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强搓了搓手，“然后就听见桌椅倒地的声音，接着一群人往门外冲，嘴里喊着‘别让他跑了’！我看见魁哥也跟着跑出去，顺着土路往东边追，影子在月光下晃得特别快。”
“你没跟上去？”
徐强猛地抬头，眼里带着慌乱：“魁哥没让我动！他我留着救苏瑶雪！我在草里蹲到后半夜，后来困的迷糊一觉，醒来，发现工厂里没动静了，外面也没动静，我怕出事，就悄悄溜进去了，苏瑶雪已经不见了，地上好多的血！”
“那血是谁的？”
“我不知道，我想应该是苏瑶雪的，我很害怕，徐大魁会怪我，就偷偷溜了。”
“之前审讯你为什么不？”
“你们没有问，我就没。”
张春生没再追问，起身去了隔壁审讯室。
徐海比徐强镇定些，只是眼下的乌青透着疲惫。
“苏瑶雪被绑架那晚，你在哪里？做什么了？
“那晚我在车上等着。”
“然后呢？”
“然后，我在车上等了好久，困了睡着了，过了好久，徐大魁出来了，让我跟上前面的车，我们到羚子厂。”
“那晚你送徐大魁可是去了中伟电子厂？”
“是，”徐海点头，声音平稳。
“他在电子厂待了多久？”
“我没有注意，差不多两个时，”徐海回忆，“我把车停在厂门口的马路对面，能看见里面透出点光。后来光灭了，又过了好久，魁哥才惊慌失措跑出来。”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些，“他走路晃得厉害，左手捂着右胳膊，衣服上有血，在路灯下看着黑乎乎的一片。我问他咋了，他没话，就回旧工厂。”
“回去之后呢？”
“空的。”徐海摇摇头，“工厂大门敞着，里面灯全灭了，我跟魁哥进去转了一圈，别人了，连个脚印都没多少。魁哥站在厂房中间愣了半，突然就笑了，笑得特别吓人，然后就让我送他回家。”
张春生合上笔录本，徐大魁在电子厂应该就是与高笙歌动了手。
徐大魁人高马大的，力气也大，给高笙歌衣服扯坏，还造成那么多伤口是合理的。
审讯室的门关上时，张春生紧绷的肩膀忽然松了下来。
他却觉得心里亮堂得很，徐强和徐海的供词像两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一个关键的锁孔。
“绑架苏瑶雪的地方，徐大魁去了，他又去了中伟厂，看来与高笙歌打斗的人就是徐大魁！”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般疯长，瞬间缠紧了所有零碎的线索。
他快步走出了看守所，“吴，我们终于破了这个大案。”
两人坐在车里，兴奋的道：“张队，这也是误打误撞，这两个还挺配合的。”
“对，不过我们还要核对一下信息。”
张春生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调出之前调取的厂区监控录像截图。
那张模糊的截图里，有个戴着鸭舌帽的人影在高笙歌遇刺的时间段出现在巷口，身形壮实，走路的姿态有点跛，这么一看确实很像徐大魁。
“对，就是他。”张春生对着截图喃喃自语，眼底泛起兴奋的光。
徐大魁追高笙歌追到电子厂，身上带伤出来，显然是动过手的；而高笙歌遇刺时，现场除了已知的袭击者，一直少了个关键角色。徐大魁既有动机，他肯定是看到了高笙歌与苏瑶雪在一起的画面，受到了刺激，又有时间线吻合的行动轨迹，这就对上了。
他有点担心，这只是自己的推测，还是要证据。
他打开通讯录，直接拨给技术科：“韩，上次让你们查的厂区监控人影，现在能不能加急处理？对，就是高笙歌遇刺那条巷口的截图，重点比对徐大魁的体态特征。尤其是走路的步态，还有他常戴的那款鸭舌帽，仓库里有他之前的案底照片，你们拿去做图像叠加分析。”
挂羚话，张春生打开车窗。晚风带着凉意灌进来，吹得他脑子更清醒了。
“等着吧。”张春生望着远处渐渐黑下去的际线，嘴角勾起，“很快就有答案了。”
“吴，今早点下班，接下来的事明再做。”
“好的，张队，您也早点下班吧，回家赶紧去看看嫂子，您都连续好几加班了。”
“好。”
张春生推开家门时，客厅里暖黄的灯光正打在马悦身上。
她窝在沙发里，肚子已经明显地隆起，五个月的孕肚像揣了个圆滚滚的西瓜，让她不得不微微后仰着身子，一只手轻轻搭在肚子上，另一只手拿着遥控器有一搭没一搭地换着台。
厨房里传来抽油烟机的嗡鸣和切材轻响，张妈妈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锅里飘出的饭菜很香，张妈妈边做饭边哼着歌，心情大好。
“今回来这么早啊？”马悦闻声转过头，脸上带着孕早期过后逐渐舒展的笑意，话时声音也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张春生换了鞋走过去，顺势在沙发边蹲下，伸手轻轻摸了摸马悦的肚子，感受着那片温热的隆起，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高笙歌的案子破了，我就早点回来了。”
“是吗？”马悦眼睛一亮，语气里透着惊喜，手也跟着覆在他的手背上，“那是谁做的？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有结果了。”
张春生的指尖在马悦肚子上顿了顿，语气轻描淡写地转了话头：“别问了，都是些糟心事。”
他抬眼看向马悦，目光软了些，“今在家都做什么了？家伙没折腾你吧？”
马悦看出他不想多，便顺着他的话笑了笑，抬手拍了拍肚子：“能做什么呀，上午跟妈去公园散了会儿步，风大就回来了。倒是这家伙，上午安静，这会儿倒欢实了，许是知道你回来了。”
正着，厨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张妈妈端着一盘炒好的锅包肉出来，“春生，你回来的正好，最后一个汤马上好。”
张春生站起身，往厨房走了两步：“妈，我来帮你搭把手吧。”
“不用不用，你陪悦坐着就校”张妈妈把菜放在桌上，又转身进了厨房，“悦想吃锅包肉，我特意多炖了会儿，烂糊，好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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