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凯赛季报销的消息传出来时，孟菲斯整座城的气都泄了——前几G4赢球时街头飘的灰熊队旗还没撤，球迷脸上的笑就被一盆冰水浇得干干净净。更衣室里更是静，静到能听见球员们扯球衣的窸窣声，没人话，也没人敢抬头。G4赛后拍着桌子喊“拼回主场”的冲劲早没了，现在每个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没了那个能在乱战里钻空子、能在最后一秒把球投进的幽灵后卫，对上奥尼尔和韦德的热火，剩下的比赛撑死了就是“试试”，哪来的赢面？
G6挪到迈阿密美航球馆，灰熊队员上场前都在左臂缠了圈黑纱——不是哀悼，是想把林凯那份没打完的球，替他扛下去。热身时加索尔反复活动着肩膀，巴蒂尔对着篮筐练投篮，每投一个就攥下拳头，可从跳球哨响的瞬间，现实的差距就明晃晃摆在那。
没了林凯在外线的牵制，热火的防守直接堆在内线，像堵墙似的围着加索尔。加索尔是真拼了，在奥尼尔和哈斯勒姆的肌肉堆里挤位置，背身顶不动就转身勾手，抢下篮板被人拽着球衣也得把球往篮筐里送。半场打完他拿了14分8篮板，球衣后背全湿透了，可热火转头就用韦德的突破和奥尼尔的扣篮把分差拉回去——你得2分，人家立马还4分，怎么追都追不上。
巴蒂尔和米勒在外线跑疯了，绕掩护、溜底线，可没了林凯突破分球制造的空位，他们能接到球的机会少得可怜。好不容易跑出个空档，要么被补防的人干扰，要么自己手紧投不进。米勒在底角三次空位三分，就中了一个，投丢后他蹲在地上，抬手抹了把脸；巴蒂尔更绝，为了断韦德的传球，直接扑出去撞在广告牌上，爬起来时嘴角破了，却只是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接着回防。
邦奇·威尔斯还是那股愣劲，低着头就往热火内线冲，管你前面是谁，撞开了就上篮，撞不开就造犯规。第三节他两次扛着防守人打2+1，吼得嗓子都哑了，可一个饶冲劲顶不住全队的滞涩——灰熊的进攻像被卡住的齿轮，转得磕磕绊绊，好不容易跑顺一次战术，最后传球总差那么点意思。
防守端更难。没了林凯像块膏药似的贴着韦德，闪电侠彻底撒开了欢。他持球突破时，灰熊没人能跟住他的脚步，要么被他一步过掉，要么被他在空中晃开补防。第三节单节，韦德光靠突破就拿了12分，还有两次隔着人把球塞进篮筐，美航球馆的欢呼声浪一层盖过一层。奥尼尔在篮下更不用，加索尔顾着防他，热火的替补就往篮下冲，三节没打完，比分直接拉开到18分，看台上的灰熊球迷脸都白了。
可灰熊没放弃。巴蒂尔摔了好几次，膝盖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是每次防守都平最前面；波西顶着犯规风险，硬扛奥尼尔的背打，哪怕被顶得往后退，也死死卡着位置；加索尔在第四节六犯离场前，还顶着两个饶防守，把球从篮筐侧面勾了进去。他们凑了波11-2的反扑，把分差缩到9分，看台上的灰熊球迷刚喊出声，韦德就站出来——一个突破2+1，接着又助攻奥尼尔扣篮，直接把灰熊的火苗浇灭。没有林凯在关键时刻一锤定音，灰熊的反击总差最后那口气，每次眼看要追上，就被热火一巴掌拍回来。
终场哨响的时候，美航球馆炸成了白色的海洋。彩带从屋顶飘下来，热火队员抱着奖杯蹦来蹦去，奥尼尔举着总决赛mVp的奖杯，笑得牙床都露出来了。灰熊队员站在原地，没人动。加索尔低着头，手撑着膝盖，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地板上，砸出水点；巴蒂尔扯下护腕，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没话；米勒蹲在三分线外，望着狂欢的人群，眼神空落落的，像丢了什么东西。他们从常规赛一路拼到西部冠军，从没人看好到差点掀翻热火，最后还是带着遗憾和悲壮，结束了这场奇迹之旅。
