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个同学毫不犹豫地捣毁自己亲手堆出来的雪人，虽然江梦月不是强迫症患者，但她也爽得欢呼了一声。
这种感觉就好似一个装满了水的水缸里，表面浮着一大块因温度太低而结成的冰，此时有一个人把它完完整整地拿了出来。
这时候，他要是不把这块冰摔碎，那围观的人准会感觉全身有蚂蚁在爬。
可这个人很识趣，拿着那块冰没走几步就一把把它摔到霖上。
随着一声脆响，这块冰也碎了一地。
围观的人群不爽才怪。
“我也要这么做！”江梦月欢快地扬起双手。
“好，我们一起堆一个比他那还大的雪人。”叶安之道。
这是来自一个没玩过雪的人不知道高地厚的豪言。
“安安你看！那边的雪好平整！”江梦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地。
那是田径场的角落，没有人走过，所以那片地方的雪暂时没被人打扰，一点脚印都没有，雪积得又厚又平。
叶安之带着江梦月来到那片地，一脚踩下去，雪没过了半个鞋底。
“软绵绵的，好舒服。”叶安之抬起脚又踩了一下。
“我也要我也要。”江梦月扶着叶安之的肩膀，脚掌用力往地上一跺，再抬起脚时，鞋印被完整又清晰地印在了上面，像盖章一样。
“江梦月到此一游！”江梦月拿出手机对着那鞋印拍了张照片，突然意识到什么，“安安，我们在雪地上写字吧。”
“好啊，写什么？”
江梦月蹲下身体，伸出一根手指在雪地上龙飞凤舞。
虽是写字，实际上江梦月在画画，不过她的绘画水平实在难以恭维。
看着江梦月充满童趣的样子，叶安之拿出手机开始录视频。
记录生活嘛，待会儿好给粉丝们更新。
“安安，你看，我画得好不好看？”江梦月侧过身体，把那幅画展示出来，扭头看向叶安之。
叶安之看着雪地，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先不画得好不好看，就连画的啥他也没看出来。
“你在拍视频吗？”江梦月问。
“对。”
“那你靠近一点，让粉丝们也看看。”
“好的。”
叶安之半蹲，手机对准雪地，脸凑近麦克风，悄声问：“你们看出来这是啥了吗？”
这个视频正在录着，还没发出去，粉丝们自然不能回答，但叶安之估计粉丝们十有八九也认不出来那是啥。
实在太抽象了。
“快好不好嘛？”江梦月又问了一遍。
叶安之看看画，又看看江梦月，企图通过她的表情给出合适的回答。
江梦月眨巴眨巴眼睛，满眼期待。
“嗯，”叶安之故作认真，“好看。”
“那，你知道我画的是什么吗？”江梦月身体还蹲着，碎步挪到叶安之身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头。
“嗯……这幅画，颇有种蒙德里安的味道，他的画最大的特色就是脱离了自然的外形，直接触及事物内在的精神性本质，最终目的就是表现抽象精神，追求人神统一的绝对境界。所以，谈论这幅画画了什么就太片面了，它不应该被「什么事物」所束缚，它就是一幅纯粹的艺术。”
叶安之得高深莫测，江梦月听得一脸懵逼。
完，他抬手抹了抹额头，擦掉了也许存在的汗水。
刚才自己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企图靠一顿胡言乱语糊弄过去。
“我听不懂。”江梦月江梦月眼里闪烁出光芒，“但是感觉……好……好厉害！”
“没错，”叶安之点点头，“画得很好。”
“嘿嘿，其实我画的是你。”江梦月傻笑道。
“噗！”
叶安之向前打了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他很少有失态的时候，现在算一个。
指头指了指自己，问道：“我？”
“对！”江梦月回答得干脆，但想了想，又改变了回答，“其实严格来我画的不是你，我画的是叶安之。”
叶安之满脸茫然，像是听了某种不可名状之事：“你画的不是我，是叶安之，那我是谁？”
“你是叶安之。”江梦月笑道。
完蛋了，谈了个憨仔女友。
叶安之一时间不知道该什么。
顿了片刻，他用谦逊的语气道：“还请江老师指点迷津。”
“好吧，让我来给大家解释清楚吧。”江梦月看向叶安之的镜头，“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我们在长城脚下，也就是熊熊乐园，看到的黑熊，当时有一只黑熊在思考熊生，我叫了它一声叶安之，它立马就站起来了，我画的就是那只名为叶安之的黑熊。”
噢，原来如此。
也就是，江梦月画的是黑熊。
叶安之再次看向那幅画，试图把黑熊的形象带进去，却以失败告终。
属于是带着答案对问题都无法匹配的那种。
“像。”叶安之出一个字，掷地有声。
“江老师，可以再给我们讲解一下这幅画吗？”
“当然可以。”江梦月指了指这幅画的最底端，“你们看这是什么？”
如果这幅画是一只黑熊，那它的最下面会是什么？
这回叶安之不会猜错了，他胸有成竹道：“是下巴……”
“对咯，是黑熊的屁股。”江梦月给出了答案。
叶安之：……
“安安，你刚才是了什么吗？”
“我什么都没。”
“我好像听到你话了。”
“没有，你听错了。”
“那应该是我听错了吧。”
叶安之的沉默震耳欲聋。
江梦月继续对着镜头讲解：“这是屁股，他正坐在地上，然后这里是脚，上面是手，再上面就是它的头了，它是有点微微侧身的，所以看起来有些不协调，不过仔细看的话应该也能看出来吧。”
这时叶安之终于懂了，难怪他带着答案对问题都能出错，原来是他以为江梦月画的是黑熊的脸，没想到其实是黑熊的全身。
可就算知道了这是黑熊的全身，还是感觉好抽象。
只能江梦月全身都充满了艺术细菌。
“不错，你画得比蒙德里安还好。”叶安之道。
“哈哈哈哈一般般啦。”江梦月大笑着，还以为叶安之在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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