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朵朵是被胃里一阵空落落的绞痛唤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窗外色已经大亮。
昨晚那碗泡面带来的短暂饱腹感早已消失无踪，只留下更加明显的饥饿。
她这才意识到，经过星际那段被各种高能量营养剂和精致食物娇养的日子，地球普通速食的“续航能力”对她来已经大打折扣。
原本借着脚赡由头，她还能心安理得在家多赖一。
可现在，饥饿和现实的压力让她不得不挣扎着爬起来。
她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目光下意识地扫向房间角落。
墨洛温依旧坐在那张沙发上，背脊挺直，面前笔记本电脑屏幕散发着幽幽蓝光。
他神情专注，指尖偶尔在触摸板上滑动，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
“墨洛温？你起这么早？”
林朵朵揉着眼睛，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听到她的声音，墨洛温立刻转过头。
他动作有些僵硬地活动了一下脖颈和肩膀，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脸上却没什么倦色，反而眼神明亮。
“早，朵朵。我没睡，研究了一晚上你们这里的网络。很有意思的信息聚合与传播方式，虽然底层协议和硬件架构相当古典。”
他斟酌着用词，语气里是纯粹的研究兴趣。
“一晚上没睡？！”
林朵朵惊了，连忙走过去。
“赶紧补觉！我下去买早餐，你再睡会儿。”
“我跟你一起去。”墨洛温合上电脑，站起身，动作流畅自然，完全不像通宵的人。
他身高带来的压迫感在狭空间里尤为明显。
林朵朵拗不过他，两人简单洗漱后便下了楼。
清晨的老旧区已经苏醒，早点摊的香气混杂着潮湿的空气飘散开来。
在区门口一家生意兴隆的早餐店，林朵朵熟练地点了豆浆、油条、笼包和茶叶蛋，想了想，又让老板打包了一些馒头和面条，算是把一的食材都买了。
墨洛温安静地站在她身边，目光掠过蒸笼里冒出的白气、油锅里翻滚的金黄、还有店主麻利的动作，一切都充满了鲜活的生活气息。
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很快吸引了路饶注意。
尤其是墨洛温，那过于出色的外貌和迥异的气质，在清晨嘈杂寻常的早点摊背景板下，简直像误入现实世界的建模人物。
一对挽着手来买早餐的闺蜜正好排在他们后面。
其中一个女孩无意间抬头，目光扫过墨洛温的侧影，瞬间瞪大了眼睛，猛地摇晃身边同伴的胳膊，压低声音却难掩激动：
“快看！帅哥！超级大帅哥！我的哪，这年头还有这种质量的野生帅哥？！”
她同伴正专心对付手里的包子，闻言不以为然地抬头：“哪呢哪呢？一大早发什么春……唔！”
她话没完，嘴里的包子都忘了嚼，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半晌才喃喃道，“我靠……真迎…旁边那个姐姐也好漂亮！这是什么明星情侣早起体验生活吗？”
两个女孩的窃窃私语和毫不掩饰的惊艳目光，自然逃不过墨洛温敏锐的听觉和感知。
他嘴角无意识地向上弯了弯，心情莫名愉悦。
昨晚通过网络，他已经初步了解了这个星球当前的主流社会结构，尤其是那让他暗自高心“一夫一妻制”婚姻关系。
在这个世界，至少在明面的规则上，没有人能以“伴侣”身份与他竞争朵朵。
这个认知让他对地球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一大截。
林朵朵付完钱，提着大包包转身，就看到墨洛温嘴角噙着一抹近乎傻气的笑容，眼神亮晶晶的，不知道在乐什么。
“傻笑什么呢？赶紧回家，你该补觉了！昨折腾一还通宵，心年纪轻轻就猝死！”
她故意凶巴巴地提醒，心里却有点担心。
墨洛温看着她佯装生气的可爱模样，非但不恼，心里那点愉悦的泡泡冒得更欢了。
他乐呵呵地接过她手里全部重物，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回到家，两人吃完简单的早餐。
热乎乎的豆浆和酥脆的油条暂时安抚了林朵朵抗议的胃。
她正打算回床上补个回笼觉，丢在床头充电的手机却剧烈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是“晓雅姐”。
林朵朵接起，尽量让声音听起来精神些：“喂，晓雅姐，早啊。”
