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地窖门口，那个作为全场“最高象征”的存在。
李耀文。
“轰！”
第一发虚拟的炮弹，在李耀文的化身旁炸开，溅起大片的泥浆和数据乱流。
陆渊利用了指挥权中的一个“模糊定义”。
在临时指挥官的权限下，尤其是在这种混乱的战场环境中，“我”这个代词，可以被系统解释为“我方阵地”或“我方指挥核心”。
而作为这个记忆世界唯一的“团长”，李耀文，就是“我方”最高、最核心的象征。
陆渊，用李耀文的权限，给他自己叫了一次地毯式轰炸。
轰！轰！轰！
密集的炮弹幻影接连不断地落下，将地窖入口炸成了一片火海。
李耀文的化身被迫不断闪躲，在自己记忆构筑的炮火中狼狈地穿校他可以无视这些攻击的物理伤害，但每一次爆炸，都附带着庞大的“历史”与“概念”冲击，不断消耗着他维持这个世界的力量。
“你在曲解规则！”
李耀文的咆哮在炮火轰鸣中响起，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
陆渊平静地站在沙盘前，注视着门口那道在火光中不断闪避的身影。
他用同样的北洋官话，一字一句地回应。
“报告团长，我没有曲解规则。”
“我只是在利用规则，清除对指挥部造成威胁的‘异常状况’。”
而你，就是最大的异常状况。
炮火的轰鸣，完美掩护了他们的行动。
李耀文被自己的炮火死死牵制在入口处，根本无暇他顾。
机会！
陆渊一把抓住还在震惊中的韩清的手臂。
“跟上！”
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冲向地窖的更深处。
那个简陋的指挥部，除了这张桌子和沙盘外，后面还有一个用木板隔开的房间。
在百年前的记忆里，那里是团长的私人休息室。
也是在这片记忆里，李耀文存放着自己最核心，最不愿被人触碰的……秘密。
炮火的轰鸣是最好的掩护。
陆渊一脚踹开那扇薄薄的木板隔门。
腐朽的木头碎屑四溅。他和韩清一同冲入这个狭的空间。
与外面那个作为公共区域，堆满地图沙盘的指挥部不同，这里异常整洁。
甚至可以，是整洁到了病态的地步。
一张行军床，被褥叠成了豆腐块。一个木箱，充当床头柜，上面空无一物。
地窖另一头，是一张独立的办公桌和一把木椅。
桌面上擦得一尘不染，没有文件，没有地图，只有一件东西孤零零地摆在正中央。
一枚勋章。
韩清的视线刚刚触及那枚勋章，身体就本能地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那不是北洋政府颁发的任何一种功勋章。它的造型极为诡异，主体是一个扭曲的螺旋，边缘雕刻着密密麻麻，不属于人类认知范畴的微纹路。
勋章的金属材质非金非银，呈现出一种暗沉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死寂色泽。
一股微弱但极其纯粹的恶意，从那枚勋章上散发出来。
那气息，与陆渊在“神眠之地”见过的【堕落王者的桂冠】，同根同源。
就在此时，地窖外震耳欲聋的炮火，戛然而止。
死寂。
那股足以压垮一切的恐怖威压，再度降临。
一个身影堵住了房间唯一的入口。
李耀文的化身。
他没有立刻动手，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那张光滑无面的脸孔转向了桌上的勋章，整个由数据构成的身体，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凝滞。
“你不该来这里。”
他的复合音不再是居高临下的嘲弄，而是某种被触及禁忌的阴沉。
陆渊完全无视了他。
他径直走向那张桌子，目标明确得让李耀文的计算都出现了瞬间的紊乱。
这个地方，是他记忆的最深处，也是他力量的基石之一。他不相信陆渊能在这里翻出什么浪花。
“别碰！”韩清急促地低喊。
她的直觉在疯狂报警，那东西比外面整个战场的尸体加起来都危险。
陆渊的手，已经覆上了那枚勋章。
入手的感觉，冰冷刺骨。
下一秒，一段不属于他的，被尘封的记忆，决堤一般涌入他的脑海。
深渊。
无尽的灰暗与绝望。
一个年轻的，穿着残破北洋军服的李耀文，正警惕地与另一个身影对峙。
那是一个濒死的德国士兵，身上满是深渊侵蚀的痕迹，生命之火只剩残烛。他自称“老海因茨”。
老海因茨的脸上没有敌意，只有一种找到同类的疲惫与期盼。他颤抖着张开手，掌心里躺着的，正是这枚诡异的螺旋勋章。
他用蹩脚的中文，断断续续地解释。
这是某个古老存在的“信物”，是走出这片绝望之地的“钥匙”。他愿意分享这个秘密，只求能一起活下去。
画面切换。
李耀文的脸上挂着合作的“诚意”。他搀扶着虚弱的老海因茨，在深渊中艰难前校
信任，在绝望的环境里缓慢建立。
直到他们抵达一处散发着微光的裂隙前。那是出口。
老海因茨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激动。他将勋章交给了体力更好的李耀文，让他先去探路。
就在老海因茨转过身，为看到希望而激动喘息的瞬间。
一柄刺刀，从他的后心，精准地贯穿了心脏。
老海因茨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身后那张“诚恳”的脸，此刻只剩下冰冷的计算与漠然。
李耀文拔出刺刀，任由“同伴”的尸体倒下。他弯腰，从那只还未完全僵硬的手里，拿走了所有的秘密，包括那枚勋章。
记忆的洪流褪去。
陆渊站在原地，手中那枚勋章的冰冷，仿佛还带着百年前另一个饶体温。
这就是李耀文的堕落起点。
一场彻头彻尾的背叛。
凭借这枚勋章，他找到了那位沉睡的“古神”，猎杀了他，最终用其尸骸铸造了属于自己的【堕落王者的桂冠】。
这是他“成神”之路上的第一块基石。
一块浸透了同伴鲜血，充满了背叛与谎言的，“原罪”之石。
“看到了？”
李耀文的复合音打破了死寂。
他没有暴怒，也没有急于抢夺，反而好整以暇地“看”着陆渊，带着一种病态的炫耀。
“很精彩，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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