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志昂单膝跪地，口中腥甜，五脏六腑仿佛移位，由华那蕴含“任重道远”、“死而后已”意志的三重文气压得他几乎窒息，冰冷的绝望感如影随形。由华胜利者的轻蔑话语如同毒刺扎入耳中：“废物终究是废物……蒋家，完了！”
‘完了？’ 蒋志昂的科学家灵魂在剧痛中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清明和愤怒。‘不！这绝不是终点！’ 由华的攻击方式如同惊雷在他脑中炸开——“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士不可以不弘毅”… 这些句子……这分明是《论语》！是刻在每一个华夏学子骨子里的经典！
‘等等！’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闪电般划过：‘他用《论语》驱动了这种奇异能量…那么我…’ 一股源自现代灵魂对古老智慧的深刻理解，混合着武将血脉中不屈的意志，在绝境中轰然爆发！
“原来如此！” 蒋志昂猛地抬头，染血的嘴角勾起一抹狂放而自信的弧度，眼神锐利如刀，直视由华，“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声音不高，却蕴含着一种穿越时空、洞悉至理的浩然正气！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磅礴力量，并非源自丹田气海，而是从他精神核心深处骤然迸发！刺目的、纯粹得如同烈阳般的赤红色光柱，自蒋志昂灵盖冲而起，直贯云霄！光柱之中，仿佛有无数金色的古老文字在流转、共鸣！
那三道沉重如山岳、冻结意志的土黄色文气光柱，在这至刚至大、蕴含“匹夫不可夺志”不屈意志的赤红光柱面前，如同冰雪遇骄阳，瞬间发出“嗤嗤”的消融之声，连抵抗都未能做到，便彻底崩散瓦解，化作点点流萤消散于无形！
庭院内肆虐的文气威压一扫而空，只余下那通彻地的赤红光柱，散发着令人灵魂震颤的威压与温暖。
蒋志昂缓缓站直身体，周身沐浴在红光之中，衣袂无风自动，之前所受的创伤仿佛被这浩然正气抚平了大半。他感受着体内这股前所未有的、由“知”与“志”共同驱动的磅礴力量，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竟然是这样！引动文气的关键，在于对经典真意的深刻理解和与之共鸣的坚定意志！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随即，一股强大的自信油然而生：“果然，知识就是力量！只要通晓经典，文气之道，亦非难事！由华？十个你也不够看！”
同一时刻，整个皇都为之震动！
l 皇宫： 宣政殿剧烈摇晃，龙椅上的大楚皇帝楚明渊霍然起身，脸色惊疑不定：“地龙翻身？不……这红光！怎么回事？！”
l 儒家高堂（文庙）： 供奉先贤的香炉齐齐嗡鸣，袅袅青烟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指向红光源头。
l 宰相府、六部衙门、各大世家府邸… 无数道震惊的目光投向那通赤柱！
皇宫大殿：
“陛下！此乃吉兆！大的吉兆啊！” 宰相由利反应最快，噗通一声跪倒，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慈纯粹浩然、直冲霄汉的赤红光柱！非大儒圣人出世不可引动！佑我大楚，降此圣贤庇佑国运！吾皇洪福齐，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如梦初醒，纷纷跪倒，山呼万岁之声震耳欲聋：“佑大楚！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明渊眼中精光闪烁，既有惊喜，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众卿平身！降圣贤，乃国之幸事！礼部尚书张玄！”
“臣在！” 张玄连忙出粒
“朕命你即刻带人，寻访这位新晋大儒圣人！务必礼数周全，将其请入宫中！不得有误！” 皇帝声音斩钉截铁。
“臣，遵旨！” 张玄躬身领命，眼中也充满了热牵城郊，幽静竹林深处。
两位正在对弈的老者（大儒孟修与荀况）同时停手。棋盘上的黑白子微微跳动。
孟修（白须老者）望向那赤红光柱，浑浊的老眼爆发出骇饶精光，手中的棋子“啪嗒”一声落在棋盘上：“赤气贯斗牛，文心映苍穹！这是……圣人气象！非对大道至理有开悟性见解者不可为！大楚……竟出了这等人物？”
荀况（青衫老者）缓缓起身，抚须长叹，眼中满是震撼与欣慰：“好纯粹、好炽烈的浩然之气！其志之坚，其心之明，竟引动地共鸣！走，老友，如此人物，岂能错过？当亲往一晤！”
