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煌低掠过一片开满金色花朵的草地，符一翻身跃下，脚刚落地便被一股浓郁的灵气包裹，仿佛浑身毛孔都在舒张。不远处，一位拄着木杖的老神侍正坐在一块青石上晒着太阳，他头发雪白如银丝，脸上布满皱纹，却透着一股岁月沉淀的平和，见符一走来，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
“外来的修士？”老神侍的声音像风中摇曳的芦苇，带着几分沙哑，“能让凤凰随行，倒是少见。”
符一点头致意：“晚辈符一，初入神域，许多事不懂，想向老人家请教。”
老神侍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请教谈不上，闲聊几句倒无妨。看你的气息，是从凡界来的吧？”
“是，从东京来。”符一在他身旁坐下，雪女乖巧地站在身后，冰蓝色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金色花朵。
“凡界修士能闯到神域边缘，也算有些能耐。”老神侍敲了敲木杖，杖端触及地面的瞬间，几株金色花朵竟自动向两侧合拢，露出底下青绿色的苔藓，“不过神域可比凡界复杂多了，你知道这里的层级么？”
符一摇头：“正要请教。”
“神域分三层——外域、中域、内域。”老神侍伸出三根手指，慢悠悠地数着，“你现在待的地方，就是外域，白了就是低阶神侍和些安分的妖物混居的地方，灵气比凡界浓，却也没什么真正的宝贝，顶多能让你们这些凡界修士突破个一两层境界。”
他顿了顿，木杖指向远处一座被白雾笼罩的山峦：“过了那片‘迷障山’，就是中域。那里才是正经大神的居所，灵气是外域的十倍不止，住的都是有封号的神明，修炼的地儿也讲究，什么‘洗灵池’‘悟道岩’，随便找个地儿打坐，都比你们凡界的洞福地强。”
雪女忍不住问：“那内域呢？”
老神侍抬眼望了望际，眼神变得悠远：“内域啊……那是‘神之门’的地盘，咱们外域神侍这辈子都没机会靠近。听只有上位大神才有资格踏入，里面藏着神域的本源秘密，具体是什么，就不是我能知晓的了。”
符一心中一动：“老人家知道大神的层级划分么？刚才遇到一位绿裙前辈，是照大神属于上位大神？”
“哦，你见过水神了？”老神侍并不意外，捋了捋雪白的胡须，“大神是分三档的——下位、中位、上位。像掌管一方山泉、林地的，算是下位大神，有自己的地盘，能调动些基础元素力量，比如让溪水改道、让果树多结果子，可要是遇到大麻烦，自身都难保。”
他咳嗽了两声，继续道：“中位大神就不一样了，掌管的范围广，像管着这整片森林的‘森神’，管着那片湖泊的‘水神’，都算是中位。他们能凝聚领域，比如森神一跺脚，方圆百里的树木都能听他号令，枝叶能绞杀敌人，树根能捆住神兽，比你们凡界的元婴修士厉害百倍。”
符一想起刚才的绿裙女子，她能让湖水分开、莲花绽放，想必就是中位大神中的水神。
“那上位大神呢？”雪女追问，冰雾在她指尖轻轻晃动。
“上位大神，那是能定地规则的存在。”老神侍的语气带着敬畏，“照大神掌管太阳与光明，她的领域一展开，方圆千里都亮如白昼，任何阴邪之物碰到她的神光，瞬间就化为灰烬；月读大神掌管黑夜与梦境，他的领域能让人陷入永恒的幻梦，就算是中位大神，进去了也未必能醒过来。”
符一皱眉：“他们的权柄就没人能制衡么？”
“制衡？”老神侍笑了，“上位大神的权柄是神域本源赋予的，就像你们凡界的日月交替、四季轮转，是定死的规矩。不过他们也不能乱来，要是滥用权柄，神之门会降下惩罚，轻则剥夺部分力量，重则打落神位，贬为外域妖物。”
他忽然压低声音：“前些年就有个下位山神，为了抢地盘擅自动了森神的根基，结果被照大神一道神光劈断了山神杖，现在还在迷障山底反省呢。”
符一恍然，难怪刚才水神提醒他遵守规矩，原来神域的秩序如此严明。
“那像我们这样的凡界修士，能在神域走到哪一步？”符一问道，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元婴在灵气滋养下蠢蠢欲动，似乎随时能突破到中期。
老神侍上下打量他一番：“凡界修士想在神域立足，要么投靠大神当个侍从，要么就得靠自己闯。不过我劝你别往中域深闯，那里的中位大神脾气可不好，见了凡界修士，轻则赶出去，重则直接抹杀——他们觉得凡界修士身上的‘浊气’会污染神域。”
他指了指符一身后的凤凰：“你这式神倒是个好东西，凤凰血脉在神域吃得上饭，照大神座下就有不少凤凰神侍，有它在，中域的大神多少会给些面子。”
符一摸了摸凤荒羽毛，凤凰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心，金红色的羽翼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那上位大神之间有争斗么？”符一想起凡界的家族纷争，忍不住好奇。
“争斗肯定有，但不像凡界那么龌龊。”老神侍站起身，木杖在地上画了个圈，“他们争的是‘信仰之力’，凡界的人越信奉他们，他们的权柄就越稳固。比如照大神和月读大神，一个管白昼，一个管黑夜，看似分工明确，实则谁的信徒多，谁的领域就能扩展得更广——不过他们是兄妹，倒也不至于撕破脸。”
他看了看色，夕阳正将空染成金红色：“快到宵禁了，外域的妖物到了夜里会闹腾，你们最好找个神侍的屋落脚。记住，千万别靠近迷障山的西边，那里是‘弃神谷’，被贬的大神和作恶的妖物都在那儿扎堆，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
符一拱手道谢：“多谢老人家指点。”
老神侍摆了摆手，拄着木杖慢悠悠地走向不远处的一座石屋：“修行路长，自己多保重吧。凡界修士能走到神域，已是纵之资，别浪费了这份机缘。”
看着老神侍的背影消失在石屋门口，符一若有所思。神域的层级比他想象的更复杂，大神之间的制衡、凡界修士的困境、内域神之门的秘密……每一条都像一条看不见的线，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雪女轻声道：“主人，我们现在去哪？”
符一抬头望向迷障山的方向，那里云雾缭绕，隐约能看到更高处灵气翻涌，显然是中域的方向。“先找地方落脚，明闯迷障山。”他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既然来了，总得看看中域的大神居所，才算没白来这一趟。”
凤凰发出一声清越的啼鸣，仿佛在响应他的决心。金色的花朵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神域的夜色正缓缓降临，带着未知的神秘与危险，等待着他们去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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