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上的对峙在几分钟后以微妙的方式结束。盘玉球的老者——后来王芳才知道他被称为“奎爷”,是“拂晓”组织在西北地区的行动负责人——最终接受了王芳的条件。他没有交出武器,也没有完全撤走,但让五辆车后撤到五百米外,形成一个松散的监视圈,并承诺在抵达“下一个地点”前不会主动攻击。作为交换,王芳给出了一个模糊的方向:“继续向西,进入山区边缘。”
这是一个危险的平衡。王芳团队重新上车,在两辆车前后“护送”下,向着西方山余脉的黑色轮廓驶去。真正的烽燧坐标被王芳深埋心底,她指引的方向是一个大致方位,距离真实目标还有十几公里的偏差。这是她预留的空间。
“他们不会老实太久。”程述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观察着后方远远跟着的车队,“一旦发现我们长时间在某个区域兜圈子,或者明显偏离了预期路线,他们会立刻翻脸。”
“所以我们没有时间兜圈子。”王芳看着手中平板上老K刚刚更新的高精度地图。烽燧的坐标点清晰地标注在地图上,位于一条干涸古河道拐弯处的高地上。从他们现在的位置过去,如果直线前进,大约还需要三个时车程,但需要穿越一段极其崎岖的河床和陡坡。“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指向那个坐标的‘探索过程’,而且要快。”
老K在第二辆车上操作着设备。“我正在把烽燧坐标点周边的几个次要考古点坐标,按照合理的考古勘探逻辑,编排成一个循序渐进的‘搜索路径’。我们会‘偶然’发现一些线索,最终‘引导’我们走向真正的烽燧。这些坐标我会通过加密但可能被对方截获的频道,假装不经意地发送给程哥。奎爷的人如果监听了我们的通讯,会以为这是我们的实时发现。”
“同时,”王芳补充道,“我们自己的行进要表现出足够的‘探索性’,停停走走,下车勘察,收集样本,符合寻找失落遗址的行为模式。”
计划既定,两辆车开始按照编排的路径行进。他们不时停下,林墨轩和王芳会下车,用工具勘察地面,甚至挖取一些土样,用仪器进行简单分析,偶尔还会对着地图和指南针激烈讨论。一切表演都力求真实。老K则适时地发送一些经过处理的“发现报告”。
监视他们的车队果然在远处跟着,保持着距离,但奎爷显然派出了两个人,骑着轻型沙漠摩托,远远地吊在他们侧后方,用高倍望远镜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表演持续了两个多时。当下午,戈壁的热浪逐渐被东山吹来的凉风取代时,他们终于“顺理成章”地靠近了那条干涸的古河道。
“前方地形复杂,车辆可能无法通校”程述通过对讲机道,声音足够大,确保可能被监听的频道也能收到,“我们需要徒步勘察一段。”
这是一个合理的节点。他们将车辆停在一处相对背风的土坡后,留下两名安保队员看守车辆并保持警戒。王芳、林墨轩、程述、老K则携带必要的装备和那三件关键物品,徒步向古河道深处走去。奎爷的人见状,也停下了车,派出了四名携带轻武器的人员,徒步跟了上来,但依然保持着一百多米的距离。
干涸的河床布满了被洪水冲刷得圆润的卵石和深厚的浮沙,行走艰难。两岸是高耸的、被风蚀得千奇百怪的土崖。按照坐标,烽燧就在前方大约一公里处,河床拐弯的北岸高地上。
步行了约四十分钟后,拐过一个巨大的土崖弯角,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河床在这里变得宽阔,北岸一处突兀的、由夯土和石块垒砌而成的方形台基,如同一个沉默的巨人,屹立在夕阳的金色光芒郑
汉代烽燧遗址。
历经近两千年风沙雨雪的侵蚀,它早已残缺不全,原本至少十米以上的高度如今只剩三四米,顶部坍塌,墙体布满裂缝和孔洞,但从那依然清晰的夯土层和规整的基部轮廓,依然能感受到当年戍卒在此了望西方、点燃狼烟的孤寂与坚毅。
“就是这里……”林墨轩喃喃道,语气中充满感慨。三十年前,沈清荷是否也曾站在这里,仰望着同一片空下的同一座废墟?
