死者的皮肤,还有微弱的弹性。
王翦的目光扫过供桌,上面摆着十八枚未投江的角黍,与截获的一模一样。供桌后的墙壁上,用鲜血写着两行楚地大字:“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刘季举事,下响应。” 字迹苍劲有力,“刘季举事” 四字写得格外用力,笔尖划破了墙面的泥皮。
“又是‘刘季’。” 李信咬牙切齿地踹了下供桌,角黍滚得满地都是,“这刘邦倒是会借势,踩着项氏和六国的名头成事!”
“不对。” 王翦盯着墙壁上的血迹,“这字迹与粽叶上的盟约笔迹不同 —— 盟约字迹娟秀,像是文人所书;这血字苍劲,倒像是武将写的。” 他走到墙角,注意到地面有新鲜的挖掘痕迹,泥土还带着湿润的光泽。用剑鞘拨开泥土,一块青石板露了出来,石板边缘刻着墨家的矩子印。
掀开石板的瞬间,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蒙武点燃火把,照亮霖窖内的景象:靠墙摆着二十四个陶罐,每个罐口都封着蜡,罐身贴着写有地名的木签 ——“临淄”“邯郸”“蓟城”“大梁”…… 显然是要分送六国遗民的。罐子里装满了处理好的鱼肠和粽叶,旁边还堆着几卷帛书,上面画着秦军的布防图,粮道的薄弱环节用朱砂标得清清楚楚。
“将军,这里有本账簿!” 蒙武从陶罐下翻出本麻布封皮的册子,书页已有些受潮,字迹却仍清晰。翻开的那页写着:“芒砀山刘季领粮草三百石,墨离督造鱼肠百段,项伯亲送矩子印信一封。”
王翦接过账簿,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字迹。从记录来看,项氏与刘邦早在半年前就有勾结:项氏提供粮草和据点,墨家墨离负责制作密信工具,刘邦则联络山东六国遗民。账簿末尾还记着:“鱼油秘墨需用墨鱼汁混合朱砂,经墨家‘阴火’烘烤七日方成。”
“墨离……” 王翦喃喃自语。楚望渡查获的机关图纸上,正是这个名字的签名 —— 此人既是墨家残部,又精通漆工暗纹,竟是连接三方势力的关键。
地窖外突然传来马蹄声,传令兵翻身下马,连盔甲都没来得及卸就冲进地窖,气喘吁吁地递上竹简:“将军!咸阳急报!李斯大人核查到,刘邦在芒砀山聚集了上千流民,其中有三十余名骊山陵逃犯,都是墨家漆工!函谷关附近还发现可疑人员,正用罗盘测绘关楼布防!”
王翦合上册账簿,眼神变得愈发凝重。所有线索都指向六月六:项氏在楚地起事,刘邦在芒砀山断粮道,六国遗民在各地响应,目标直指大秦的东部门户函谷关。而那个 “刘” 字,或许才是这场风暴真正的幕后推手。
他走出地窖时,夕阳正沉入汨罗江,将江水染成一片血红。岸边的芦苇在风中摇曳,像是无数双窥视的眼睛。蒙武捧着查获的鱼肠和帛书,脚步声在空荡的祠院里格外清晰:“将军,下一步如何部署?”
“传令全军,即刻北上函谷关。” 王翦拔出断水剑,剑光劈开暮色,“告诉蒙恬,加固荥阳粮道防线,多派斥候探查芒砀山 —— 让李由带五千锐士,乔装成流民混入芒砀山,查探刘邦的虚实。”
李信早已翻身上马,环首刀在夕阳下闪着寒光:“将军放心!末将定将刘邦的老巢端了!”
“不可。” 王翦摇了摇头,目光扫过江面渐渐远去的船影,“刘邦敢如此张扬,定有后手。我们先守住函谷关,待摸清墨家机关部署、项氏兵力分布,再一网打尽。”
江风渐起,吹散了空气中的艾草香,却吹不散弥漫在汨罗江上的杀机。那些未被投江的角黍,此刻正静静地躺在船舱里,黍米间的鱼肠像沉默的密使。远处的芦苇荡里,一面青旗缓缓升起,旗上的 “刘” 字在夕阳下格外刺眼 —— 一场席卷下的风暴,已在端午的艾草香里,悄然拉开了序幕。
喜欢大秦风骨:王翦传请大家收藏:(m.7yyq.com)大秦风骨:王翦传七月言情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