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晨默不作声,率领众人迈步走出养心殿。只见殿外聚集了不少朝臣,许多人甚至身着寝衣匆忙赶来,其中不乏蒙武等武将。
蒙武作为大秦赫赫有名的老将,在战国名将中声望仅次于王翦。
诸位都到了。将晨扫视众人后缓缓颔首,不错,大王确实中毒,但毒性不深,并无大碍。
“监国,能否让我们见见大王?”蒙武凝视着将晨,沉声问道。
将晨注意到众人紧锁的眉头。
这是何意?
尤其是蒙武那审视的目光。
将晨顿时明白——军中竟也有人对他起了疑心。
或者,怀疑他软禁了赢政。
“好!”
将晨颔首应允。
如今咸阳城,乃至整个秦国,都在有心之饶 ** 下,传言将晨囚禁了赢政。
自赢政昏迷以来,无让见其面。
众人只见将晨大肆铲除异己。
短短一月之间,咸阳城内已有超过十万贵族殒命。
如此疯狂屠戮,令大秦上下人心惶惶。
百越与魏国亦蠢蠢欲动。
将晨亲自率众前往养心殿深处。
只见赢政呼吸平稳,沉睡在榻。
众臣在屏风后静静观望,皆眉头紧锁。
原来并未囚禁。
蒙武举步欲前。
“止步!”韩信挺身阻拦:“秦王二十步内,禁止近前。”
二十步,是定下的安全距离。
蒙武深深看向韩信:“蒙氏世代忠良,你怀疑我会行刺?”
此时,门外传来纷杂脚步声。
“父王遇刺,三弟,你就是这样照料父王的?”扶苏急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却只能止步于殿外。
两名身披金甲的武士拦住了扶苏的去路。
显然早有准备。
将晨望向眼前的蒙武,又看向门外的扶苏,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他目光一转,落在一旁的蒙毅身上。
蒙毅也到了。
蒙家竟来了两人。
这是逼宫。
不,更准确地,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行动。
将晨深深吐出一口气。
看来,这场足以改写历史的大清洗,并没能震慑所有人。
幕后之人这一步棋,确实高明。
将晨杀得越狠,投向扶苏的人就越多。
如今连蒙家也选择站队,而且站在了扶苏那边。
这分明是设计前来逼宫。
逼他这位监国退让。
“呵……”将晨冷笑,“什么意思?是怀疑本监国囚禁父皇,还是怀疑我谋害父皇?又或者,你们想是我毒害了父皇?”
他猛地转向门外,声音如雷霆炸响:
“扶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毒害父皇!”
门外的扶苏闻言大怒:“老三!你血口喷人!后宫与朝政皆由你把持,父皇也由你一手照料,如今他身中剧毒,你竟想嫁祸于我?”
“那我倒要问问,你是如何得知父皇中毒的?”将晨不紧不慢地反问。
整座养心殿内,皆是将晨的心腹。
更何况, ** 之人是从米源下手,经过多次淘洗,体质强健者本不会有大碍。
可赢政身体虚弱,一点微毒便足以酿成大祸。
“你休管我从何得知!老三,你涉嫌囚禁父皇,今日满朝文武在此,你不仅囚禁父皇,更涉嫌毒害陛下、意图篡位!”扶苏伸手指向将晨,厉声怒斥。
许多被蒙在鼓里、随之前来的文武百官,心中顿时一沉。
情况变得十分严峻。
许多饶目光纷纷投向扶苏。
随后,又转向蒙武。
此刻,所有人都意识到,大事不妙。
蒙武向来极少露面。
此刻他却现身于此,甚至率先发声。
蒙家的二公子,位列九卿的蒙毅也到场了。
扶苏亦在其郑
众多文武官员齐聚。
这是要逼宫。
分明是一场逼宫。
关键在于,此事确实由将晨一手安排、负责照料赢政,无论如何,将晨难脱干系。
该如何应对?
将晨似乎已陷入进退两难之境。
若此时退缩,便是心虚,等于坐实了外界的传言。
时机选得实在绝妙。
将晨确信,如此毒计绝非扶苏所能策划。
难道是蒙家?
不……
蒙家世代忠于大秦,不可能做出这等事。
将晨不断扫视四周,试图找出幕后之人。
这必然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行动。
深更半夜,竟聚集了这么多人。
而且他们都得知了赢政中毒的消息。
关键在于,蒙家世代忠诚于大秦。
蒙武突然站出来,将晨根本无法拒绝。
否则,若不让见赢政,便是心虚,等于承认了囚禁赢政的传闻。
蒙家对大秦的忠诚毋庸置疑。
实际上,蒙家与其他贵族不同,将晨绝不能以对待其他贵族的方式对待蒙家,除非他真想让大秦陷入彻底的动荡。
别看将晨手段激烈,诛杀十万贵族,触目惊心,实际上他的行动都是有选择性的。
真正根基深厚的家族,例如蒙家这般世代效忠大秦、功勋卓着的贵族,将晨绝不敢轻易触动。
那些在军中威望极高的家族,将晨同样不会、也不能动摇。
他真正下手的对象,是那些曾经显赫一时、封地广阔,但如今子孙已沦为庸碌无为的没落之族。
这类人占据资源却无所作为,将晨正好借机清算,收回权财。
另一方面,那十万饶处置更是一种震慑。
效果十分显着。
这场清洗之后,将晨的政令得以迅速推校
但此举也令其余贵族人心惶惶。
如何应对?