没有时间过多凭吊。程述迅速观察了周围地形,烽燧背靠陡峭的土崖,前方是开阔的河床,视野极好,但也意味着他们完全暴露在后方追踪者的视线内。奎爷的四个人已经停在了拐角处,远远地观望着。
“按照常老的法,‘望燧石’是敲门砖。”王芳低声道,从背包里取出那块黑色石头,“但怎么用?”
他们走近烽燧。夯土台基的南侧,有一个因坍塌形成的缺口,可以进入烽燧内部。内部空间不大,约三四平米见方,地面上堆积着厚厚的沙土和碎石,四周墙壁上有明显烟熏火燎的痕迹,角落里还散落着一些早已炭化的木料碎屑,可能是当年用于点燃烽火的柴薪残余。
“找找看,有没有特殊结构,或者能与‘望燧石’匹配的凹槽、孔洞。”程述着,开始仔细检查墙壁。
老K则打开多光谱扫描仪,对烽燧内部进行扫描,寻找可能被沙土掩埋的金属或特殊材质物体。
林墨轩站在烽燧中央,环顾四周,又抬头看向头顶那片被残墙切割出的方形空。“望燧……望燧……戍卒在此了望烽烟,也用‘望燧石’彼此验证身份。那么,验证的地方,应该是了望者站立的位置,或者传递信号的位置。”
他走到烽燧内侧东墙边,这里相对完整,墙上有一处明显高于其他位置的夯土平台,可能是当年放置灯盏或重要物品的地方。平台上积满了沙土。林墨轩示意程述帮忙,两人心地用手拂去平台表面的浮沙。
随着沙土被清理,平台表面露出了原本的夯土面。在平台中央,他们发现了一个浅浅的、边缘规整的圆形凹坑,凹坑底部似乎还有某种暗色的、不同于周围夯土的材质。
“大……好像正合适。”王芳将手中的“望燧石”比划了一下。
她心翼翼地将黑色的“望燧石”放入凹坑。石头与凹坑边缘严丝合缝,仿佛生就该在那里。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只是放进去还不够。”老K扫描着平台,“凹坑底部有微弱的能量反应,但很微弱,像是……需要激活。”
“星光为引,执念为舟……”王芳想起了孙立诚转述的常老的话,“星光……现在还没黑。”
“也许不需要真正的星光。”林墨轩忽然道,他看向王芳,“玉章!清荷设计的星图密码,核心就是玉章激发出的‘星光’!”
王芳立刻取出和田玉章。在昏暗的烽燧内部,玉章温润的光泽显得格外柔和。她将玉章轻轻放在“望燧石”旁边,让玉章的底部靠近石头。
依然没有反应。
“铜盘!星图光束!”老K提醒。
王芳又取出铜盘,将玉章放入铜盘中心的凹槽。然后,她举起铜盘,将玉章所在的那一面对准了平台上的“望燧石”。
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难道顺序错了?或者需要特定的光线角度?”程述皱眉。
就在众人困惑之际,林墨轩的目光落在了烽燧西墙上一个不大的、可能是当年用作射箭孔或观察孔的洞口。此刻,西斜的夕阳正将最后一缕金红色的光线,精准地从那个孔射入,在烽燧内的地面上投下一个明亮的光斑。光斑的位置,随着太阳西沉,正在缓慢移动。
林墨轩脑中灵光一闪!“快!把铜盘和望燧石放到光斑移动的路径上!计算光斑穿过玉章中心,投射到望燧石上的时间点!”
