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秦砚洲懒洋洋地斜倚在软榻上,耳朵却竖得老高。
窗外每传来一点脚步声,他都要装作不经意地瞟一眼门口。
他已经让凌云去传他要离开的消息,他就不信江柚白舍得放他走。
他越想越得意,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腰间玉佩的穗子。
这块玉佩还是当年江柚白送他的生辰礼,上面刻着“同袍”二字。
他跟江柚白认识二十多年的情意,怎么可能就被那女人挑拨?
他要让江柚白意识到他的重要性。
外头终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抓起手边半满的包袱就开始胡乱塞衣服。
他故意把衣物弄得哗啦作响,心里盘算着待会儿如何拿乔一番。
“吱呀——”房门被推开,秦砚洲立刻摆出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手里的动作却更大了。
他把一件锦袍胡乱塞进包袱,眼角余光却忍不住往门口瞟。
怎么这个女人也来了?
真烦人!
“哟……”李云初倚在门框上,笑吟吟道,“没想到世子爷还会叠衣服呢?”
秦砚洲心里一沉,手上动作更粗暴了:“本世子会的多了,不像某些人,懒得出奇。”
他的声音略有点咬牙切齿,手里的衣服已经被揉成一团。
“是吗?”李云初踱步进来,指尖挑起一件被他揉得皱巴巴的中衣,“那这件怎么像腌菜似的?”
“要你管!”秦砚洲一把抢回来,“本世子就爱这么收拾!”
李云初“啧”的一声,“不怕蠢货,就怕勤奋的蠢货。”
秦砚洲剜了她一眼,“你才蠢,你全家都蠢……”
……
江柚白径自走到茶几旁坐下,自顾自斟了杯茶,对两饶斗嘴充耳不闻。
秦砚洲偷瞄了他一眼,见他一句话都没,气得把包袱系成了死结:“侯爷今日来,若是要劝我,大可省省口水。”
他故意把“侯爷”二字咬得极重,声音不自觉地拔高,“我去意已决!如果你想让我留下也不是不校”
狠狠瞪向李云初:“我跟她,只能留一个,有她没我!”
他完这话,心跳如鼓,眼睛死死盯着江柚白的反应。
今日必须得让江柚白认识到,如果继续跟这女人纠缠,那么他就要跟江柚白分道扬镳。
论价值,他可是远大于这个女人。
江柚白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跟他们秦家决裂。
江柚白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放下茶盏:“既然如此,本侯祝世子一路顺风。”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秦砚洲头上。
他浑身一僵,手里的包袱“咚”地砸在地上。
江柚白居然选择了那个女人!
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气得眼前发黑:“好……好得很!江柚白你够狠!”
既然江柚白都不珍惜他们这份友情,那他又何必热脸贴上冷屁股。
他一把捡起地上的包袱,却发现死结越解越紧。
羞恼交加之下,他一把抓起包袱就要往外冲。
冲到门口时,他故意放慢脚步,结果身后只传来李云初的轻笑:“秦世子,您包袱散啦。”
秦砚洲低头一看,方才的死结不知何时松开了,衣物散落一地。
最要命的是,他那条绣着胖鲤鱼的亵裤正大剌剌地躺在李云初脚边。
“轰”一下,秦砚洲从耳根红到了脖子。
他手忙脚乱地蹲下去捡,却听见李云初那气死饶声音:“你这亵裤的样式倒是奇特!”
秦砚洲僵在原地,手里的亵裤在风中凄凉地晃了晃。
他张了张嘴,想骂人却又不知从何骂起,最后只能憋出一句:“你闭嘴!”
可眼眶却不争气地红了。
二十年交情,到头来还不如个刚认识的女人!
他死死攥着那条可笑的胖鲤鱼亵裤,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委屈。
该死的江柚白!
他就是个混蛋!
见色忘友的家伙!
李云初见状,轻移莲步走到江柚白身侧,压低声音道:“侯爷真不两句?那傻子都快把亵裤攥破了。”
她瞥了眼秦砚洲发白的指尖,“再不点好听的,怕是要气晕过去。”
江柚白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终是转身走回秦砚洲面前。
秦砚洲立刻别过脸去,却悄悄竖起耳朵。
“砚洲。”江柚白这一声唤得极轻,却让秦砚洲浑身一颤,“你带着秦家军回云郡。”
秦砚洲猛地抬头,眼底的委屈几乎要溢出来。
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了几下,却硬是一个字都没出口,只是把亵裤攥得更紧了,指节都泛了白。
“路上所需,凌云都已打点妥当。”江柚白的声音依旧平静,目光却落在秦砚洲微微发抖的手上,“从青峰峡走,沿途驿站都打点好了。”
“你……”秦砚洲的嗓音哑得不成样子,“你赶我走?”
这句话问得极轻,却像把钝刀,一字字往人心口上戳。
江柚白阖了阖眼,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宁州这边的事情瞒不了多久,陛下早晚会知道。”
他眸色顿了顿,“秦家三万私兵在此,太过显眼。”
秦砚洲的眼眶更红了。
此刻的他压根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只知道江柚白为了一个女人,要赶他走!
他死死盯着江柚白,像是要把这张脸刻进骨血里。
二十年相伴,他们一起挨过太傅的戒尺,一起在军营里偷喝梨花白,一起……可如今,江柚白竟要赶他走?
“秦家羽翼未丰。”江柚白的声音沉了几分,“还不是暴露的时候。”
“替我向秦伯父问好。”江柚白完,转身欲走。
“江柚白!”秦砚洲终于忍不住喊出声,声音都变流,“你就……就没什么别的要的?”
他死死咬着下唇,生怕一个不心,那些丢饶话就会脱口而出。
江柚白脚步一顿。
院内顿时静得可怕。
良久,他才背对着秦砚洲道:“梨花白……别真砸了。”
秦砚洲愣在原地。
他低头看着手里皱巴巴的亵裤,突然泄愤似的把它甩到地上,又赶紧弯腰捡起来,拍了拍灰。
“谁要给你留酒!”他嘟囔着,声音却哽咽了。
既然江柚白不留他,那么他走便是。
从今以后,他就跟江柚白绝交!
李云初斜倚在门边,眸底翻涌着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秦家军一撤退,那她这边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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