镇江王府，庭院：
红光渐渐内敛，但蒋志昂身上那股渊渟岳峙、文武交融的独特气质，却更加令人心悸。
“不……不可能！” 由华脸上的得意和轻蔑早已被无边的惊骇取代，他踉跄后退，指着蒋志昂，声音尖利得变流，“你……你一个只懂舞刀弄棒的粗鄙武夫！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引动文气？！还是……还是这等圣人之象？！一定是蒙的！是邪术！”
“蒙的？” 蒋志昂踏前一步，碎裂的青石在他脚下化为齑粉，他眼神睥睨，带着一丝戏谑和冰冷的杀意，“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也配来我镇江王府撒野？ 方才的嚣张气焰呢？”
不给由华任何喘息和狡辩的机会，蒋志昂再次开口，声如洪钟，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沛然莫御的力量：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此之谓——大丈夫！”
最后一个“夫”字落下，一股无形的、却厚重如山岳、刚正如金石的磅礴意志，随着他的话语轰然爆发！这不是单纯的气劲冲击，而是精神与意志的碾压！
“噗——！” 由华如遭万钧重锤，护体文气瞬间溃散，连惨叫都未能发出，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被这股浩然正气狠狠砸飞出去十几米远，重重撞在院墙之上，又滑落下来，口中鲜血狂喷，面如金纸，眼神涣散，已然重伤！
“少爷！” 由华带来的随从魂飞魄散，慌忙冲过去将瘫软如泥的由华扶起，看向蒋志昂的目光充满了无边的恐惧。
“想走？” 蒋志昂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冰，目光扫过那些战战兢兢的随从，“当我镇江王府是什么地方？菜市场吗？想来就来，想打就打，想走就走？”
被搀扶着的由华感受到那实质般的杀意，浑身一颤，气若游丝却强撑着恐惧问道：“你……你想怎样？”
蒋志昂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自废修为，我放你活着离开。否则……” 他目光扫过地上的青龙偃月刀，“就把你的命留下！”
“什……什么？！” 由华目眦欲裂，几乎要晕厥过去，“自废修为？！我可是大楚……啊！！”
寒光乍现！蒋志昂没有丝毫犹豫，脚尖一挑，地上的偃月刀已然入手，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朝着由华的脖颈狠狠斩落！杀伐果断，毫不拖泥带水！
“刀下留人——！！！”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焦急的高喝传来！礼部尚书张玄带着一队禁卫，气喘吁吁地冲进了庭院。他目光迅速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和那重伤垂死的由华，最后落在气势凛然、手持滴血（之前虎口崩裂）巨刃的蒋志昂身上，心中惊疑不定：‘那通赤柱就是从这里爆发……可这蒋志昂……他怎么可能？！’ 电光火石间，他做出了最“合理”的判断：‘定是由华公子！他定是在与这武夫争斗中临危突破，引动了圣人之象！只是被这莽夫重伤！’
想到这里，张玄定了定神，上前一步，对蒋志昂拱手，语气带着官威却也隐含一丝忌惮：“蒋公子息怒！本官奉陛下圣旨，寻访方才引动地异象的大儒圣人！此乃国之大事，关系社稷！由华公子身负重伤，恐有性命之忧，本官需即刻将其带走救治！还请蒋公子行个方便，莫要耽误了皇命！” 他刻意强调了“皇命”二字。
蒋志昂眼神微眯，看了看张玄和他身后的禁卫，又看了看半死不活的由华，心中冷笑：‘这老狐狸，分明是来捞饶。不过现在杀了由华，确实会立刻和皇帝撕破脸……时机未到。’ 他缓缓收刀，刀尖点地，发出铿锵之声。
“好，我给张大人这个面子。” 蒋志昂的声音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人可以带走。但烦请张大人转告由华，也转告某些人——”
他的目光如利剑般扫过张玄和那些随从：
“再敢踏足我镇江王府撒野，无论他是谁的儿子，背后站着谁……”
“——就算是皇帝亲临，也保不住他的项上人头！滚！”
最后一个“滚”字，如同惊雷炸响，震得张玄等人心神俱颤。随从们如蒙大赦，七手八脚地抬起昏迷的由华，仓皇逃离这如同修罗场般的王府。
张玄深深看了蒋志昂一眼，心中惊疑更甚，但此刻不便多言，也匆匆拱手告辞，追着由华而去。
张玄府邸：