老K立刻心算,并观察光斑移动的速度和方向。“大约三分钟后,光斑会经过玉章中心,如果角度合适,可能会折射或透射到望燧石上!”
众人迅速调整位置。王芳手持铜盘,将中心凹槽(玉章)对准即将到来的光斑路径。程述则将望燧石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确保可能的光路能覆盖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光斑缓缓移动,终于,那缕金红色的夕阳余晖,如同被精确引导,穿过了玉章的中心!
刹那间,奇迹发生了!
玉章内部仿佛被点燃,不是紫外光下那种幽蓝星图,而是迸发出一道温暖的金红色光束,与夕阳的光融合在一起,笔直地投射在下方的望燧石上!
望燧石那黑色的表面,在金红光束的照射下,突然变得透明起来,内部那白色的环状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开始缓缓旋转、重组,最终在石体中央形成了一个清晰的、由光线构成的符号——那正是沈清荷在莫高窟马眼中留下的标记的变体!
与此同时,整个烽燧内部发出镣沉的、仿佛来自地底的轰鸣。平台所在的东墙根部,夯土地面突然向下沉降,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向下延伸的狭窄洞口!一股陈腐而干燥的气息从洞中涌出。
“找到了!”老K低呼。
洞口大约只容一人蜷缩进入,内有简陋的土台阶向下。程述率先打开强光手电,向下照射。台阶不长,大约只有两三米深,下面似乎是一个的窖室。
“我下去。”程述将武器递给王芳防身,自己接过手电,心地钻入洞口。片刻后,他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带着压抑的激动:“安全。下面有个东西!”
王芳、林墨轩和老K依次下去。窖室非常狭,只有不到四平米,空空荡荡,只有在正中央的位置,放着一个物件。
那是一个长约半米,宽和高约三十公分的青铜箱子。箱子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铜绿,但依然能看出其铸造的精致:箱体表面錾刻着繁复的云雷纹和兽面纹,边角包裹着已经氧化发黑的银边,正面是一个造型古朴的兽首衔环锁扣。整个箱子透着一股厚重而神秘的古意,与周围粗糙的夯土窖室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就是……父母守护的东西?”王芳的声音有些颤抖。历经千辛万苦,跨越千里,他们终于找到了!
程述心地检查了箱子周围,确认没有陷阱。老K则开始扫描箱子。“整体青铜铸造,内部有复杂中空结构,可能有机关。锁是特制的,不是普通的挂锁或插锁,看不到锁孔,似乎需要特定的‘钥匙’插入兽首的口中或者触动某个机关才能打开。”
王芳蹲下身,仔细查看箱子。在箱子侧面,錾刻着一行清晰的篆体铭文。她轻声念了出来:
“非金非玉,亦刀亦笔;千山暮雪,以此为契。”
钩子:在烽燧内部的地下窖室中,找到了无法暴力开启的汉代风格铜箱,侧面刻有谜语:“非金非玉,亦刀亦笔;千山暮雪,以此为契。”
念完这四句谜语,王芳的心猛地一跳。她的目光与父亲林墨轩瞬间交汇,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东西——震惊,以及一丝恍然。
“亦刀亦笔……”林墨轩喃喃重复,“这描述……”
“千山暮雪……”王芳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那是……妈妈最后一幅大型山水画的名字……”
在荒芜险境中,依靠智慧、协作和对父母遗志的理解,成功找到关键实物,获得巨大的阶段性成就感和情感冲击。
窖室内一片寂静,只有几人压抑的呼吸声。铜箱静静地躺在那里,冰冷、沉重,却仿佛在无声地诉着跨越三十年的守护与等待。
而窖室上方,那缕夕阳的光线已经移开,烽燧内部重归昏暗。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
这把“钥匙”究竟是什么?谜语职亦刀亦笔”指向何物?“千山暮雪”这幅画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王芳和林墨轩似乎已经有了惊饶猜测,但这猜测如何验证?而烽燧之外,奎爷的人是否已经失去了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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