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玉来的真是及时，校场的事他完全接手，让人去工部找了几个工匠，到下午的时候，靠着隔壁院子的那面墙上已经有了一个月亮门的雏形。
安煦兴奋的拉着程雅跑过去看，同这处宅子几乎一样的布局大，只是平日没有打理，院里杂草横生。
曹玉走前留下话，是明儿会派人来收拾着院子，千万不要脏了锦绣的手。
安煦在家时和他爹为了吃上口饱饭，曾经在院子旁边收拾过一块藏。
他年龄，日常做的最多的就是除草。此刻看着满院子的草，习惯性的上手就拔。
轻轻拍了拍安煦的脑袋，程雅道:“你今儿练功累了一了，明儿会有人来收拾的。”
安煦停下了拔草的手，没有抬头，他声音低哑道:“师父，您就让我拔草吧，我想干！”
听出安煦声音里的回忆和痛苦，程雅知他大约是想起过去了，叹息一声，“想干就干一会儿吧，别太累了，明还得练功呢！”
安煦“嗯”了一声，开始和满院子的野草较劲。
程雅看着很多半人多高，比手指还粗壮的野草，安煦吭哧吭哧拔的很是费劲，手勒的通红。
这样可不行，安煦带着情绪拔草，很容易山自己而不自知。需得找个工具，她不记得家里有镰刀，但她想起一物，或许可以用上。
提脚回了自己的屋子，程雅拿着从落云崖下食摊子上缴回的那把棍刀走到安煦跟前递给他，“用这个，别伤了手。”
看着眼前黑黝黝的铁棍子，安煦在程雅肯定的眼神里接过，对着草胡乱比划着。
程雅一笑，这傻孩子，咋这么可爱呢！
“不是这样子用的，这个是棍刀，拿住这儿用劲一拧就打开了。”程雅给安煦示范了一遍，让他又试了试。
安煦看着稀奇，他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兵器，之前在村里见过最多的就是镰刀砍刀捕，到了西江县后在千灵山庄见的也多是刀剑之类的。
他脸上溢出欢喜，“这个用来割草不合适吧！”
程雅不在意的道:“刀吗，都差不多，在你手里，你想让它做什么就做什么，今它就是一把镰刀。来，我教你几个简单的招式，干割草多没意思。”
着，程雅拿过棍刀，给安煦比划了几个简单的入门招式。
安煦看的认真，接过棍刀，学着程雅的样子练了两遍，居然一丝不差。
程雅心中有点酸，怎么这么好的资质呢，比自己时候还强点，想着，又觉得自己运气好，随随便便就能捡到宝。
留下安煦在院子里拔草，啊，不，是练刀，程雅欣慰的回了院子。
暗卫从后院转过来，递到程雅手里两张纸，是程雅之前让人去调查了陈岌。
这个陈岌以往给饶印象都是老实的有点窝囊，永远陪着笑脸，做着和事佬，不管干什么都先看永信伯家几个公子的眼色，且他长相也不甚出众，平时总含胸低头，看在旁人眼里更显家子气。
暗卫送来的纸上记录了陈岌从到大做过的事，还有在出族事件中他的手段。
这么多年，在永信伯的默许下，但凡是二房的糗事都会传扬出去，这次陈峥受伤自然也不例外。
幕僚按着以前的习惯，将陈峥受赡原委经过自己润色后写成了信，由厮交给茶馆书先生，由他们传播。
陈岌早就发现了幕僚的做法，便悄悄让人跟随幕僚派出去送信的厮，伺机将信换成自己写的。
陈岌的信中内容相差无几，只是更为详细些，还给书先生指明了听客情绪激动时引导的方向。
书先生按照陈岌的指导，果然获得了成功，一个下午得到的赏钱就超过了他之前半年的。
而幕僚在得知消息后，觉得书先生做的很好，不仅按着自己的意思都了，而且还引导看客，将事情发酵到最有利于伯府的一面上，给伯府赢得了好名声的同时还能让二房的名声扫地。
幕僚也因此在永信伯面前得了脸面和赏银。
书先生在之后收的带有幕僚标记的信，便都是陈岌调换之后的。
松树巷的老大夫多年前潦倒的时候，曾经得过陈二爷的相助之恩，后来，两人便私底下有些往来。
因着这些年二房在伯府的艰难，家里人有些头疼脑热的，陈二爷也会找老大夫配些药丸子服用。
陈岌时候身体不好，伯府里的大夫开的药陈二爷用着不放心，便时而悄悄带陈岌去老大夫那里看诊，一来二去的，陈岌倒是跟老大夫熟稔起来，两人成了忘年交。
老大夫人很善良，对二房的遭遇很是同情，只是医术一般，治个寻常毛病是药到病除，可像之前陈峥那样的重伤，他便力有不逮了。
那，若不是宋太医及时过府，陈岌无奈之下，也已经准备去请老大夫了。
这次，陈岌在父亲装疯之后，便去老大夫那里配了些难闻的药方子，整日在院子里熬药，又花了银子，请几个平日他照应过的厮在幕僚经过的地方闲话，将幕僚引到老大夫的医馆里。
这才有了后来成功出族的截口。
程雅看完，用手指在纸上弹了两下，真是深藏不露啊！
看上去他做的不多，只是顺势而为，在关键的点上指引了一下方向就有了今的结果，也算是四两拨千斤了，是该会会他了。
傍黑的时候，锦绣做好了晚饭，程雅见安煦还没回来，便穿过月亮门去找他。
还未到近前，便听到安煦压抑的哭声。
院子里的杂草已经被安煦收拾干净了，堆成一堆放在角落里。
安煦坐在草堆的另一边抹着眼泪。
程雅停了一下，他知道安煦是想他父亲了。
看着草堆旁边那个瘦的身影，程雅没有上前打扰，该的话都过了，安煦很聪明，道理都懂，但是有些伤痛即便是心底再通透，也需要时间去弥合。
程雅退出月亮门外静立。
锦绣端菜经过，刚想问话，便见程雅同她打手势，她担心的往那边院里看了一眼，也听到了啜泣声，低声道:“公子不去劝劝吗？”
程雅摇头，“伤口愈合是需要时间的，来了这些，他有紧张，有不安，你看他每日起早贪黑的练功就知道了，他将自己逼得太紧了，哭一哭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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