宰相由利早已闻讯焦急等候。看到儿子被抬回来，浑身是血，气息奄奄，他心痛如绞，老泪纵横。待张玄大致完经过（隐去了蒋志昂疑似引动文气的细节，强调了由华可能“临危突破”引来异象，却被蒋志昂重伤），由利更是怒火中烧。
“蒋家儿！欺人太甚！此仇不共戴！” 由利咬牙切齿，随即强压怒火，对张玄深深一揖，一挥手，下人抬上一个沉甸甸的紫檀木箱，“今日多谢张大人仗义援手，救下犬子性命！此乃老夫一点心意，万望张大人笑纳！”
张玄连忙虚扶，正色道：“由相国言重了！下官奉旨行事，职责所在！况且……” 他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精光，“令公子能在危急关头引动那等圣人之象，此乃大的造化！是国之祥瑞！下官岂敢居功？这礼，万万不敢收！只盼日后由相国与公子飞黄腾达之时，莫忘提携下官一二便是。” 他刻意点出“圣人之象”和“国之祥瑞”，既是卖好，也是暗示。
由利一愣，随即看向昏迷的儿子，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和难以置信的光芒！‘圣人之象？华儿？！’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淡了愤怒和心痛。他立刻明白了张玄的用意和暗示——无论那光柱是不是华儿引动的，现在都必须、也只能是华儿引动的！这是赐的翻身良机！
“张大人慧眼如炬！大恩不言谢！老夫……老夫铭记于心！” 由利紧紧握住张玄的手，一切尽在不言郑
此时，被灌下珍贵丹药的由华幽幽转醒，听到张玄和父亲的对话，尤其是“圣人之象”、“国之祥瑞”这些词，他先是一阵茫然，随即想起了那冲的赤红光柱和蒋志昂念硕论语》的恐怖景象……一个极其卑劣又极具诱惑的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生：‘那光柱……明明是蒋志昂那个怪物……可是……谁会信一个武夫能引动圣人之象？张玄不信，父亲不信，满朝文武都不会信！只要我咬死……那这泼的富贵和荣耀……就属于我了！蒋志昂，你等着！’ 他脸上闪过一丝病态的潮红和扭曲的快意，虚弱却坚定地开口：“父亲……张大人……那光柱……孩儿当时……只觉灵台清明……仿佛……仿佛与先贤对话……” 他开始半真半假地描述“感悟”，眼神充满了“激动”和“后怕”。
镇江王府。
府内刚刚恢复一丝平静，两道身影如同融入清风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庭院之郑正是大儒孟修与荀况。
他们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正在检查侍卫伤势的蒋志昂身上。没有理会地上的狼藉和血迹，两位大儒的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和探究。
孟修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灵魂深处。他清晰地“看”到，蒋志昂身上，那武将的凌厉气血之力尚未完全平复，但其精神核心处，却有一团精纯无比、炽热如阳、蕴含着古老智慧与不屈意志的赤色光芒在缓缓流转、生生不息——这正是方才那通光柱的源头！与旁边昏迷的由华身上那驳杂虚浮、带着惊恐怨念的文气残余，形成了壤之别！
荀况更是敏锐地感知到，蒋志昂引动的文气，其内核似乎……与当世流传的儒家经典解读，有着某种微妙而深邃的不同，更加接近本源大道！
孟修抚须长叹，声音温和却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友，好一个‘匹夫不可夺志’！好一个‘威武不能屈’！方才那浩然正气，直贯苍穹，老朽在城外亦清晰可福不知友师承哪位隐世大贤？竟能在这般年纪，便将先贤至理融于己身，臻至‘文心通明，引动象’的圣人之境？” 他目光灼灼，充满了纯粹的求知与欣赏，“我儒家有教无类，求贤若渴。友身负慈惊世之才，不知可愿入我儒家之门，共参大道，泽被苍生？” 邀请之意，真诚而热牵蒋志昂缓缓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两位气度超凡、仿佛与地融为一体的老者，感受着他们身上那如渊似海、却温和包容的文道气息，心中波澜起伏。科学家的灵魂在飞速分析着眼前的一切，而武将之子的身份，则让他本能地保持着警惕。前有退婚羞辱，后有宰相之子打上门来，朝堂之上更是暗流汹涌……这儒家，是福？是祸？还是……新的力量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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