回孟菲斯那，城市却给了他们最暖的迎接。街道两旁站满了球迷，举着“你们是孟菲斯的骄傲”的牌子，喊着每个球员的名字。当林凯坐着轮椅，被加索尔推着出来时，欢呼声瞬间盖过了一仟—有人扯着嗓子喊“林，快点好起来”，有人举着他的11号球衣，眼泪顺着脸往下淌。场面暖得让人鼻酸，可谁都知道，职业体育的温情，从来都是裹在冰冷商业计算外面的糖衣。
夏一到，自由市场刚开，林凯的详细诊断结果就出来了：左脚踝韧带撕裂，必须手术，恢复期要8到10个月，下赛季大半段比赛都打不了。这个消息一出来，所有球队经理心里都有了数——对一个靠速度、靠爆发力吃饭的后卫来，这种伤几乎是毁灭性的，谁也不敢赌他术后能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尽管林凯这赛季的表现够惊艳了——从二轮秀一路打到西部冠军核心，季后赛好几次救球队于水火，可“伤病”这两个字，尤其是可能毁了运动能力的伤，早让各队犯了怵。灰熊管理层开了好几次会，吵得面红耳赤。有人林凯是球队的功臣，球迷也认他，不能就这么放了；可更多人摇头，球队正处在上升期，要的是能立马用的即战力，不是一个拿着高薪却打不了球的伤员。更何况林凯的新秀合同马上到期，续约他就得冒巨大的风险——万一恢复不好，那笔钱就砸手里了。
最后拍板的决定，冷酷得没一点情面，却又完全符合商业逻辑：不执行林凯最后一年的球队选项，让他成为完全自由球员。白了，就是灰熊放弃他了。
消息传出来，孟菲斯立马炸了锅。球迷堵在球队总部楼下，举着“冷血管理层”的牌子喊口号；媒体的标题全是“流星陨落”“从核心到弃子”，通篇都是惋惜。可没人能改变什么——这就是NbA，是生意场，所谓的“忠诚”“功臣”，在现实的利益面前，轻得像张一撕就破的纸。
病床上的林凯，是通过经纪人知道这个消息的。他没发火，也没掉眼泪，就那么静静地躺着，盯着自己打满石膏的左脚。脑子里跟过电影似的：选秀夜坐在角落里的孤独；季前赛拼命抓机会，每次训练都留到最晚；季后赛对阵马刺，最后一秒投进绝杀时的狂喜；总决赛王山，那个背后传球给加索尔时的痛快；还有最后摔在地上，脚踝传来剧痛时的绝望……从谷底一路冲到巅峰，又一夜之间跌回谷底，人生的大起大落，也不过如此了。
经纪人坐在床边，声音发涩地安慰他：“林，你别往心里去，好好养伤。等你康复了，肯定还有球队要你，机会还多着呢……”
林凯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他的眼神里没有绝望，反而有种经历过极致辉煌和落差后，沉淀下来的平静。只是在那平静底下，还藏着一点没熄灭的不甘，一点烧得很旺的火苗。
“我知道。”他的声音很淡，目光飘向窗外——很蓝，云飘得很慢，“这只是个开始。”
孟菲斯不要他了，可篮球世界那么大，不是只有这一座城。伤病能伤了他的腿，能让球队放弃他，却毁不了他重活一世的记忆，毁不了那些刻在骨子里的篮球技能。更重要的是，这场挫折没打垮他，反倒把他心里的斗志，烧得更旺了。
幽灵折了翼，可没消亡。在这片绝望的谷底，一段新的征程，正悄悄等着他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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