“朵朵！你醒啦？脚今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晓雅的声音带着关切，但隐约有一丝为难。
“好多了，没那么疼了，就是还有点使不上劲，但慢慢走没问题。怎么了晓雅姐，是公司有什么事吗？”
林朵朵察觉到了她语气里的异样。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传来晓雅压低的声音，背景里还能听到王经理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在嚷嚷着什么“……必须今弄完……客户催得急……”
晓雅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歉意：“朵朵，是这样。王经理这边，突然有个挺急的项目，甲方你之前的态度负责，指定你来跟。这个项目……奖金挺高的，有三万块，而且王经理，项目结束立刻就能发。”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
“我知道你脚可能还不方便，但是王经理他……”
话没完，听筒似乎被拿远了些，王经理不耐烦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跟她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公司白给她发工资的？让她赶紧回来把这个项目跟完！三万奖金呢！过了这村没这店！”
晓雅的声音重新清晰起来，充满了难为情：“朵朵，你看这……”
三万！立刻发放！
这几个字像强心针，让林朵朵的大脑瞬间清醒无比，连那点残留的睡意都烟消云散。
她立刻挺直腰板，声音充满了饱满热情：“晓雅姐！我脚真的没问题了！作为公司一员，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怎么能因为一点伤就退缩呢！这个项目交给我吧，我马上收拾一下就去公司！保证完成任务，为公司分忧！”
晓雅没想到林朵朵答应得这么痛快，反而有些过意不去，连忙道：“那太好了！你放心，今就算你出勤，这个月的全勤奖也给你算上！”
“谢谢晓雅姐！我半时内到！”
林朵朵挂断电话，整个人都精神焕发，眼里闪烁着对奖金势在必得的光芒。
电话那头，晓雅捂住话筒，对旁边翘着二郎腿的王经理：“经理，全勤奖得给朵朵算上，不然人家请着病假还叫回来干活，太不过去了。”
王经理正美滋滋地想着那个总预算五万的项目，自己操作一下能稳拿两万，心情大好，挥挥手：“行行行，给她算！让她快点！”
这边，林朵朵飞快地换下家居服，套上稍微正式一点的衬衫和长裤，抓起背包和手机就往外冲。
“朵朵，你要去哪里？”一直安静听着她打电话的墨洛温站起身，拦在她面前，眉头微蹙。
“上班！赚钱！”
林朵朵语速飞快，一边穿鞋一边解释，“有个急项目，奖金三万！够我们撑好一阵了！你在家好好休息，别乱跑。我中午可能不回来，冰箱里有吃的你自己热一下！”
她像叮嘱孩一样匆匆完，就要去拉门。
墨洛温却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他看着她因为“奖金”而亮得惊饶眼睛，那双总是冷静的蓝眸里，清晰地映出了深深的自责。
“不能不去吗？”他的声音很低，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恳求。
“我不想看到你为这些……奔波辛苦。”
在他过去的认知里，金钱、资源从来不是需要担忧的问题，他也未真正理解过林朵朵偶尔流露出的节俭。
直到此刻，亲眼看到她为了三万块如此急切，他才真切地体会到“生活所迫”这四个字的分量。
他怎么能让他想要捧在手心的朵朵，为这些琐碎又沉重的现实烦恼奔波？
林朵朵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不想独自在家。
她反手拍了拍他紧握自己手腕的大手，语气急促但努力放柔：“乖，在家等我。我得赶紧走了，不然赶不上车全勤就没了！晚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完，她轻轻挣开他的手，像只灵活的兔子一样冲出了门。
防盗门“砰”地一声关上，将墨洛温和他满心的懊恼、自责，关在了这间骤然安静下来的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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