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昊将带着金斑的鹅卵石揣进口袋时，手指还在微微发颤。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转过身，虚弱地靠在身后的课桌上，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添了几分蜡黄，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刚才展示能力时的专注与坚定，早已被难以掩饰的疲惫取代。
凌风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刚涌起的激动瞬间被担忧取代。他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想扶陈昊，却又在半空中停住 —— 他想起自己每次穿墙后头痛欲裂、浑身无力的样子，此刻陈昊的状态，分明和他承受副作用时一模一样。
“你没事吧？” 凌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目光落在陈昊额角的汗珠上，那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微弱的光，像是能力消耗后留下的痕迹。
陈昊缓缓抬起头，对着凌风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那笑容里满是无奈，还有一丝同病相怜的释然。他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过木头：“没事，老毛病了，每次用了‘那个’之后都会这样。你看到了？刚才那点变化，根本无法持久，而且…… 非常‘费神’。”
“费神” 两个字，他得格外重，像是在强调这份消耗的沉重。他伸出手，凌风清楚地看到，他的手还在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连握拳都显得有些吃力。
“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这能力是‘赐的礼物’。” 陈昊靠在课桌上，闭上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回忆的怅然，“第一次把铁钉变成金子时，我还偷偷高兴了好几，觉得以后再也不用愁零花钱了。可很快我就发现，这根本不是礼物，是需要用‘精力’来换的。”
他睁开眼睛，看向凌风，眼神里带着一丝后怕：“第一次尝试把一块石头完全变成金属，用了大概半分钟。结果结束后，我直接晕了过去，醒来后浑身酸痛，像发了一场高烧，在床上躺了整整两才缓过来。我妈还以为我是学习太累了，特意给我炖了鸡汤，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被这能力‘榨干’了。”
凌风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穿墙后，在卫生间里呕吐不止，头痛得像是要炸开的样子；想起每次连续使用透视后，眼前会出现密密麻麻的残像，连看课本上的字都变得模糊 —— 原来，他和陈昊承受着同样的代价，只是形式不同而已。
“现在我不敢用太多了，每次只敢范围地变一点，维持几秒钟就赶紧停下来。” 陈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语气里满是疲惫，“就算这样，每次用完也会精神萎靡大半，上课听不进去，连走路都觉得腿软。你之前的‘头痛’‘呕吐’，我虽然没有过，但那种被抽走精力的感觉，我太懂了。”
凌风看着陈昊虚弱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共情。之前他还觉得陈昊的 “物质转化” 能力很 “炫”，能变出金子、变出特殊的文具，可此刻他才明白，每一种看似炫目的能力背后，都标着残酷的价格 —— 那是精力的消耗，是身体的痛苦，是不得不心翼翼隐藏的秘密。
“我还以为…… 只有我的能力有副作用。” 凌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释然，又带着一丝苦涩，“每次用透视看东西，眼睛都会酸痛很久，眼前还会有残像；穿墙之后更难受，头痛得像要裂开，还会忍不住想呕吐。我一直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在承受这些，没想到……”
“没想到我们是‘难兄难弟’？” 陈昊接过他的话，勉强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依旧虚弱，“以前我也觉得自己是个‘怪物’，不仅要隐藏能力，还要忍受这些莫名其妙的副作用。现在知道有你和我一样，反而觉得心里轻松了一些 —— 至少，我不是唯一一个为能力付出代价的人。”
凌风点零头，心里的感受复杂极了。有共情的心疼，有找到同类的释然，还有一丝对未来的担忧 —— 如果能力的代价永远存在，他们该怎么办？难道要一辈子这样，在使用能力和承受副作用之间挣扎吗？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陈昊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强打起精神道，“至少我们知道了，能力是有代价的，只要控制好用的次数和强度，就能把伤害降到最低。而且现在我们有两个人了，以后可以一起研究怎么减少副作用，不定能找到办法呢？”
凌风看着陈昊眼中重新燃起的微光，心里的担忧渐渐淡了一些。他想起 “元能者之家” 的版规里，提到过 “副作用应对” 的条款，或许那个隐秘的圈子里，真的有减少代价的方法。
“你得对，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凌风的语气坚定了一些，“以后我们互相提醒，别再像以前那样独自硬扛了。你的‘精力消耗’，我的‘头痛呕吐’，我们都知道对方的代价，也能更好地帮对方注意分寸。”
陈昊点零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真正轻松的笑容。他扶着课桌，慢慢站直身体，虽然依旧有些虚弱，但眼神里已经多了几分底气 —— 不再是独自面对代价的恐惧，而是有了可以并肩分担的伙伴。
两人收拾好东西，并肩走出教室。夜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脸上，让陈昊的精神稍微清醒了一些。凌风走在他身边，刻意放慢了脚步，配合着他虚弱的状态。
“以后尽量少用能力吧，除非万不得已。” 凌风轻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关心。
“嗯，知道了。” 陈昊点零头，“你也一样，别再勉强自己用透视或者穿墙了，身体最重要。”
路灯的光芒照亮了他们前行的路，两个身影在地面上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凌风看着身边虚弱却坚定的陈昊，心里清楚地知道，他们不仅找到了同类，更找到了可以一起分担代价的伙伴。虽然能力的代价依旧存在，未来依旧充满未知，但他们不再是孤单一人，这份陪伴，就是对抗残酷代价的最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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