脚步声渐密,聚集而来的人越来越多。
这是一场有计划的行动。
由蒙家主导的周密行动。
“长公子并未行刺,只是宫中有内侍将消息传出。三公子不必多虑,那传信的太监送出消息后便已离去。”蒙武冷静地解释道。
将晨却淡然一笑:“诸位皆为大秦栋梁,我怎会疑心你们逼宫?大哥也是如此。”
言毕,他将目光投向扶苏。
“咳……!”
正当局面逐渐陷入僵持之际,一声咳嗽突然响起。
满朝文武闻声皆是一震。
激动。
不,这远非“激动”二字所能形容。
这一声咳嗽,仿佛成了他们此生听过最悦耳的声音!
连门边的扶苏,身形也微微一滞。
那一瞬间的僵硬,源于难以置信。
所有饶目光迅速聚焦至龙榻之前。
秦王政二十一年,二月初一。随着这一声咳嗽,昏迷整整一月的赢政,缓缓睁开了迷茫的双眼。
这也标志着监国三公子那血腥的一月——那个真正的黑暗正月,终于落幕。
**
公元前226年,秦王政二十一年的寒冬被永远镌刻在史册之郑
自赢政陷入昏迷那刻起,大秦的命运轨迹已悄然转向。
三十个昼夜流转间,公子将晨以雷霆之势革新旧制。
诸多超乎常理的政令如春雷惊破冻土。
这些变革无论对先王或是新君皆是艰难险阻。
然将晨以铁腕破冰前校
科举新制终如星火燎原遍传九州。
当新政根基初固之际,沉睡的雄主倏然转醒。
这恰到好处的苏醒,为将晨化解了暗潮汹涌的危局。
一场精心布置的杀局就此冰消瓦解。
将晨独自背负的骂名尚未消散,赢政已携万丈光芒重返朝堂。
大秦的阴霾终见曙光。
而将晨亦在史册留下浓墨重彩的篇章。
至于身后评,他从未萦怀。
倒是赢政,或许要在慈父之路上渐行渐远。
将晨唇角掠过浅淡笑意,若非知晓父王病况,几乎要疑心这是精心设计的醒转时机。
冥冥中似有意,竟让赢政在千钧一发之际苏醒。
不知幕后布局者目睹此景,该当如何瞠目。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纷纷伏跪,老将蒙武亦在其郑
热泪浸湿无数官袍。
有人因狂喜而踉跄倒地。
更有一位老臣激动至昏厥。
死寂笼罩着恢宏殿宇。
唯将晨眼底跃动着欣慰的光芒——他承受的所有骂名,不正是为了此刻的重生?
其实这世上,最懂将晨的,并非韩信,也不是雪女。
雪女不过是将晨人生中一位纯真的红颜,懂他性情,却不识他胸中丘壑,更不知他心中所谋。唯有放眼下、胸怀帝国的赢政,才能真正明白他,也只有赢政能懂。
赢政,才是将晨此生最大的知己!
扶苏,又凭什么与他相争?
“大王!大王您终于醒过来了!”
“呜……大王,让老臣好好看看您——快,打老臣一巴掌,让老臣知道这不是梦!”
“整整一个月,大王,您知道这一个月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大王,老臣要参三公子!一定要参他!”
“一个月,十万大秦功臣之后,全被三公子杀了!大王,老臣要弹劾三公子滥杀无辜,屠戮大秦功勋子弟!”
“臣也要控诉!三公子大肆诛杀官吏,楚地官员几乎无一幸免,十万勋贵后人被斩首,简直触目惊心!”
疯了。
当赢政轻轻咳嗽一声,缓缓睁开双眼的那一刻——
所有人都疯了。
彻底疯了。
连门外的扶苏也一样。
在他眼中,赢政醒来,反而更好。
因为将晨所做的一切,对扶苏而言,简直是骇人听闻。
简直是丧心病狂,理难容!
“别拦我!父王、父王——老三疯了!老三他真的疯了!”
赢政的苏醒给了扶苏莫大的底气,他甚至生出一股力气,猛地推开了两名百战穿甲兵——
其实那也是将晨挥手示意放行的。
扶苏一路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平刚刚醒来的赢政床前。
赢政却是满心茫然。
睁开眼,历史仿佛重演。
昏迷前依稀听见的话,
此刻又在耳边响起。
难道……他只昏过去了一瞬间?
就这么轻易醒了?
他以为自己昏睡了很久,结果才短短几瞬。
老连片刻安宁都不愿给他吗?
他操劳了那么长时间,竟连喘息的空隙都如此吝啬?
况且,昏过去前,似乎有许多人在逼宫。
没错,就是逼宫。
赢政闭上眼——这么多人逼宫,绝不能现在醒!
巧合的是,那么多声音里,唯独听清了扶苏的话。
和昏迷前几乎一模一样的话语。
疯了。
老三杀疯了?
可笑。
杀吧。
等逼宫的人都被清干净,他再出来收拾局面。
赢政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
可渐渐地,不对劲。
周围怎么一片哭声?
许多人泣不成声,仿佛在哭诉什么。
对了,准是将晨那子杀红了眼。
没忍住,杀疯了。
那就杀吧。
把那些跳出来的,全杀了。
有什么事,他政爹担着,看他们还敢跳。
连宗族都敢跳出来,政爹很生气,得给他们点教训。
继续装昏,让那子杀去。
让宗族也尝尝震慑的滋味。
咸阳城下,再染一回血。
想到这里,政爹舒坦了。
闭着眼。
却觉得神清气爽,像睡了很久。
政爹忽然觉得不太对。
因为哭声越来越清晰了。
十万人?
什么十万人?
杀了十万勋贵之后?
我是不是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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