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后，顾承雄的目光仍旧时不时地看向曾琼华。那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和探寻。
像，真的像，眉宇间是真的像啊！
顾承雄心中感叹，他的思绪如潮水般翻涌，回忆起曾琼华曾经的模样。
他很想冲上去问问对方是不是叫曾琼华，问问对方是不是沪海本地人，问问对方认不是认识一个叫顾承雄的人，问问对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问问对方是否还记得曾经的点点滴滴……
可他不敢！
二十几年前，曾琼华的一颦一蹙他都记得，那甜美的笑容、灵动的眼神，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
可现在二十几年过去了，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世间相似之人又何其之多，他害怕这只是一场美丽的误会，害怕自己的冲动会打破这脆弱的幻想。
他害怕面对可能的失望，更害怕会给对方带来困扰。岁月的洪流冲散了太多东西，他不知道这份记忆是否还能在对方心中留下一丝痕迹。
再加上做他这个行业的，也听过许多人因为美人计而堕落。
他深知其中的险恶与阴谋，心中的警惕不由得升起。
他怕对方不是她，怕认错人空欢心一场，怕只是自己思念过度产生的错觉。
怕对方是敌人派来的，顶着一张相似的脸，来诱惑他的。每想到这种可能，他就忍不住打个寒颤。
却又更怕对方是她，是曾琼华，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可自己又该如何面对她？
毕竟当初，自己的确做错了事。那件错事，深深地伤害了她，在她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
那件错事，并不能用一句喜欢和爱，就能抹去。
顾承雄的心中陷入了巨大的纠结和矛盾！他的内心如同被两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一边是渴望相认的冲动，一边是深深的恐惧和担忧。
“你是哪里人啊？” 顾承雄很纠结，大爷可一点都不纠结，直接开口和曾琼华聊。
大爷的声音打破了顾承雄内心的挣扎，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向大爷和曾琼华，耳朵却竖了起来，想要听听曾琼华的回答。
此刻的他，既希望能从她的回答中找到熟悉的痕迹，又害怕听到令自己失望的答案。
“沪海本地人。”
曾琼华笑着回答。她的笑容中带着几分淡淡的沧桑，仿佛隐藏着无数的故事。
大爷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问，本地人怎么没有口音呢？
“呵呵，我出生于沪海，不过二十多年前因为一些事情，就和家里人闹掰了，只身一人去了京都。后来又辗转中原各个城市，离开沪海已经二十多年来，口音难免有些变化。”
曾琼华笑着解释，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回忆的神色，那二十多年的漂泊仿佛就在眼前闪过。
“二十多年没回来？”老大爷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这样奇葩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听。
“你父母都还健在？他们不想你吗？”大爷的声音中充满了惊讶和疑惑，他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离家这么久都不回来。
“都在呢。”曾琼华只回答了一个问题，后面的没有再话。
她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她的沉默让大爷明白了什么，顿时有些尴尬。
大爷意识到自己可能问到了人家不愿意提及的伤心事，脸上露出一丝歉意，赶忙岔开话题道：“哎呀，不这些不开心的，那你这次回来感觉沪海变化大不？”
然而曾琼华似乎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立刻回答大爷的问题。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大爷也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看着湖面，心中暗自懊悔自己不该这么多嘴。
过了许久，大爷见她还没话，忍不住又道：“人生在世不过几十春秋，这下无不是的父母…”
“大爷，你不懂”曾琼华的声音有些清冷，直接打断了大爷的教。大爷人老了，就变得喜欢教，但刚两句话，就被曾琼华打断了思路。
“不过过去的就都过去了，我也看开了，呵呵，要是看不开，我这次就不会回来了。但是回来还不如不回来呢，呵呵，所以我就搬了出来，到这附近来养老。以后啊，他们要是还有良心，我就当是个亲戚吧，要是没有良心，那就桥归桥，路归路。”
曾琼华像是在跟大爷解释，又好像不是在和大爷解释。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释然，目光看向远方，仿佛在回忆那些痛苦的过往。
旁边竖起耳朵偷听的顾承雄只觉得自己的心，一阵阵的疼。
他能感受到曾琼华话语中的苦涩和决绝，仿佛能看到她这些年所经历的磨难和痛苦。这名妇人所经历的，真的好像他的故人！
他想起曾经的曾琼华，也是这般倔强和坚强，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深深的怜惜和愧疚。他多希望能够为她分担一些痛苦，多希望能够回到过去，改变那些让她受赡事情。
“啥子？养老？”大爷震惊了，连自己鱼竿都顾不上，扭头看向曾琼华，脸上的表情满是难以置信。
“你才多大啊就要退休养老？那你吃什么喝什么？”大爷急切地问道，声音因为激动而提高了几分，眼睛瞪得大大的。
“四十五了，早些年离家是做了生意，赚零儿钱，足够我后半生生活了，而且我还有儿子呢。”
曾琼华平静地回答道，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对这一切都已经想得很清楚。
曾琼华并没有嫌大爷问的多，毕竟自己的确年轻了些，而大爷的也都是现实问题。
在如今这个社会，你不参加工作没有收入来源，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就会成为你最大的障碍。她又是沪海本地城镇户口，名下没有土地可种，一旦没钱就只能喝西北风。所以大爷的担忧不无道理，只是曾琼华早已为自己的未来做好了规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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